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作品:《种田带崽日常》 晌午,前面的空气肉眼可见的热浪滚滚,官道边上的榆树下,崔晚和崔小小坐在石头上擦汗。
“可真热。”崔晚用手扇扇风。
“嗯。”崔小小坐在石头上,身子却趴在背篓沿上,眼睛一个不眨地盯着里面的棉被。菜花蛇卖了三钱银子,崔晚从济世堂就直奔青石街的布庄,买了床棉被。
发觉崔小小一直盯着背篓里的棉被看,崔晚心里不禁酸楚,不过只要一想到老宅里慢慢置办起来的家当就忍不住自豪。只是这一床棉被着实贵了些,三百钱,难怪古人没钱的时候会拿去当铺典当。想到这崔晚又摸摸棉被,倒是挺厚实软和的,以后老宅的那床被子就用来垫,这床新的拿来盖,到了冬天也能好过些。
思及此,崔晚手上的动作顿住:这里的冬天很冷,这段时间努力赚点钱说不准还能再买床被子,对了,还有棉衣。
回去的路上崔晚抱着鱼笼有蛇的心情,绕路去了一趟缓水潭捞鱼笼,不过另她失望了,不过很快崔晚又想到一件事,回到家放下背篓就拿起砍刀往竹林那边走去。左右今天没什么事要做,不如多做几个鱼笼,说不准哪天就能抓到毒蛇,就算不是毒蛇,多抓几条菜花蛇,这买棉被买棉衣的钱不就来了吗。
热浪卷过田间,被稻穗压弯了头的稻杆随风摇晃,散开一阵阵清香。下一秒就有一支大手抓住稻杆,镰刀“咔嚓咔嚓”的收割。收稻谷就是最农忙的时候,村里头凡是能下地的都下地干活了。壮劳力的汉子和年轻妇人在前面割稻谷,后头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就在后面抱着割好的稻谷往晒场跑,那里各家都有人在打谷脱粒,得趁着这个时候天气好,赶紧将稻谷脱粒晒干。
村后,崔晚用草藤编成简易的遮阳帽戴在头上,手里忙着将柱子捆扎实。崔晚娘俩没有田地,这会村里人忙着收稻谷,她就忙着攒兔子和鸡鸭冬天的口粮。院子里已经晒了好多干草,趁这会天气热,她就把前几天说要做的棚子搭起来。
这个棚子比用来关鸡鸭和兔子的棚子更简单,四面墙用几根柱子立起来,顶上再搭上一张棚顶就能挡雨遮风,以后晒干的干草和干柴就都放在这里面。
村里人收粮食都是一大家人齐动手,尤其是家里人多的,零零散散几亩田的稻谷一两天就收好了。恰好老天眷顾,接连几天的大太阳,晒场那边晒干的谷子用谷风车一风,除去干瘪的空壳就全是精壮的稻谷,等再过几日官府的衙役来收了粮税就能装进粮仓里了。
“说了说了。”徐文才路上赶得急,脸上全是热出来的红晕和汗水,他随意用袖子擦了擦,“今年的粮税比去年少交一斤。”
“那可太好了。”粮还没有收,村里的村民就一直忧心今年的粮税,虽说前两年收的粮税也不高,但前些日子听行脚的商人说,京城那边闹起来死了好多人,为此大家都担心会影响到今年粮税,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好消息。
徐文才也松了口气,少交粮税是好事,说明边关没有动荡,至于那些更遥远的京城他们再怎么闹腾也和自个没关系。回到家里,姚良玉和徐老爹坐在檐下说话。见到他回来,姚良玉说:“刚才听路过的人说了,每个人的粮税少一斤,可崔丫头,她和小小娘俩没有种庄稼,要是以钱抵粮税,可得花二钱银子。”
“娘放心。”徐文才走过去拉了一张小凳子坐下,“记得崔姑娘来的时候身上没有路引,户籍也没有落到这边,到时候官差来的时候我就说是逃难来的,能免两年粮税。”
听徐文才这么说,姚良玉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打着哈哈说:“枇杷膏还有点,我去给你冲一碗。”
“娘歇着,我自个去。”徐文才哪里不知道自家老娘是个热心肠,而且这些日子他见崔晚娘俩都是勤快人,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一点又有何妨。
官差来的那天崔晚带着崔小小正在河边割草,看到几个官差拉着板车,上面装了十多袋的粮食,和官差说着话的徐文才看到崔晚娘俩微微颔首,接着对为首的官差说:“这就是刚才我说的,从外乡逃难来的。”
