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贝蓓就和负责文艺汇演的老师提了顾迟那件事，老师听后脸色严肃，询问她有没有受到伤害，贝蓓如实告知。


    末了，老师和她说，这件事很难定性，不过让她放心，老师一定会解决的。


    几天后，贝蓓就换了一个新搭档。


    -


    今天，是利郁和贝蓓同桌的第七天。


    利郁已经习惯贝蓓坐在自己旁边，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狠狠贴着墙坐。


    但两人的距离还是很远。


    贝蓓托着腮，发现他的微妙变化后，勾了勾红唇，手指忍不住在书面上打着转。


    不过他抽烟的事，让她后知后觉有点怀疑，总觉得怪怪的，因为经常抽烟的人身上会有烟味的，可是自己坐在他旁边却什么都没闻到过。


    贝蓓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没有刨根问底，就那么离开了杂货间…


    啧。


    她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少女眼眸微动，歪头看着旁边的少年。


    利郁正在转着笔，黑色的笔被他灵活地转得飞快，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看到黑线连成面。


    倒有点像一滩黑乎乎的东西被他甩来甩去。


    这样一想，贝蓓仿佛还真看到那滩东西露出张大嘴巴吐着舌头哇哇哇的表情。


    当然只是普通的笔转得太快于是线成面了，贝蓓见过很多爱转笔的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利郁手上的笔更为…可爱？


    只见贝蓓靠近他，随手从抽屉里抽了一张卷子，然后摊在他面前：“教教我。”


    自从上次她壁咚他后，利郁给她讲题的态度就好了不少，之前他很高傲，或许也是从来没人问他题过，所以他根本不会给人讲题，讲题从来代的是他自己。


    大概就是他自己懂了就行了，也不会委婉说话。


    现在么…虽然讲的像ai人机，没得感情全是技巧，听得贝蓓她想睡觉，但起码现在贝蓓指哪个题他就老老实实讲哪道题，不会再说“你的基础还是不要问这道题了…”类似让贝蓓生气的话了。


    利郁转笔的动作一顿，笔稳稳停在他手背上，目光向下淡淡一扫：“动能定理。”


    直接一个公式秒杀了。


    “……”贝蓓眨了眨眼，利郁顿了顿，嗯，想起这段时间她的基础，于是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必修二，W=Ek2-Ek1，力在一个过程中……”


    真的很人机。


    班上很多人都说他是怪胎，贝蓓觉得他应该是人机才对。


    贝蓓在心里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人机。


    “利郁…”


    她拖长尾音，像小勾子一样。


    “你是人吗？”


    当然，她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绝对不是骂人的意思。


    空气好像胶住了，影子慢慢从墙面下滑至地面，像是一滩黑水，努力地降低存在感。


    利郁呼吸一顿，甚至停了几秒。


    漆黑的眼眸忍不住眯了起来，眼中闪过思考的意味，或许他真的可以吃了她。


    地上的影子在感知到他的想法后，倏地向少女伸出手。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狠狠踩住，少年居高临下看着它，淡漠空洞的眼睛此时充满了烦躁，红了一大片的眼眶，影子扭曲了几秒，然后就灰溜溜趴在他脚边。


    而贝蓓则托着腮，手指点着脸颊：“你实在是太人机啦，对了，你知道什么叫人机吗？”


    她笑起来很明媚，是阴暗的人最喜欢的一种类型。


    利郁瞥了一眼她，眼底的情绪变了变，方才眼眶里弥漫的赤红如同退潮一样迅速，消失无影无踪，“不知道。”


    贝蓓来兴致了，她面对着利郁，伸手将自己的红唇扯直，清着嗓子，然后用一种ai里ai气的语调：“好的，首先用户不知道人机的意思……所以您能具体说说您哪里不清楚吗？”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笑嘻嘻道：“不对，现在的人机情绪都比你高。”


    她伸出手，手指虚点了点他的脸颊。


    没挨着他，两人距离隔着很远，但是在贝蓓视角里她的手指错位挨着他冷漠的脸，别说挺有意思的。


    “利郁啊利郁…”


    “多点其他情绪吧，不然我也太闷了。”


    别告诉她，他就一种情绪，那就是讨厌她。


    不过，没有什么比让讨厌自己的人喜欢上自己更爽的事了。


    利郁啊利郁，万一你以后要是喜欢上我，那你会后悔之前对我的态度么？


    粉转黑，攻击力加倍。


    反过来是不是也一样？


    想到这里，贝蓓舔了舔红唇。


    随后她懒洋洋打着哈欠，真的受不了这安静的像死了人一样的氛围。


    其实，周围的人是很想和她搭话的，毕竟她可是校花queen，但虽然很想和她搭话，谁让她旁边又坐着一个怪胎呢。


    本来柯娇娇她们还时不时来找贝蓓聊天，然而现在渐渐也少了，因为她们冥冥中老是觉得有人在不爽地盯着自己。


    最近的就是利郁，一副莫挨他的表情，最关键的就是他从来都没抬头看过她们，或者说他的目光很少会聚焦在人身上，大部分时间都很空洞。


    这就很怪，他都没抬头，怎么会有目光落在她们身上呢。


    然后她们仨不约而同就想起校园里的三大灵异事件…嗯…有点害怕了。


    所以，最近都没有人主动来找贝蓓聊天了，而她本人又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这便让她有点郁闷了。


