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剑穗

作品:《魔主师妹总想杀我证道

    “闲来无事,出来透透气。”


    楼云挽侧过头,不动声色的躲过唇上的手指,笑盈盈的反问:


    “倒是宁师兄,白日还让我们莫要打草惊蛇。怎么晚上自己出来探查了?”


    “同师妹一样,出来散心。”


    宁择玉见她不愿说真话,便也没有再追问。伸手掸去窗柩旁的浮灰,状似无意般问道:


    “听闻你们白日去了栖云阁?”


    “怎么,师兄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楼云挽飞身在屋顶寻了一处平坦地儿坐下,托着腮,饶有兴致的开口。


    “师妹难道不知?”


    小魔主咧嘴笑了。


    “我不知道。”


    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一坐一站,隔着魔域那轮泛着血色的明月遥遥对视。


    良久的沉默后,白衣仙君还是抿着唇摇头,率先打破了寂静。


    “也罢,”他莫名的加重了语气,“齐晚师妹怎会知道这些。”


    “是我多问了。”


    楼云挽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换了个姿势斜斜倚在琉璃瓦上。


    “师兄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我了。”


    “你不是第一次来魔主行宫吧?”


    从那日在门口她就看出来了,宁择玉对这座连她都极少踏足的边塞行宫显得很是熟悉。世人只知幽冥之水有将人化为石头的魔力,却不知道这能力的源头是其中的幻妖。


    这是魔族的秘密。


    宁择玉当时一语道破,他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不是。”仙君承认得坦然。


    “若我说,我对朝华宫魔主楼云挽了如指掌,师妹可还满意?”


    “如此甚好。”


    楼云挽面上端得是笑意盈盈,却在心中冷笑一声。之前怎么没看出,这人如此大的口气。他有什么本事能对她堂堂魔主了如指掌?


    “师兄若是当真与那魔主相熟,此番我们还能少废些功夫不是吗?”


    谈及此,屋檐上的女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顿时起了兴致。她坐直身子直勾勾看向下头的宁择玉。


    “其实选上了也好,我听闻朝华宫遍地是天才地宝,那魔主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勉强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魔域的魔妃,当真是个不错的去处。”


    听出她话里的戏谑,宁择玉也不应声,抬袖晃了晃手里的剑示意楼云挽。


    “上来。”


    “去哪?”


    楼云挽嘴上询问着,脚下动作不停,轻松一跃便踏在了剑身之上。


    宁择玉的这柄破妄剑,薄似蝉翼,上覆五色琉璃霞光,注入灵力后隐隐显现出莲纹。


    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朝华宫女君都要赞一句,的确当得起昆仑神兵榜榜首,四九洲第一剑的称号。


    而如今这柄神剑,正乖巧的扶在她脚下,好似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魔域的晚风干燥、清洌,弥漫着黄沙的气息。楼云挽垂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繁华的宫殿逐渐被一望无际的荒野所取代。


    千百年来,仙族和人族占据富饶的中原,那里风景秀美、资源充盈。而魔修在这荒漠之上,一点一点建立起如今的极北之渊。


    “师妹就不好奇我们去哪?”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身后的白衣仙君操纵着破妄剑,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


    楼云挽观察着周围景色的变化,一个猜测浮上心头。她没接话,而是岔开话题,


    “深夜出行,就不担心被魔主的人察觉?”


    “不会。”宁择玉说得笃定。


    楼云挽站在他前方,被那人用袖子虚虚拢着。


    她看不见他的神色,自是错过了对方眼底的笑意和微微弯起的嘴角。只觉得一股莫名的恼怒用上心头,又碍于如今的身份不好发作,只得扭过头去不再理会。


    两人御剑穿过层层云霭,一线浅紫色的浮光缓缓展现在眼前。


    是月沉海。


    魔族的血月与四九洲别处素来不同,没有阴晴圆缺之分,而是一年四时皆是只有半轮在夜幕之上。


    剩下的一半,则沉于九天银河,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片天幕之上的海,人称月沉海。


    这里凡人修士皆不能及,唯有化神以上的大能可勉强凭借灵力化羽一探究竟。


    “这里是……”


    楼云挽虽是心下了然,但仍不忘维持自己齐晚的人设,装作一脸疑惑的模样出声询问。


    “魔族的月沉海。”


    白衣仙君缓缓落在岸边赤红的星辰石上。看着眼前漫无边际的浅紫色水波和沉在水底的半轮明月,他的神色怔忪了一瞬,而后朝着楼云挽伸出手。


    “过来。”


    楼云挽瞥了他一眼,提起裙子,错开那人的掌心,兀自从剑柄上跳了下来。


    “师兄对魔族,还真是比我想象得还要熟悉。”


    月沉海的具体方位放眼整个魔域,只有她和右护法穆葭知道,没想到宁择玉这个仙族倒是摸得门清。


    “以前与一位故人常来罢了。”宁择玉似笑非笑的回头,“我带你来此是为了寻一样东西。”


    故人?