官差上下打量着崔晚和崔小小娘俩,见都是本本分分的模样,再说他和徐文才熟,也乐得做个人情:“成,我知道了,不过等忙完这几天收粮税,你得让她们来府衙登记造册。”
“不然我不好向上头交代。”官差低着声音补了一句话。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徐文才笑道,然后又领着几个官差往另外一条路走去,村里还有好多人家的粮税没收,得赶紧收齐押送到粮仓去。
徐文才和官差的话崔晚听了一耳朵,心里有了猜测,果不其然晚些时候,姚良玉挎着篮子来了,“崔丫头,小小。”
“阿嬷。”崔小小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阿嬷。”
“你娘了?”姚良玉摸出一把米花放到崔小小手里。
“娘亲在……”
“阿嬷。”
崔小小话音未完,崔晚就从棚子后面出来:“在收拾晒干的干草。”同时也看到了崔小小手里捏的东西,“阿嬷给你东西,谢过阿嬷没?”
崔小小脸一红,摇摇头:“没有。谢谢阿嬷。”
“哎哟,谢什么。”姚良玉笑的爽快,“我呀,是来问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是啊!朝廷每年收粮税的时候会查户籍,若是没有户籍以后买卖田地也麻烦。前些日子你让我打听有没有要卖田地的,我也忘了说。”
“而且办了户籍才有路引,以后要去哪里也方便。这不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要投奔的去处,若是没有,要长久留在这里,这些可得尽快办了。”说着姚良玉也想起当初崔晚母女俩顶着寒风和雪来到杏源村,想必是没有其他的去处了。
果然崔晚摇摇头:“没有其他去处,以后就想一直在这里。”
“哈哈,那好。”姚良玉乐呵呵的,“之前官差来村里,文才给上头说你是逃难来的,官府能免两年的粮税,你可别说漏嘴了。”
崔晚虽然不知道粮税要交多少,但姚良玉和徐文才为自己打算已经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崔晚眼眶微酸:“知道了,谢谢阿嬷。”
“谢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你在收拾干草,我看看。”
“嗯,阿嬷这边来。”
收过稻谷没几日,又陆陆续续下了几天雨,早晚出门的时候也终于没有盛夏时节那么炎热。
山林里,崔晚背着背篓,手里提着篮子,看见能吃的菌子就往篮子里放。背篓里也放满了各种草药和菌子,今天娘俩一道进山里来,是想着能多找点草药回去晒干换钱。至于菌子,连下了几日的雨,正是菌子生长的最勤的时候,拿去镇上也卖不了多少钱,崔晚便打算都拿回去晒干,留着冬天自个吃。
“先坐下歇会,喝口水。”崔晚半蹲下,将背篓放在石头上,才抬胳膊活动,“再往前看看就准备下山。”
“好。”崔小小捧着竹筒喝了口水,她提的篮子里也装了好些草药和菌子,不过她也不忘往篮子上装裱几朵漂亮的花朵。
太阳刚刚往西落去,山里就多了丝凉意。下山的路上崔晚就将篮子绑在背篓上,手里捏着长柄砍刀,能开路也能防身。
“又没打到。”崔晚气恼的将弹弓塞到腰间,重新拿过崔小小手里的砍刀,“算了,打不着野鸡,我们一会下山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
“好。”崔小小望着刚才一群野鸡扑棱棱飞走的方向,咽了咽唾沫,上一次吃肉还是换屋顶的时候,嘴巴早就馋了。
~
“咯咯咯”
“咯咯咯”
一大早崔晚就被一阵吵闹的鸡叫声惊醒,这声音以往从来没有听过,下意识崔晚以为有黄鼠狼之类的窜进来偷鸡。