    抽屉里的手机在振动。


    贝蓓不指望利郁回她，于是就打开手机。


    柯娇娇：【扒一扒十七中的三大灵异事件，原来主人公都是一个人…】


    是个链接。


    反正她现在也无聊，而且关于利郁的事，蛮勾起她的好奇心的。


    于是，贝蓓便点了进去。


    【自从鬼某人上了咱们十七中后，学校里的灵异事件越来越多了，博主不是在造谣，是有依据的怀疑】


    贝蓓目光在触及“鬼某人”三个字时，精致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后面的那句“有依据的怀疑”更是让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年头连造谣都水灵灵套了一层合理怀疑的皮。


    【事先声明，我和鬼某人那可是从小到大都上的同一所学校，小时候他溺水，几天都没找到，突然有一天他就回来了】


    【不过他爹妈以为他死了，两个都喝农药gg了，没想到最后只留了他一个人，你们说邪门不】


    看到这里，贝蓓就不想看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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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什么依据？


    而且…


    这时贝蓓偏头看向身边的利郁，


    她不知道他居然是孤儿。


    -


    食堂。


    贝蓓和仨姐妹花一起去的食堂，四人并排走，无疑是一道靓丽至极的风景线。


    “哎，蓓蓓说真的，你要不回来吧？”


    之前柯娇娇和贝蓓是同桌，贝蓓走了之后，她就和另一个女生是同桌，但是那个女生和她不是一道的，就很难受。


    申语冉幸灾乐祸道：“她同桌是咱们班班长，老认真勤奋的一个女孩子，弄得娇娇现在上课都不敢玩手机了哈哈哈。”


    毕竟贝蓓有时上课也偷玩手机，不过她技巧很高，连带着柯娇娇胆子也大，现在……


    柯娇娇被戳中心思，忍不住掐了一把申语冉的腰，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在担心蓓蓓好嘛，那个帖子你们没看吗？”


    说的就是她发群里的那个链接。


    贝蓓轻描淡写瞥了一眼她：“看了。”


    她想了想，虽然利郁阴沉沉的，但人家肯定是活生生的人啊，都在说什么鬼不鬼的，好歹都过了九年义务教育了，别太好笑。


    而且比起他是不是鬼，贝蓓更想知道他在杂货间里到底干了什么。


    于是，她抱臂若有所思：“对了，你们知道学校附近卖烟的在哪里么？”


    大课间她趁着下课去了那个杂货间，结果门拧不开，很显然被人锁了。


    ……


    正值饭点的食堂里，两位女生正在聊天。


    “你等会准备吃什么？”


    “不知道哇，先占个位置吧。”


    “也是，哎那边有个位置！”


    两人兴冲冲地准备先占位，结果下一秒看到位置旁边的少年时，纷纷脚踩刹车，一秒刹住了。


    彼此不用说话，目光就赶紧找其他地方了。


    “怪不得，这么多人还有空位置…”


    “是啊是啊。”


    她们俩嘀嘀咕咕赶紧走了。


    贝蓓她们进食堂时，食堂里的人已经没多少了，好在十七中食堂备菜是充足的，不至于到最后只有难吃的还在。


    四人打好饭后，就直直来到老位置，贝蓓无意间瞥到利郁，便脚步一拐，走了过去。


    其余三人见状虽说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跟了过去。


    贝蓓走近利郁才发现他旁边已经空了两碟的餐盘……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学校的米饭是可以免费续的吧？


    虽然知道男生饭量大，但是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而且…他还很嶙峋…这才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吃的那么多，


    “嗨，利郁。”


    贝蓓自然而然坐在他对面。


    柯娇娇她们面面相觑，特别是柯娇娇她刚背地里说过利郁，心里有点发虚，但是贝蓓都坐了，她们便跟着坐在她旁边。


    利郁快速进食的动作一顿，他握住筷子的手缓了缓，那一瞬间僵硬。


    贝蓓撑着下巴，扫了一眼他的餐盘。


    全是一些清汤寡水的蔬菜，零星几点的肉丝点缀着菜叶子。


    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这饭在哪里打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寒酸的。


    自家养的小金毛吃的都比这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