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扶渊依然睡到了日上三杆。


    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照在她的床上才悠悠转醒。


    果然昨天出发的时候不退房是正确的决定，昨晚回旅店的时候果断续订了一个星期。


    扶渊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拿起电话喊了客房服务，扶渊穿上睡衣拉开窗帘——强烈的阳光蓦的充满整个房间。


    最近两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气呢，正是适合登雪山的日子。


    透过玻璃窗看着山坡上全副武装的登山客——又是登山杖又是手套又是高山靴加冰爪的，一批又一批出发。


    侠客他们昨天穿的和跟去野外郊游一样，连带着她也没准备这些东西，他们用不上，她说不定需要呢。


    也不知道侠客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她起这么晚应该没事吧？


    不确定，再说吧。


    思绪纷飞时，早餐已经送到了，依然是熟悉的三明治套餐。我向服务人员道谢后，便将餐盘端到房间的桌子上，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神游天外——


    既然要守护流星街的话，光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她得有自己的势力。


    学校就是希望，她要是能在流星街建学校就好了。


    唔，如何才能有自己的势力呢……


    建个公会吧，要不——可以参考一下妖精的尾巴那样的，平时接任务，养活自己，等强大起来后，可以对外声明自己隶属流星街。


    温热的牛奶见了底，扶渊唇边沾着一圈白白的奶泡。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若有人对流星街或者其居民做不好的事情，就可以借用公会的名义报复及施压。


    让他们知道代价，知道疼，才会收敛。


    好像和旅团的行为差不太多。


    不，不太一样，她的公会不伤无辜的人。


    拿起三明治，扶渊对准其中一角咬下去，熏烤的恰当好处的火腿和糖心蛋落在了味蕾上，思绪继续飘远——


    怎样才能在流星街建学校呢。


    首先她得很有钱，非常有钱。


    说到赚钱，那就不得不说说天空竞技场。


    打到两百层能赚两个亿，这够不够建个学校——怕是有点捉襟见肘，还有后期维护问题。200层以上，她可以压自己赢——


    她记得之前看动漫的时候，200层的前台姐姐说过楼主可以创建自己的新流派——


    那她依靠楼主的影响力，建个公会也没什么的吧？


    那么问题来了，之后呢？


    公会成员哪里来？她怎么才能筛选到和妖精的尾巴一样重视同伴，拥有和他一样目的的公会成员呢？


    流星街学校的毕业生倒是可以考虑，但流星街的人漠视生命是个很大的问题。


    每个毕业生强制为公会效力三年，任务赏金五五开，作为上学期间包吃住的学费，三年之后，他们要加入公会或者脱离，都全凭个人意愿。


    感觉可行，虽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


    只要她够有钱，够有耐心。


    ——事在人为，总要试试的。


    ……


    吃完早餐，扶渊背上自己的双肩包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出发，越往山顶去，冰雪层反而越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火山口的原因。


    五分钟的小乌体验卡到期，扶渊已经站在了厄尔赛多山顶。


    ——准确来说，也不叫山顶。数百年前的厄尔赛多海拔甚至到了2W多米，巨大的火山爆发炸掉了整个火山口，又因为后期雨水浇灌，形成一个天然的高山湖泊。


    因为火山的缘故，源源不断的地热让整个湖水常年保持在零度以上，湖面上覆盖着一层稀薄的雾气，隐约能看见湖中间有个不小的岛屿


    岛屿附近好像栖息着一群红色的水鸟，在冰天雪地中异常的显眼。


    突然，有只鸟被拖进水中。


    当扶渊正惊讶这个湖中居然还有鱼时，那只大鸟呈一种诡异的姿态顺着湖面画了一个曲线，快速溜向岸边。


    没一会，一个武士头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断了脖子的红色大鸟。


    ？？


    这不是信长吗。


    扶渊让缠裹紧全身，蹦跳着到了信长旁边，看向他手里的鸟：“信长，我师傅呢！...呼，你手里的鸟好漂亮。”


    “你说侠客啊......”信长甩甩头发上的水，目光探向扶渊身后。


    “这是火焰鸟，一种只栖息在火山口湖的一种候鸟，以鲜嫩的肉质与火焰般的羽毛著称，由于人类的过渡捕杀，被猎人协会列为A级保护物种。”一段话打断了信长的欲言又止。


    一股扭曲又压抑的不详气息从扶渊背后升起，好像有个贞子站在她背后。


    扶渊僵着脖子一点一点往后转。


    啪，一个大爆栗打在她头顶。


    好痛！扶渊眼泪汪汪抱头蹲下，谴责的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侠客，“师傅，你劲使大了，好痛。”


