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走！”男孩梗着脖子大声嚷嚷，“救命啊，有没有好心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有坏人拐卖小孩啦！”


    这一嗓子嚎得响亮，还真吸引了一群路过的好心人。


    是真·好心人，毕竟小孩在烛火是一个十分敏感的群体，拐带小孩是重罪，死后还要被鞭尸的那种。


    “诶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飞袅很慌又觉得自己十足十像个冤大头，不就是挣点外快嘛，至于要搭上她的命π-π？


    “救命啊，救救我，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男孩躺倒到地上撒泼打滚、哭嚎喊叫。


    飞袅：？？？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瞬间暴动，眼里冒着火星子，脾气急的已经撸起袖子准本开干了。


    “不是，我没有。你们看清楚啊，是他——”飞袅着急地解释，手指指向男孩，“是他偷药！他拿了医疗部的药不给钱就跑我们才来拦他的！”


    医疗部店员喘着气终于赶到，这下围观群众也分不清该帮哪边，只好先静下来看事态发展。


    “辛苦你们了。”店员缓了口气，打量一圈见围观群众里有几个衣着鲜亮的人，变换脸色和颜悦色道，“小朋友，你拿了我们的奥司他韦是不是太着急忘记给钱了。”


    “没关系，你现在把钱交给我就好。你妈妈不是还在家里等你吗。”


    “我给钱了！”男孩大叫，又委屈道，“好心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给钱了。是他们，他们是奸商，拿钱不认账。”


    店员见围观群众鄙夷的神情当即急道：“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你偷我们店里的东西我见你年纪小才没有报警，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男孩掉了一滴泪，泣道：“我没有……我亲耳听见的，从他们店里出来的客人说这是家黑店……”


    围观群众里有人也目睹了那场闹剧，对医疗部店员盛气凌人的态度印象深刻，当即喊道：“我也听见了。”


    人群又乱了起来，有人急着问“怎么个事儿？”有人做好架势准备为男孩打抱不平。


    安若素隐在人堆里嘴角抽搐，烛火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吗？


    另一个队员见事态不妙三两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扬给众人看：“这就是你给的钱吗？小朋友，这可买不了药啊。”


    群众们看清了那纸的样子，是贡献点券，烛火以前的通用货币，前不久被晶核取代了，现在究竟还有没有价值……


    “这不是钱吗？”男孩泪眼汪汪，“家里以前用的都是这个钱啊。爸爸出门前说要去猎杀七星丧尸结果再也没回来，这钱还是你们医疗部送来我家的，妈妈说这是爸爸挣来的最后一笔钱。”


    人群随着男孩的话语渐渐没了声音，这片好似被寂静隔成真空地带，只剩男孩稚嫩的啜音断断续续回响。


    “这是爸爸唯一留下的东西了，我也不想拿出来的，可是妈妈生病了。呜呜呜——”


    男孩用双手捂住脸。


    “这不是钱吗？为什么不能用，呜呜呜，爸爸，我好想你，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呜呜呜，妈妈要是也走了，我也跟你们一起走了算了，呜呜呜——”


    “能用！”


    一道清脆女生打断了呜咽啜泣。


    飞袅走到男孩身边叉腰对店员道：“他这不是付过钱了吗，你们喊抓贼干什么！”


    “飞袅小姐……您站哪边的？”店员嗫嚅。


    “当然是站公理正义这一边的！”飞袅理直气壮道，“你就说你认不认这是钱。”


    “对，认不认！”


    “能用！”


    “凭什么不让我们用贡献点券，这都是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


    “就是！食堂都能用，凭什么你们医疗部只收晶核！”


    人群爆发出无数呼声，群情激奋讨伐医疗部的无耻行经。


    店员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抓个小贼结果会变成这样，豆大汗珠不住从鬓角滑落，不敢吱声。


    另一店员谄媚讪笑：“我……我们就是小喽啰，这话您要不去跟我们老大说？”


    “行啊，那就让你们老大跟我去领袖跟前问问，以前的贡献点券到底还算不算数！”飞袅把男孩拉起来，豪气道，“你快回家去吧，你妈妈还在等着你呢。这里有我，放心！”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是个好人。”男孩弯腰鞠躬佝偻着身子飞速跑走。


    安若素推出人群跟上，清丽女音不断从身后隐约传来。


    “还有哦，你们，虽然是乌龙，但本小姐实打实出了力的，奖金可不能少，知不知道！”


    “是是是……”


