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血薇映雪

作品:《我在修仙界搞义务教育

    尹易真身负数位元婴大能传功,真元膨胀到几欲将她丹田撕裂。


    她唇角溢血,忍痛在封禁的区域蹒跚前行。


    青莲古灯于障天的魔气中撑起些许光亮,数枚寒针在她身周飞旋,如遇扑袭的魔修,则瞬间洞穿其头颅,首先溃灭掉神识。


    她只争取到三日时间,三日过后,百毒门释放毒虫,万千弟子无论生死,皆要受那噬咬之苦。


    医修不善杀伐道,她只能竭力让更多人少些痛苦。


    眼前一束红光闪过,尹易真提剑警惕,就发现一血瞳之魔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长长的尖舌于唇周舔了一圈。


    早已不似人形。


    是研药堂的常舟长老。


    尹易真早已流不出泪来,她紧闭双眼,提起了手中灵剑。


    忽然,一道精纯蓬勃的灵气席卷而过,霎时冰晶四起,雪光漫天,竟生生冻住了方圆数十里,照亮了身周一片。


    她于一片朦胧中辨出来者身影,霎时泪眼婆娑,哭喊着叫道:“伏景白——!”


    那人身形一顿,刚刚转过身来,怀中就扑进了一具轻云蔽月的躯体。


    尹易真几乎无力去捶打他,只一味地失声大哭:“你、你怎么才来…这些天都去了哪里…我真的…”


    “尹师妹。”


    来者语气淡淡,声音寒凉,竟是比他使出来的招式还要冰冷。


    他抬手扶住尹易真的双肩,待她站稳后放手退去一步,又转头去望那魔修,目光竟丝毫未在她身上停留。


    尹易真怔然望着他的面容。


    是伏景白没错,可此人…此人为何如此疏远,连气质也变得这般冰魂雪魄。


    她提剑指上他的心口,挂着泪怒道:“你是谁!”


    “伏景白他人在何处!”


    伏景白并未回应,只见他腾空跃起,手中寒剑呼风长啸,竟在一瞬间召唤出七道冰晶巨棱于天际坠落,于命脉七处贯穿那魔修身躯,彻底将他钉死在原地。


    这是…元婴境的威能…


    尹易真望向他手中的长剑,那是属于天机阁掌门的标志性灵剑,她不会认错。


    难道…


    或许是在逃避,她下意识地否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桓启师伯、可还安好…?”


    “为何他的本命灵宝,在你手上…?”


    威胁暂除,伏景白回头望她,眼中古井无波,似在阐述自然之理。


    “他已故去。”


    他提起手中冰剑,剑柄上镶嵌的七粒星砂,其中一枚格外闪耀。


    片刻之前,几乎在斩情与他链接的一瞬间,桓启的形神便澌灭而去,化为一道辉光融入星砂之中。


    海量的灵气从灵剑反哺自身 ,历代掌门的魂识道法修为都将成为他重塑身心的养分。


    他在爆灵飓风中领悟大道,于万丈光华中突破元婴,苍生重任凝聚于心,宗门道统加之在肩,令他心境澄明,身无挂碍。


    手中的斩情剑身晶界无尘,清晰地映出伏景白的五官。


    他望见一滴泪从自己眸中滚落,却只觉得那哀戚的脸庞格外陌生,自己心中分明空无一物。


    伏景白迈步而出,所到之处道纹隐现,天机阁的楼宇皆焕发出新的生机,万千弟子叩拜敬仰,唯留外客嗟叹唏嘘。


    他只身飞至此处,欲铲平这霍乱人间的危机。


    “…我是不是该道一声,恭喜…?”


    尹易真眸中含泪,那恨意却噙在眼中,挂在唇边,落不下来。


    伏景白轻叹一声:“你我往事,皆已逝去,我已不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他抬手之间,袖中火鉴闪动,那冰封数里的魔骸尸骨又化作一片熊熊火海,烈焰吞蚀,乌烟罩天,竟是分不清这天际的黑暗,到底是魔气还是余烬。


    “人不自渡,何以渡人?”