    “呵。”侠客没好气，扬起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靠近，“从今天开始，不允许你下山过夜。”


    “不要啊师傅！”扶渊顺势抱住了侠客的大腿嘤嘤嘤，“没有暖气和床我会挂掉的！”


    侠客不为所动，转眼上手开始扒拉扶渊身上厚实的登山服：“穿这么多怎么训练，去顺着山脊跑一圈，今天跑不完別想睡觉。”


    “师傅.....我会冻死的。”扶渊苦着脸紧紧拽着半拉搭在身上的衣服。


    你当街脱女生衣服是怎么回事！！


    “那就不要让缠散了。”侠客笑眯眯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真温柔啊...侠客。”旁边信长边飞速的将火焰鸟拔毛，边感叹，“我们那时候哪来的训练时间，做不到就…死。”


    信长结巴了，手上拔毛的动作也越来越僵硬。


    拉扯着衣服的两只齐齐朝信长看去，他上半身几乎爬满了红色的条状物体。


    “卧槽，这是什么。”扶渊一个激灵退后两步，身上的登山服也彻底被侠客拽了下来。


    侠客两步走到动弹不得的信长旁边，拿下一根红色软体条状物体观察半晌：“这是牙签鱼，一般成年体长5厘米，浑身透明，在水里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吸血为生，会分泌一种麻痹神经的毒素使猎物动弹不得，也是火焰鸟最主要的食物来源——话说信长你为什么不用缠。”


    信长瘫在地上，大舌头呜呜咽咽。


    侠客将信长身上吸成红色的牙签鱼全部清理掉，还把抢来的登山服往他身上穿好。


    “没办法了，信长你先回山洞休整一天。”


    侠客抗起信长，回头看向扶渊，眼神温柔语气冰冷：“你，去跑圈。”


    扶渊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苦瓜脸爬上山脊开始跑步。


    她现在只能保持运行缠20分钟。


    20分钟后，她身上紊乱的念力终于没坚持住，完全消散，刺骨的寒风搜的一下钻进骨头缝里。


    她甚至能觉得自己的骨头肌肉和血液在一点一点结成冰棱。


    零下四五十度的气温将她像冻速冻饺子一样冻起来。


    几个呼吸间，扶渊重新运行起念力，温暖的感觉才又将她包裹。


    抹一把刚刚在鼻尖凝固的冰凌


    红色的。


    她在流鼻血。


    一阵眩晕，脚下踉跄摔在原地。


    扶渊撑着旁边的石头挣扎爬起。


    有一股腐烂的臭鸡蛋味钻进鼻腔，她一阵反胃又原地滑倒。


    顺着气味往脚下看去——湖中间的小岛旁边有个地方正大量的网上冒着气泡，那似乎就是臭鸡蛋味的来源，众多火焰鸟默契的远离了这个区域。


    扶渊站在山脊上，视角关系，她能明显发现那个位置不对劲，不过她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愈发加重的疲惫与反胃让她整个人头昏脑胀。


    “呕！——”刚吃的三明治混合牛奶带着恶心的气味撒了满地。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兑换了一分钟能力时间，扶渊分辨着侠客的灵压，几个呼吸间瞬移到那灵压附近。


    睁着发黑的双眼努力捕捉面前的重影。


    “师傅，我...我不舒服。”一把拽住眼前人的衣角，整个人缓慢向下坠去，“...我好像要死了。”


    话音未落，扶渊完全脱力，瘫在了地上。


    ......


    被拽着衣角的黑发青年看向旁边的茶发娃娃脸，又看向地上留下鼻血两颊通红的女人。


    蹲下身子，食指靠近脖子上的大动脉感受着。


    心率有些快，不过强劲有力，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由于念力消散，穿着单薄的女人体温快速流失。


    男人用自己的念力包裹住眼前的人，表情没有变化，对旁边茶发男人低声道：“就是她吗。“


    “是的，猎人协会送我的玩具（不是）。刚刚就是她的瞬移能力，感觉比飞坦还要快上两分，飞坦怎么没过来？”


    “他临时有点事，过两天到。”黑发青年嗅到了扶渊身上呕吐物的味道，微微皱眉，“眼花，头晕，呕吐，疲劳，好像是高原反应。”


    库哔插嘴：“那是什么？”


    侠客解释：“就是由于海拔的骤然改变，氧气含量减少，人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症状。”


    库哔歪头，还是一副不理解的样子。


    “体质很差呢，能力能快速恢复身体，但是移除不了负面效果么。”男人捂嘴思考。


    是个意外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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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扶渊并没有晕过去，只是浑身脱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此刻她能感受到正被人搂着靠在一个肩膀上，眼皮沉沉睁不开，只能从缝隙里感受到一股光亮。


