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净秋当机立断，眉头紧皱，“我给她打电话。”


    深夜还有夜猫子蹲守在直播间。


    【不是吧，比赛期间还能逃跑】


    【感觉经纪人要裂开了】


    【点了，带入打工人视角真的很难绷，手下艺人本来就不配合，现在还一言不合就玩消失，深更半夜还要加班，要气死了】


    意料之中，梁小小的电话没有接通。


    选管见状，又叫醒了梁小小的几个队友，和在节目中和她走得近的练习生，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提供有效的线索。


    方净秋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


    赵可想了想，拉住人，“你有沙哥的联系方式吗？”


    方净秋一愣，条件反射回答，“有啊，你找他？”


    赵可点头，于是沙凯云的微信电话被打响，大约响了几十秒中，电话被接通。


    赵可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沙哥，梁小小不见了，明早就要录制第一次顺位发布，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赵可话音落下，空气静了好几秒，对面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沙凯云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你说梁小小不在宿舍？”


    “对。”赵可肯定答道。


    节目组的人已经把一整栋楼都找遍了，监控最后拍到的镜头也是梁小小往外走的背影。


    沙凯云沉默了几息，才突然出声，“艹。”


    “等着。”他说完这句话，快速挂断了电话。


    【哎，大经纪人也逃不过睡觉被吵醒的命运】


    【我真服了啊，态度这么不端正上什么节目啊，亏我几个小时前还觉得她练舞认真真情实感地给她投票】


    【可可陪她练习这么久，她就这么自暴自弃了吗】


    几分钟后，沙凯云主动打了回来，“你们去这个地址，把人带回来。”


    他发过来的是个酒店的地址。


    赵可无声皱了皱眉。


    沙凯云怎么就能肯定人在那里。


    但没有时间多想，赵可三人只能先行出发。


    夜晚街道空旷，赵可一脚油门踩下，皮卡飞速冲了出去。


    白炽大灯划过夜色，惨白的光亮映在三人脸庞。


    沙凯云似乎是提前和酒店前台打过招呼，赵可三人没有被阻拦就顺利上了楼。


    【正确时间，正确地点，怎么有种捉奸的感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不是，练习生深更半夜跑到酒店来，用脚想想也知道她干什么来的】


    【这么胆大吗，装都不装了】


    站在精致的雕花大门前，赵可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抬手轻轻扣了扣门。


    等了几秒，没有人应，赵可又加重了力道。


    还是没有人应。


    “我再给她打个电话吧。”方净秋滑动着手机。


    突然，赵可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浴袍歪斜的中年男子面带怒意地赤脚站在门口，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赵可已经眼尖地越过男子的肩膀，看到了他斜后方大床上躺在床上的半个娇小身影。


    她目光移回面前愠怒的男子，“您好，我是梁小小经纪人，来接她回去。”


    可没有预想中的慌乱或是羞恼，男子斜倪了一眼赵可，眼底带着鄙夷，“你是经纪人？”


    “是的。”赵可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但半个经纪人也算经纪人。


    男子面色更黑了，微眯的眼睛里满是狠意，“正好，你今天别走了，就在这里，等着警察过来。”


    他返回床头拿起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动作吵醒了床上的梁小小，她看清来人，急忙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扑向男人，“承哥，承哥，等一下。”


    “等什么。”孙信承气极了，一把挣开梁小小抓着他的手臂。


    他指着赵可，“我今天就要让她知道，喜欢拿裸/照威胁人是吧，她完蛋了。”


    赵可：哦吼。


    居然是友军。


    【什么？我是我听错了？什么照？】


    【靠靠，娱乐圈水这么深吗】


    【谁被拍裸照了，那个练习生？】


    【啊啊啊好乱】


    赵可瞳孔缩了一下，很快恢复原样，甚至嘴角带起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太好了，沙凯云，正愁没有办法揭穿你呢。


    方净秋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赶忙上前，“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才是梁小小的经纪人，根本不存在裸照的事情。”


    孙信承充耳不闻，打了报警电话还没完，“喂，助理，你来晨御酒店一趟，哦来的路上顺便帮我查个人。”


    “她叫什么？”孙信承指着赵可问梁小小。


    梁小小急得快哭了，“承哥，真不是她。”


    梁小小怎么也没想到，来得会是赵可。


    孙信承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把手机摔在床上，“之前是谁求着我，让我帮你报复经纪人，怎么，现在又要翻脸不认人，脸都不要了？”


    梁小小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


    赵可抱着胸看戏，“你报警吧，拍裸/照的经纪人叫沙凯云。”


    “哦，沙...谁？！”孙信承瞳孔骤然一缩，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亮起，震动着，上面沙凯云三个字显示地明明白白。


    他不可置信地接起电话，“沙...沙老弟？”


    那头沙凯云不知道说了什么，孙信承的情绪缓和了几分，不确信地看了赵可两眼，尬笑两声，“原来小小是你的人啊，哈哈。”


    赵可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这位...先生，这酒店地址可是沙凯云给我们的。”


    赵可摇了摇手里的直播杆，“沙哥知道我在做综艺，特意给我找的节目效果。”