    她转头回望，只见少女欢快的背影，马尾高高坠着，随步伐一晃一晃肆意摇曳。


    看方向，是往内城去了。


    ——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男孩甩着手一路哼着歌蹦蹦跳跳回家。


    甫一过桥便忍不住原形毕露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太好骗了，哈哈哈——”


    好一阵儿才笑够了擦干净眼泪，拍拍刚刚在地上打滚染上的灰往家走去。


    “小朋友，药可不能乱吃。”


    清冷女声冷不丁从身后幽幽传来，男孩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猛地转身确认自己从没见过这人方才松了口气。


    不是来抢药的店员就好。


    安若素半倚着桥梁，手上抛着颗石头把玩，见小孩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这小孩刚看着不是挺机灵的，现在怎么这么呆？


    男孩终于反应过来，皱眉，身体呈戒备状。


    “你什么意思？”


    来抢药的？


    警惕明晃晃写在眼睛里，安若素随性笑了声，接住“石头”举起，阳光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认识吗？”


    男孩点头，认识，六星晶核。


    安若素勾唇浅笑，愉悦出声：“所以，来做笔交易吧？”


    ——————


    “所以你就这样哄骗了一个小孩？”唐芯鼓着脸“指责”道。


    安若素摊手：“情报交易的事，怎么能叫骗呢。”


    何况那小孩心智可不像个小孩，瞧着比某些成年人成熟多了。


    想到这，看向某位薯片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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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嘎嘣脆的老板。


    唐芯毫无察觉，和交子抢食抢的不亦乐乎。


    谢韵之拽着安若素手臂着急道：“然后呢？你打听出了什么消息？”


    “一些当地人的基本常识。这个世界在十年前有七块大陆，其中最北边的为冰川。”


    贺逸昇皱眉，这点也和土也球类似，这么看来水蓝星从地壳板块到文明发展程度都和土也球高度类似，两个世界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自曜日纪始温度逐年上升，冰川融化，海平面上升淹没了三块大陆和剩下三块大陆的大部分区域，人类现存三大基地烛火、ARK、BT分别在三块大路上隔海而望。”


    谢韵之点头，这些他们之前已经知道。


    但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细节，“知道为什么‘大部分’（重音）陆地被海洋淹没了吗？”


    三人摇头，唐芯戳戳她，让她别和某些人学卖关子的坏习惯，快说！


    “因为他们没有山。”


    唐&谢&贺：O.O？？？


    “它的大陆有海拔差异怎么会没有山呢？”谢韵之不理解，如果没有山，那不得海平面一上涨所有人都玩完。


    “额……我说的山是狭义上的山。”安若素尴尬，她觉得高原和山是两种东西，“水蓝星除了冰川外的所有大陆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地形，平原和峭壁。”


    峭壁之上是另一个平原，平原叠加平原，呈阶梯状排列。


    “像多层蛋糕？”唐芯灵光一闪。


    “嗯。”安若素肯定点头，“被淹没的三块大陆层数较少，剩下三块层数多，撑到了现在。但是——”


    三人屏息凝神，但是——


    “很神奇，三块大陆如今处于同一个高度层！”


    “不会更巧的还是最顶层那块吧？”贺逸昇想到一望无际的原野有种不好的预感。


    结果下一秒，安若素便重重点头：“没错，这是最后一块栖息地。”


    换而言之，倘若海平面再次急剧上涨，所有人将再无立锥之地。


    “不过好消息是据专家分析称如今冰川处于平衡态，至少未来二十年内不会有大危机。”


    “平衡态，不会是指冰川的融化速度和凝固速度相对持平吧？”唐芯咬着勺子惊疑道，怎么说呢，她感觉这说法不太靠谱，众所周知，平衡反应是很容易被打破滴。


    就跟走钢丝差不多，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安若素摊手，反正专家是这么说的，烛火人也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她提出对海水暴涨的担忧时还被那小孩鄙视了。


    这么多年，海平面只在曜日纪初那几年急剧上涨迅速淹没大部分陆地，但好在距他们现在所处的高度还有百米时速度减缓，近年来更是每年只涨几毫米。


    烛火每年都有派专业人士探测气温与海面高度等情况，所有数据一切向好。


    所以他们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


    谢总不是很相信唐老板的学业技能但她相信她的直觉，默默开始写《当发生海水淹没陆地情形时的紧急撤退预案》。


    有备无患，用不上最好，用上……最好用不上！阿弥陀佛，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