这话一出，温芙乍得眉开眼笑，没合拢住嘴笑了两声，复又小心翼翼打量着今欢眼色问她，“欢欢，晚上要和妈妈回去吗？”


    第一天上学，晚上回家一起吃个饭吧。


    温芙眸里含着希冀，总是希望能欠这个孩子少点，再少点。


    今欢不是傻子，自是知道她的用意。


    她神色微动，迎着洛越咬牙切齿的小脸，心中呵笑声，眸光虚淡，清浅莞尔，“不用了妈妈，我晚上还有作业。”


    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温芙有些怔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僵笑着回，“啊......是，我们欢欢现在还要做作业了。”


    复又心不在焉说了几句，“欢欢要注意着身体。”


    “妈妈不盼着你能学出什么东西，就希望你好好的......”


    今欢沉默听着，眼眸低垂，视线落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


    母亲的手还是那么温暖，今欢身子虚，常年手都是冰冰凉凉的，也就愈发眷恋这点温度。


    她自嘲笑笑，在温芙稍有停顿时适时应声，“嗯。”


    “啊......”


    两人太久不交流了，竟是除了那些沉疴的碎语，再无其他话。


    温芙这一想，又有些伤神。


    洛越不爱看母女情深的戏码，环臂乜眼烦烦问一句，“妈妈，要回去了没有。”


    男孩语气理直气壮，环着双臂埋在位置上，看向今欢的眸里尽是烦躁。


    也不知怎么，就养成了这副恣意性子。


    今欢眸色淡淡觑了眼洛越，轻声说：“妈妈，我先走了。”


    她不欲与这小鬼起争执，哪怕心里在他开口时，确确实实是生了恼意的。


    怎么就养了个这么讨厌的小鬼。


    今欢半阖眸，在心底暗暗叨。


    温芙急急叫住她，又侧眸看向洛越，“越越，和姐姐道歉。”


    明明，在来之前她和洛越说好，要同姐姐好好说话的......


    温芙眼皮耷拉着，心中实在是倦。


    明明，已经再三和他说过，他和姐姐都是她的孩子，他们是姐弟，哪能争锋相对的......


    那像个什么样子？


    温芙好声好气哄了洛越一个来月，知道孩子容易起逆反心理，在今欢出事后，她强忍心中莫大悲戚，柔声劝慰洛越，他只是一时想岔了。


    妈妈也爱他。


    他不用害怕。


    妈妈不会因为姐姐回家就不要他。


    她用尽了所有的温柔，耐心，终于安抚了这个孩子不宁的心。


    他同她道歉，说不该故意刺激姐姐。


    他们约好了的，姐姐今天开学，他要和姐姐道歉，如果姐姐愿意的话，他们可以一起用个晚餐......


    为什么，还要用这副烦躁的嘴脸......!


    温芙抓着洛越的左手微微发抖，眸里闪着恍惚的偏执，情绪已经在崩盘的临界点了。


    手上传来的阵痛让洛越回了神，他眼圈微红，站起身不动声色挣开温芙的桎梏，倏地鞠躬，大声说：“姐姐，对不起！”


    男孩低着头，眼眶里的泪珠滚落到地上，打湿了车里的毯子。


    不待今欢反应，他扭身环住温芙，埋头在她怀里哭，“呜呜呜——”


    “妈妈我知道错了——”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