    “放下执念,方得道果。”


    “尹师妹,大道无情,前路漫漫,望你日后自珍为上,切勿重蹈覆辙。”


    伏景白提笔御气,未待尹易真有所反应便她划出此间魔域范围。


    “你且归去,剩下的交给我。”


    尹易真望见脚底阵法隐现,魄散魂摇之际,拿出那面问因罗盘,神情戚戚,言语凄凄。


    “…既如此,此物便还给你。”


    伏景白看见那黄铜罗盘,心中似抽动一瞬,却又在刹那间平息下来。


    “我既有斩情,此盘已于我无用。”


    “…扔了,或是毁了,随你吧。”


    他子然向那魔气深处走去,所行之处,寒意嶙峋。


    “…我恨你…”


    黄铜盘身“哐当”落地,尹易真身消之际,泣声嘶喊。


    “伏景白,我恨你…!”


    伏景白顿住脚步,蓦然回首,却已不见那血薇映雪的身影。


    “可以。”


    他面无波澜,不知在与谁说。


    “恨着我,活下去。”


    ————————


    俞寒手中的罗盘如梦境里一般坠落而下,彻底失去了光泽。


    眼前重归灰暗,仿佛她才刚刚踏进那虚空裂缝,只是身前多了一团黑色的迷雾。


    她轻轻叹气,总算是知道入这迷境之初,为何会陷入心魔。


    只因这迷境本身,就是某人盘踞在此的一处心魔。


    万民含冤而死,仙体魔气未消,此类种种都被包裹在那人的道心当中,是此间封印,也是自身枷锁。


    想来这心魔的主人,当是尹易真了。


    “你这小家伙也是辛苦,废这么老大劲就带我看了这么一场悲剧。”


    她拾起那看似精疲力竭的罗盘,向那团黑雾伸出手去。


    “一切因果皆在于文明落后,而这个世界的凡人生存已是不易,有能力的人又满脑子得道成仙,又有谁会去研究这世俗之理呢?”


    无人回应,俞寒只觉得自身魂魄被抽离而去,彻底融入了那具仙姿玉质的躯体当中。


    ————————


    “真儿,真儿?”


    俞寒感觉鼻子被刮了一下,醒过神望去,就见慕妍一脸戏谑地望着她:“发什么愣呢?”


    “天机阁那小子刚走,你就患上相思病了?”


    俞寒见那人巧笑倩兮,而她与易钧相拥而亡的画面在脑中闪现,一时只觉得恍如隔日。


    她微微牵起唇角:“没什么,就觉得你还活着,挺好的。”


    慕妍闻言却没了笑容,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不轻,差点给她敲懵了。


    “这是在咒你师姐死吗!”


    “都说了少跟你大师兄玩,一个个的说句话都能把人气死!”


    “…不也是你大师兄吗?”俞寒揉了揉额头,望向面前梳妆铜镜中的自己,努力代入尹易真的角色。


    “少废话,赶紧收拾好出来干活,今日你当值巡逻,可别忘了。”


    俞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想了想道:“师姐,现在是几时,离我从魔域边界归来过了多久?”


    慕妍正走出门,又回过身来,眉眼担忧地探了探她的眉心:“真病了?”


    “你们四个回来不久,除了伏景白刚被师父治好,巩武山也总闹着说身体不舒服,我正打算去看看呢,你是不是也不舒服?”


    “我很好。”


    俞寒下意识躲开了慕妍的指尖,这才想起她如今并非那仙林混体,不必防止他人的灵气入侵。


    看着慕妍疑惑的目光,她只得先转移话题。


    “师姐,巩武山那边我去看吧,今日当值你替我去,好不好?”


    她学着尹易真少女般的娇憨姿态,努力地眨巴着大大的眼睛。


    慕妍狐疑地盯着她,总觉得师妹今日言行有些反常,看得俞寒一阵心虚,想着生硬地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不是长久之计。


    不同于她继承原身容樾玥的全部记忆,俞寒突兀地接管了尹易真的身体,除了问因展示给她的梦境,她对此人此处可谓一无所知。


    “也行。”


    慕妍最终还是应下,她挥去心中疑惑摸了摸她的脑袋,只当她是太累了。


    “你医术远胜于我,替我去看也好。”


