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摊牌
作品:《深情攻他要离婚啦》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徐知年在前面佯装脚步虚浮,方执则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目光紧锁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知道徐知年是在耍他,报复他,可他管不住自己,他很喜欢和徐知年待在一起的感觉。
有趣、放松。
徐知年率先进入电梯,转身面对着方执,方执在他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他。
可不长的距离,方执却在电梯门合上后也没有走到。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方执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是松一口气,还是还是怅然若失。
他站在紧闭的电梯门前,低下头看着脚底走廊顶灯投下的光影将他拉得很长的影子,突然想到林泽锐说他的话。
或许林泽锐说的没错,他果然是一个无趣的人啊。
“怎么走这么慢?”
突然,电梯门又缓缓打开。徐知年一手按着开门键,微微偏头看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恼火的质疑。
方执一怔,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我……”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反应,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快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徐知年拽住方执的衣角,恶狠狠道:“休想把我抛下,说好送我,那就要把我送回家。”
方执觉得徐知年此刻就像个放学后家长没按时来接的小朋友,闹脾气又委屈巴巴地拽着人不放。他低头看着徐知年泛白的指节,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下来。
“没有不送你回家。”方执听见自己轻声回答。
得到承诺的徐知年松开手指,恢复了傲娇摸样,鼓着腮帮子说:“你最好是。”
电梯缓缓上升,徐知年的呼吸有些重,带着淡淡的酒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方执的鼻尖。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瞥身侧的人。
时间好像回到了他们在电梯相遇时,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变了,变得更尴尬了。
今早他离开这里时,还是怀着真心感谢徐知年救了他的想法,短短不到一天而已,竟然两人的关系竟已变得如此微妙。
徐知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方执猝不及防,心跳陡然加速,耳尖微微发烫。
“看什么?”徐知年眯了眯眼,对方执的愣神格外不满。
方执仓促地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干涩:“……没什么。”
徐知年轻哼了一声,猛地靠近方执将他抵在电梯墙壁,“方执,”徐知年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方执猛地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看来是误会了,好在是误会了。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目标楼层,门缓缓打开。徐知年却没有动,依然保持着那个距离,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走廊的灯光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宛若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方执有点清醒起了徐知年的无厘头,还好没和他想到一起,他诚实道:“没有。”
徐知年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辨认方执是否在说谎。他后退一步,转身走出电梯,声音轻飘飘地传来:“那就好。”
出了电梯的徐知年直奔他家门口,却在密码锁旁边试了很久都没打开,门锁一直发出“密码”错误的声音。
方执也没有戳破他的小把戏,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将他的大拇指按在锁上。
门“咔哒”一声开了。徐知年作为主人侧身让方执进屋,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
徐知年打开客厅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瞬间填满整个空间,方执看见他中午走时打开的药箱还放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徐知年脱掉鞋子,光着脚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方执也坐。
方执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给徐知年拿了一双拖鞋。
徐知年看着方执递过来的拖鞋,微微一怔,随即慢悠悠地穿上拖鞋,大声道:“谢谢哥~”。
不管听几次,方执都还是不太习惯徐知年的这声“哥”,总觉得怪怪的。
他挑了个离徐知年稍远的地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像个拘谨的客人。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随着他坐下硌着他的胯骨疼,疼痛又让他想起应该先给秦瓒和冯依捷报个平安。
徐知年看方执离他那么远,刚想开口,让他坐近点,就看到方执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他人都在身旁了,方执竟然只想着打电话,他又要生气。还没等他生气,他舅妈的声音就传来。
“知年,睡前别怕水肿,多喝点水,明天早上起来要是头疼,给舅妈发消息,舅妈给你送点醒酒汤过去。”
徐知年一秒入戏,含含糊糊道:“嗯,我知道了舅妈。”
方执看着他精湛的演技,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冯依捷问:“小执笑什么呢?知年不会在耍酒疯吧?”