    孙信承凝视着赵可手里的摄像头，骤然一愣，随后破口大骂，“沙凯云！你他妈的，老子和你称兄道弟，你他妈大半夜坑老子是吧！”


    “你去死吧，老子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抓你吧！”


    【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他们说话怎么办】


    【大半夜的，脑子要烧了】


    【啊啊啊我查到了，这个承哥是孙家孙信承，搞房地产的，豪门！！！】


    【啊，那不是之前传闻乔清露爬床的孙家吗】


    面对警察，梁小小一五一十地说出了真相。


    一年多前，她怀揣着梦想签约了星越传媒。


    可好景不长，在她一次莫名昏倒在练舞室后，被经纪人告知了噩耗。公司趁她昏迷，拍摄了她的裸照，并以此为威胁，要求她跟随经纪人出席各种饭局等等。


    随着时日，梁小小越来越没有心思在练舞出道上，因为她发现，即使成为顶流，也依旧被公司掌控在手中。


    至于为什么不站出来曝光，则是沙凯云威胁她，如果她敢说出去一个字，和她一起朝夕相处的同伴也会受到牵连。


    再后来，梁小小意外看见了走投无路的乔清露低声下气地舔着孙家掌权人孙信承的景象，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横竖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足够强大的帮手，成为她趁手的刀。


    于是，梁小小开始刻意接近孙信承，凭借着年轻貌美和善解人意，她成功取代了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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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露在孙信承心中的地位。她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让孙信承对她另眼相待，最后终于在两人小意温柔时，梨花带雨地诉说着自己的困境。


    幸运的是，孙信承彻底陷在她身上，拍着胸脯说一定要帮梁小小解决这件事。


    可梁小小发现，经纪人沙凯云和孙信承竟然是好兄弟的关系，在不知道孙信承天平偏向哪方的情况下，梁小小苦思冥想后，她只能出此下策，刻意在节目录制期间离开，将事情闹大，这样即使是沙凯云发现她的计划，也不能做到全身而退。


    唯一的变数就是赵可，梁小小没有想到，赵可会亲自来找她，还带着一个堪称原子弹威力的直播间。


    不过这样也好，沙凯云的龌龊将被放大在所有人眼前，他再也没有翻身之地。


    【好惨啊，妹妹，怜爱了】


    【靠真的对娱乐圈祛魅了，里面都是吃人的魔鬼】


    【这样一看，孙信承人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还不错个屁啊，他有老婆孩子的啊，出轨成性，对梁小小也不过见色起意罢了】


    孙信承坐在警察局里，怒火消去，也渐渐意识到了真相，怒视着梁小小，“你坑我！”


    梁小小眼睛哭红了一圈，但看向孙信承的目光不躲不闪，“孙总举手之劳而已。”


    沙凯云被警察一个电话叫了过来，他急急忙忙地赶到警察局，一进门，谁也不看，就冲向警察，“我是冤枉的啊，我什么也不知道。”


    警察甩开他的手，“你哪里冤枉了，你说说。”


    沙凯云不知道从哪里挤出的眼泪，“我根本就不知道梁小小和承哥在一起，我以为她只是...她只是...”


    “你以为她什么，和一个随便什么人在一起？！”


    孙信承现在看沙凯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镜，原本酒肉朋友的映象急转直下。


    赵可适时添油加醋，“沙哥明明知道我这边在直播，还是让我来了。”


    这话直接给孙信承刺激地拍案而起，怒骂沙凯云，“你他妈真是个畜生啊你，妈的堂堂一个经纪人，还他妈拿裸照威胁小女孩！”


    【我可以说吗，这位孙总爱的深沉】


    【切，荷尔蒙上头罢了，再说沙凯云本来就该骂啊，要我上我骂的更难听】


    【等一下，等一下，所以说梁小小她两头骗，这头忽悠孙总，那头瞒着经纪人】


    是了，在梁小小表现出明显的摆烂意愿后，沙凯云就对这个练习生萌生了放弃的想法。


    在知道她半夜私自脱离节目管控后，沙凯云当机立断，让赵可跟着两个经纪人一起去找人，拍到梁小小的丑闻，牺牲掉她这枚棋子，随后再买通稿，大肆宣扬剩下四位队员的努力，添油加醋炒作梁小小霸凌拖累四位队友，虐粉固粉，达到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沙凯云算盘打得好，可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今晚和梁小小在一起的不是普通小富商，而是孙家的孙信承，且他被梁小小迷得失了神志。


    梁小小紧抿着唇，看着两个男人大声吵闹，慌乱之中，她对上了赵可的视线。


    赵可她，在笑？


    梁小小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可定睛看去，赵可抱着胳膊站在角落，唇角扬起，眉头舒展，一副愉悦欣赏的神情，手里的摄像头还在规律地闪烁着红点。


    赵可注意到梁小小的视线，勾唇一笑，手从臂弯里拿出，对着梁小小暗暗地比了个大拇指。


    梁小小心脏仿佛被重击了一下，原本冻结的血液沸腾，欢快地朝着四肢百骸涌去。


    眼前雾气蒸涌，她似乎看见赵可对她做了一个口型。


    “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