    这家伙在魔域还有故人,真是荒谬。若是让她查出来了,定要将那可恨的、与仙族通谋的叛徒揪出来,抽筋扒骨都不为过。


    似是看出了眼前女子的疑惑,宁择玉弯腰拾起一块赤红色的砂石,在眼前仔细端详着解释道:


    “春生需要一副剑鞘。”


    “月沉海的千年星辰砂是世间至柔至刚之物,以它作为锻造剑鞘的材料,再合适不过。”


    “我的剑,不需要剑鞘。”


    楼云挽拒绝。


    朝华宫的魔主少时便带左右护法一统魔域,独自从极北之渊的十八劫难杀出来。剑鞘那种柔软的东西,只会干扰她出剑的速度。


    “阿晚,”宁择玉叹气,“这世间之物相生相克,春生剑源自九劫塔,多少会沾上小神女的执念。”


    “星辰砂脱离四九洲凡尘,断世间因果。剑鞘对于春生来说,有益无害。”


    他未尽的话是——


    春生虽已认主,但终究是神物。


    星辰砂有着最纯正的魔息,唯有以它为剑鞘才能压制住春生剑的上古神息,不至于让楼云挽被它反噬。


    “况且,你不是也盼着那位小神女早日恢复法力吗?”


    他果然知道了,楼云挽神色微凝。


    司茶跟出来这件事只有九劫塔宿主的她清楚。宁择玉不愧是当今仙道第一天才,竟能觉察如此细微的神力波动。


    “可师兄的破妄,也没有剑鞘。”


    “因为有人不喜欢。”


    “是谁?”


    楼云挽走近了几步,执拗的看着眼前的仙君,仿佛想要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什么。可他偏偏不作声了,沉默着低头用芥子袋一块一块装起星辰砂。


    “其实我一开始就好奇了。”她步步紧逼。


    “师兄的剑看起来清风朗月,怎挂这般剑穗。”


    “艳俗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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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九洲人人皆知,宁择玉的破妄上常年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红绸剑穗。那剑穗质地不算上乘,编织手法亦是拙劣得很,属实配不上清如明月的君子剑。


    无人知道那东西的来历,只知它被君子剑视为珍宝,素来随身带着,从不容许他人染指。


    “故人相赠罢了。”


    “可是心上人?”


    宁择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玩味的笑。


    楼云挽其实鲜少看见他露出这般表情,宁择玉在她面前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端着的,像一尊没什么生机的玉石像。


    这种眼神......意味深长中好似有几分埋怨?


    埋怨她做什么?


    这破红绳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称不上。”


    “但迟早会是。”


    “那......”她还想再追问什么,却见对方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嘘。”宁择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淡紫色的水波上,它们翻滚着拍打在岸上,又一层层褪去。


    “你看,涨潮了。”


    “师兄。”


    “你今日大费周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取星辰砂?”


    就算是化神高手,灵气化羽对他们来说也是消耗巨大。她倒是不认为区区星辰砂值得付出这般功夫。


    “不完全是。”


    白衣仙君背对着她,长久的沉默着。直到楼云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的时候,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响起。


    他语气变得很轻很淡,以至于余下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潮水的翩跹声中,再寻不见踪迹。


    “宁某私心,还想再与你看一次月沉海的日出。”


    *


    日出自然是没看成的,天亮时分便是第一轮终结之时,须得留在大殿中交出答卷才是。


    回到魔主行宫已经是后半夜。


    宁择玉取走了星辰砂,说过段日子会将剑鞘锻好。她之前倒是不知,那人还懂些锻造。


    只是宁择玉做出来的剑鞘是否也如他本人一般寒如霜雪,冷似月尘?


    可星辰砂质地特殊,极难塑造,他要如何才能制成剑鞘?


    如果她没听错,那句“再看一次日出”又是什么意思,她何时与他......


    楼云挽瘫倒在床榻上,任凭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锦缎里,澄澈的眼底第一次浮现出一丝迷茫。


    不要再拖下去了。


    她的手隔着衣襟抚上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心脏起伏的波动,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些很快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早就该打定主意的,待她查清楚息壤的事情,此间事了,便取了他的剑骨回朝华宫去,做回她万人之上的女君。


    至于那些纷繁复杂的心绪,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消弭。


    兰泽城本就不该有个叫齐晚的小师妹,她是楼云挽,朝华宫的魔主。


    ......


    “啪嗒——”


    刚闭上眼,木窗上忽然有影子晃动了一下。


    “谁?”


    楼云挽警觉的抬头,烛火摇曳中那双熟悉的潋滟紫眸显得格外深邃。


    “你怎么......”


    她刚要开口,对方却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她身后,凑上来紧贴着她的腰。


    一双手从后往前,缓慢扼上楼云挽的脖颈。


    喑哑粘稠的声线伴着温热的吐息在寂静的寝殿里缓缓响起。


    “姐姐,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