    有温热的水灌进口腔，扶渊控制着自己喝了几口。


    缓了十来分钟，终于觉得自己好点了，她努力睁开眼睛。


    侠客就坐在她对面，翠绿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


    扶渊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冒出来，气息虚弱又咬牙切齿：“侠客，我的衣服，还给我！”


    侠客歪歪头，“不喊师傅了嘛，你那件衣服被信长拿去穿了。他现在浑身麻痹动不了，衣服还给你他可能会冻死哦。”


    明明是你硬给他套上的！


    不过信长现在浑身动不了，也不能运行念力吧？衣服还给她了是不是也会挨冻？


    没有运行念力也没有使用能力的扶渊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完全不冷，只在脑子间权衡着要回衣服信长被冻死，不要回衣服自己被冻死中左右摇摆。


    “哈哈，小扶渊真是天真。”侠客三下五除二把衣服从信长身上扒下来，丢到扶渊身上。


    扶渊看着手里的衣服呆呆看向侠客。


    “放心吧”库哔坐在动弹不得的信长旁边补充，“信长那家伙才不会因为少一件衣服冻死，太丢人了。”


    闻言，扶渊才放心地拿开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套上温暖的登山服。


    好像有什么不对。


    库哔，侠客，信长都在对面。


    那她肩膀上那只手是谁的？


    低下头看向那只又自然而然环住她右肩的手——是一种不太健康的白皙，骨节分明，细腻纤长，指腹处好像有一些薄茧。


    昏沉的脑子清明了些，扶渊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身上。


    她正正身子，往左看去。


    菱角分明的下颚线，挺翘的鼻梁，以及那双没有情绪的，漆黑的双眼。


    ......扶渊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整个人唰的站起，又因为高反缺氧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没有预想中的摔在地上。


    一只有力的手臂捞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放在一块大石头旁边让她靠着。


    “你现在最好安静的休息一会。”黑发男人接过侠客递过来的温水，塞到扶渊手中，“补充点水份。”


    虚弱的扶渊两只手接过，颤巍巍喝着，温热的液体滋润了干燥的喉咙，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找补：“谢谢......请问你是？”


    “库洛洛·鲁西鲁，侠客他们的伙伴。”黑发男人没有看她，幽蓝的耳坠在篝火的跳动下蒙上一抹暖黄。


    “噢......这样么，呵呵。”干巴巴的回应着，扶渊又低下头小口抿水，脚趾头已经扣出三室一厅。


    没有人说话，气氛诡异的安静。


    扶渊开始没话找话：“那个，我刚刚跑步的时候看见湖中间那个岛附近有个地方在大量的往外冒泡，这火山不会要爆发了吧呵呵呵。”


    “也有可能噢，”侠客手里拿着两只火焰鸟正在撒着调料，“距离上次喷发已经过去六百多年了，最近几年厄尔赛多地质活动越来越频繁，随时喷发也不奇怪呢，顺便一提，今年火焰鸟的数量超级少，大部队好像已经开始迁徙了，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呢。”


    “那我们是不是先跑路比较好。”扶渊担心，“而且这鸟不是A级保护生物吗，你烤两只不会有什么幻兽猎人来抓捕你坐牢吗。”


    “不对哦。”侠客侧身露出后边一堆火焰鸟的尸体，“不是两只，是全部。”


    扶渊噤声。


    也是，身边这群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垂下眼藏起自己的情绪。


    “而且幻兽猎人也不会管这事的，你不也是猎人吗，怎么这些常识都不知道。”侠客补充。


    扶渊戴上衣服自带的帽子，闷闷的：“噢。”又想到什么，问道，“不先跑路吗？”


    “目标还没拿到手，等喷发了再走也不迟。”库洛洛好听的嗓音从身侧传来，“水琉璃只生长在硫化物浓郁的地方，听你的描述，那个水下冒出的大量气泡应该就是硫化氢二氧化硫之类的混合气体——水琉璃生长在湖心岛的地下也说不定。”


    扶渊偏过头，偷瞄坐在她左边大概一米处的黑色身影，当然她没敢大咧咧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只是拉低帽沿挡住库洛洛的侧脸，观察着他的衣着。


    和动漫里饱受唾弃的毛皮大衣和人模狗样的西装不一样，他穿着一身休闲服，除了更轻薄一些和其他登山客没有什么不同。


    可能是为了方便活动。


    是真人。


    刚刚还搂她了，有体温的。


    脸颊顿时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