    俞寒问过巩武山的住处,磕磕绊绊终于寻到了药灵门的药庐区域。


    她一眼望去,只见偌大的门庭建着数十间错落有致的庐院,每处亭台都用灵罩好生隔着,堪比她上辈子住过的特护病房。


    她嘴角抽搐,这要是能处理群体性卫生事件就见鬼了。


    不过也能理解,凡人病症于仙人而言不费吹灰之力,而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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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独居为上,此等规模的住院部,于名医荟萃的药灵门来说应是绰绰有余了。


    俞寒细细想来,觉得这魔种之事越是蹊跷。


    她随手掀开了巩武山药庐的帘子,就见一精壮的男子在浴桶里一阵扑腾。


    “尹、尹师妹!你为何突然…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俞寒扫视了一下他的身姿,心里给出一个尚可的评价,默默转过身去留给他更衣的空间。


    巩武山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坐到她身旁时,仍是满脸通红。


    他挠着头结结巴巴道:“今日不是慕妍师姐过来么…为何是你?因为伏景白痊愈你终于有空啦…?”


    俞寒以灵视认真瞧他丹田之处,未窥见有何异常,只将那少年盯得浑身发烫,坐立难安。


    “听说你从魔域边界带回来一只鸟?”俞寒一边问他,一边伸出手去探他的脉搏。


    所谓望闻问切,她虽不是医修,但身为华夏子民,也略懂一点中医。


    “啊、是,但那鸟顽皮,早就在几日前就不知飞到何处去啊啊啊啊尹师妹,你、你轻些…”


    巩武山被经脉内猛然灌入的灵气激得浑身发颤,只觉得这灵能走势好生霸道,根本不像医修寻常的心经法式。


    俞寒:没办法,都说了我不是医修了。


    她死死摁住他的手不让他逃,仔仔细细在其丹田之处探查,确认没有魔化的痕迹,只感觉他的灵识屏障宛若新生般丰厚,极力阻止她的入侵。


    原来勾连神识这么难吗?


    她不禁想到了裴天衢,彼时她入侵得可是畅通无阻。


    俞寒重新凝神寻回自己的思路。


    巩武山确有不适之症,却未在体内探得病因,最为可能的便是他已自行康复…


    而从问因所展现的梦境来看,绝大部分仙者没有抵御魔种的能力…


    是他异于常人,还是病理有所不同?


    她用力在其金丹处摩挲了几下,实在一无所获,只得收回灵力,却发现那阳刚孔武的少年眼角,竟挂上了晶莹的泪花。


    …糟了,以这个世界的规矩,她这样好像跟X骚扰没啥区别…


    秉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嗯,恢复的不错。”


    不知为何,俞寒总觉得巩武山目含嗔怒地望了她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目移道:“那鸟儿飞向了何处?”


    小伙子果然少年心性,见她对自己喜爱之物产生兴趣,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是往南去了…不过不打紧,师妹既与我是同好,待我回宗,再带几只更漂亮的给师妹看!”


    “好。”


    俞寒起身欲走,又被巩武山拉住了胳膊,她回头望去,就见他神色黯淡。


    “师妹可还在生我的气?”


    俞寒向他投去莫名所以的目光。


    “为何今日如此冷淡…刚刚把脉也是…”他声音里有些委屈。


    “阴煞潮那日我并非不想护着你…只、只是当时我满脑子都是我的鼓…”


    他又摇了摇头,抬眸朗声道:“事已发生,我便不该再做争辩,等我把最喜欢的那几只鸟儿带来给你挑选,以此赔罪,可好?”


    俞寒忍不住笑,这傻小子这是喜欢尹易真?


    可是抱歉,你的心上人已经跟别人定情了。


    她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趁他怔愣之时抽出手臂,抬步离去。


    巩武山在头顶的触感中回不过神,他呆呆地望着那女子的背影,只觉得她今日与平时好生不同。


    那泰然自如的神韵气度摄人心魄,竟、竟是比往日更令他心如擂鼓。


    俞寒走出药庐,本想唤问因出来寻个物,却想起伏景白此时应还未赠予她此物,只能摸索着方向朝南走去。


    她此行一路畅通,沿途的弟子见了她均远远拱手行礼,就连山门的看守也未曾为难于她。


    那小童问道:“师姐要去何处?”


    俞寒便神色平静地胡诌:“当值,巡逻。”


    小童点头应下放她离去,又见她忽然顿住,愣在了原地。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一名鹤氅惊鸿的俊美青年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她。


    小道童恭敬行礼。


    “见过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