“来了,来了。”还没打开棚子门,崔晚就先出声准备吓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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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没想到推开棚子门,看到里面的鸡鸭和兔子都在,另外一个棚子里的鸡也一只没少。诧异之余才注意到先养的鸡里面有一只母鸡一直蹲在窝里,一个念头顿时浮上心头,“小小,小小快来。”
片刻后,娘俩蹲在鸡窝边,看着里面一个圆圆的鸡蛋。这是母鸡下的头一个蛋,不大,但对于娘俩来说确实天大的好消息。头一批有三只母鸡,这些日子都是精心养着,既然有一个开始下蛋,那另外两只也快了。
马元心先前就打过招呼,娘俩稀罕够了那颗鸡蛋就将其慎重的放进屋子里藏起来,打算等李巧云生孩子的时候送过去。
说起来已经九月底,昨儿崔晚还去村里转悠了一趟,刚好看到李巧云大着肚子在院子里转悠,生产就在这几日,林槐也从隔壁镇回来,可看那样子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河边,崔晚刚捞起鱼笼,看到里面有条两斤来重的大鲫鱼,就听到村子那边传来动静,没一会就看到林槐驾着驴车往村子外去。
“一定是巧云姐要生了。”崔晚手足无措了片刻,才将那条大鲫鱼装进桶里,“一会把这条鲫鱼送过去给巧云姐,鱼汤喝了滋补。”
“姨姨要生妹妹了吗?”李巧云喜欢女儿,每每看到崔小小的时候总念叨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女儿,时间久了,崔小小便也认为李巧云肚子里的就是妹妹。
到林家的时候院子里聚了好几个妇人,她们都是林家的妯娌邻居,妇人生孩子犹如进一趟鬼门关,多几个人关键时候也能帮忙。
“林婶。”崔晚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马元心才往屋里送了一碗鸡蛋面,李巧云肚子疼的厉害,可还得等林槐把稳婆请回来。着急的擦擦汗,就听到崔晚的声音,“崔姑娘来了,院里坐。”
“大嫂子。”旁边立马有人拉住她,“什么时候,平时不忌讳,这个时候可得讲究,别什么腌臜东西都放进来。”
崔晚认识她,平时看到自己的时候还朝自己吐过口水,不过崔晚不想生太多事,也没有当回事。可她今日将话说得如此难听,还当着马元心和其他人的面,尤其是小小还在,心里不禁冒火起来,只是屋里李巧云的痛苦声不断,崔晚也不想马元心为难,“我就不坐了,屋里还有事,就先走了。”至于提在手上的鱼,改天再送吧。
“等等。”马元心横了一眼刚才挑事的妇人,“我说要忌讳还是忌讳那种吃了粪的,可别熏着我未出生孙子了。”
“马元心,你说我吃了粪!”
“我可没说。”马元心冷笑。
“那你什么意思?”妇人横眉竖眼,显然气得不轻。
心里本就担忧烦躁,再说她平日和这妇人也没有来往,原本看对方主动来帮忙,马元心感激。可见对方嘴巴不干净也不愿意留人,老人都说孩子刚出生眼睛干净,可别看到这些腌臜污了眼睛,“我说这里用不着那么多人,张家娘子就先回吧。”
“好啊!马元心你赶我走,我记住你了,以后你求老娘老娘都不会进你家门。哼!”说完气冲冲地出去。
崔晚见到对方这架势,拉着崔小小连忙往旁边避开,本想撞一下崔晚的妇人动作落空,踉跄两下,骂骂咧咧的走开。
“林婶,刚才,对不住……”
“嗐,这有什么。”马元心摆摆手,“本来就看不惯她那嘴脸。”
“是啊!她谁都要背后议论几分高低,今儿添人的大喜事,她不是存心找不痛快吗?”蹲在一边洗剪刀的妇人插嘴道。
“可不是,崔姑娘是吧,快带你丫头进屋来帮忙烧热水,一会要用。”
“这就来。”崔晚心中一片柔软,“我还带了一条鲫鱼,一会给巧云姐炖汤。”
“哎哟来的巧,白天才买了豆腐,一会和鱼一道炖了。”马元心说着,外头林槐也带着稳婆赶到,院子里再次喧闹起来,最后又安静下来,只剩李巧云声嘶力竭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