徐知年生怕冯依捷说出他真的喝醉酒的糗事,他紧张地示意方执赶紧挂断电话。
方执又笑了一声,才说:“没有,只不过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
冯依捷没再追问,只是说:“行,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
这时秦瓒的声音响起:“要不别回去了,住在知年家算了。”
徐知年大喜,在心里为秦瓒竖起大拇指。
那头冯依捷好像不是很赞同,两个人争执了起来,争执间电话被挂断了。
方执放下电话,一个电话让他拘谨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他四处打量着。
中午走的急,没发现徐知年的家装修得很简洁,但处处透着奢华。
但方执一眼看到的是他家的落地窗,尤其是没开灯前,从巨大的落地窗看去可以看到整个白城最繁华的江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倒影在江面上,好看极了。
白天看不到的繁华,此刻尽收眼底,方执突然就想到了徐知年出圈的短视频,兀自浅浅地笑了一下。
徐知年听到方执的笑声,随着方执的视线望向他早已看的厌烦的江景,问:“无聊的江景,有什么好笑的。”
方执说:“这就是你发“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的那套房子吗?”
徐知年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耳尖微微泛红。他抓起抱枕砸向方执,恼羞成怒道:“谁准你提那个视频的!”
他那时候刚跟家里闹翻,一个人搬出来住。晚上又喝了点酒,看着窗外的江景,在孤寂的深夜莫名其妙就矫情起来了。
但没想到随手发的无病呻吟的小视频,竟然会火的一塌糊涂,成为了他进入娱乐圈的契机。
徐知年把脸埋进另一个抱枕里,声音闷闷的:“早知道会火成那样,打死我也不会发那种东西。”
方执接住抱枕,但却没有接话,只是依旧看着窗外的江景。
他对这句话印象特别深,因为曾经他一无所有时,他想他不要很多爱,他要很多钱。
可后来他功成名就,什么都有了,他又想要很多爱。
林泽锐是在他想要很多爱的时候出现的,与其说是林泽锐利用他,不如说是他牢牢将林泽锐这根情感中的救命稻草抓住,让他孤独的人生不那么空虚。
徐知年不知何时又抱了一个枕头,偷偷从抱枕边缘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着方执的侧脸。
月光与灯光交织下,方执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
就像将与整个世界分割,更和徐知年分割开来,徐知年不愿看到这样子的方执,他悄悄挪到方执旁边,踢了踢方执的小腿,“发什么呆?”
方执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徐知年已经坐直了身体,抱枕随意地扔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尴尬过后的红晕。
“没什么。”方执移开视线,“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徐知年撇撇嘴:“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顿了顿,“该不会是在想林泽锐吧?”
方执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徐知年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反应,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方执。
“那个视频。”徐知年决定用自己的秘密换取方执的注意力。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飘忽,“其实我当时说的是真心话。”
徐知年没有再往下说,但方执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客观评价道:“你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徐知年来了兴致,带着急切地问:“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方执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没有接触徐知年以前,他一直是从林泽锐口中了解徐知年。
可今天接触以后,他才发现,徐知年确实很多时候大少爷脾气,但更多时候直率的可爱,又带着没受过苦的天真。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钱、名、利,对你来说都唾手可得。你看起来总是那么轻松,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徐知年听完方执的话,突然笑出了声。他转过身来,月光在他身后勾勒出一道朦胧的轮廓,脸上的表情却晦暗不明。
“哥,你知道吗?”他歪着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有时候最不在乎的人,其实最在乎。”
方执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徐知年走回沙发边,却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方执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暖黄的灯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你以为我为什么进娱乐圈?”徐知年轻声问,“真的只是因为那个视频火了?”
方执没有回答。他隐约感觉到徐知年似乎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
徐知年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方执困在自己与沙发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方执,”徐知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我是为了你才进这个圈子的。”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方执的脑海中轰然炸开。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徐知年。
“你说什么?”方执的声音有些发抖,又在惊恐震惊中变得干涩,“这不可能,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