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战场大获全胜，李世民接到前线加急战报，迫不及待的跟李承乾分享。


    李承乾有午休的习惯，冷不防这么被人拎起来，是一脸的幽怨之色，抬眸看清楚来人，天知道，他是怎么压下想骂人的冲动：“父亲，有什么不能等中朝议政说吗？”


    李世民看承乾睡眼朦胧的样子，不由想到了一个成语，旋即脱口而出：“我见汝亦怜。”


    好歹是干过词典编撰工作的，李承乾脸一红，整个人瞬间被吓醒了，披着以上起身：“父亲，你……你为老不尊……”


    我见汝亦怜，出自于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贤媛》，成语我见犹怜就是这么来的。


    继小鸟依人褚遂良，妩媚动人的魏征，难道他要成为我见犹怜李承乾？


    太癫了，实在是太癫了。


    看到儿子这般反应，李世民笑的前仰后合，指着承乾直笑。


    “承乾啊承乾，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李承乾气的想骂人，捉弄人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被捉弄的人有多反感。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看皇帝的表情，坏消息也坏不到哪里去，李承乾问道：“好消息是同吐蕃一战大获全胜，您刚才进来就说了，那坏消息是什么？”


    “你说的那个什么高原反应，实在是令人头痛不已，大唐的将士不能深入吐蕃腹地，直达逻些城。”


    李承乾伸了个懒腰，正经人谁不睡午觉？


    “父亲，你自小在山西长大，有吃醋的习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有捉弄卢夫人吃醋的事情在前，李世民横了一眼承乾：“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吃醋？你才喜欢吃醋呢！”


    李承乾笑道：“请父亲举例论证，论述臣喜欢吃醋，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现实。”


    “你给老子闭嘴！”李世民冷哼一声吗，坐在一旁抱怨起来：“朕好心同你分享喜悦，结果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李承乾笑而不语，又听李世民道：“高原反应，就真的那么难以应对？”


    听到皇帝发出这样的疑问，李承乾心里明白，皇帝这是起了要覆灭吐蕃的意思，想要吐蕃和**厥那样臣服。


    “前隋杀了那么多李家人，还是没能阻止李家人得天下。我杀了禄东赞以及他的三个儿子，难道就可以阻止吐蕃的崛起吗？就像你说的，没能从大唐得来的耕种技术，他们又将目光投向了天竺。吐蕃的统一，仰赖松赞干布这样的雄主，看一个雄主身边，能臣不止一个，禄东赞父子几个事最出色的那一批，却不是唯一。”


    皇帝又开始emo了，李承乾能够明白皇帝的忧虑，作为一个皇帝，都想要自己江山万年，对内威胁最大的门阀大族，连根拔起的时机还不到，对外威胁比较大的异族，可以通过武力物理消灭，皇帝起了这样的心思，在所难免。


    “高原反应就是未来的科技，也不可能战胜。父亲，人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


    李世民道：“我相信人定胜天，以黄河的汹涌都能被治理，一个吐蕃难道比黄河还要难以治理？”


    李承乾听明白了，前线的大捷，让皇帝灭国吐蕃的心达到顶峰。


    “父亲，黄河的汹涌的确可以被治理，治理只是降低风险，并不是说人类战胜了黄河。黄河堤坝历朝历代都在修，但没有哪一个朝代敢保证，自己能让黄河不泛滥。父亲，说到河流治理，您还是见的少了，您要是见过亚马逊河，您就明白，人定胜天就是一个伪命题。”


    “什么是伪命题？”


    李承乾道：“伪命题是逻辑学的一种概念，是指无意义或无法判断真假的命题，就好比父亲以黄河治理举例，认为人定胜天。黄河经过治理，的确能够减少泛滥，降低泛滥带来的损失，所以说它一个真命题。但是，若说治理黄河是人战胜自然，那么完全可以反驳，治理没有达到杜绝泛滥的成果，人定胜天是一个假命题。”


    李世民道：“你们后人真奇怪，为什么喜欢研究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


    李承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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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逻辑学怎么会没有意义？


    “父亲，今人所提及的才思敏捷，可以说这个人逻辑思维活跃，您评价房谋杜断，无论是谋还是断，其底层都是严密的逻辑构成的。您在打仗行军过程中，对敌我双方利弊分析，进而做出最优解，也可以解释为逻辑。”


    李世民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一个人逻辑缜密，会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人才。”


    “逻辑缜密未必前途无量，但前途无量之人必定要你有缜密的逻辑。”


    闻言，李世民笑吟吟看着承乾：“譬如说你，蓄养耳目，探查朝野，就是为了依据客观规律，作出正确判断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李承乾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父亲，那些耳目您不都一清二楚吗？”


    “呵~~~”李世民轻笑，起身上前，轻拍了拍承乾肩膀：“承乾，很多话我是不说破，你既然说逻辑，就应该知道，玩儿兵变，你赢不了，好好地做太子，到了时候，我撒手人寰，你顺顺利利登基。毕竟，我也不可能长身不老。”


    “父亲，臣蓄养的耳目，的确如数上报了。”


    李世民点点头：“没错，当时我同你说起此事的时候，你如数上报了，可后来又添进去的那些，你可有上报？”


    这个，还真没有。


    “这段时间忙，给忘了，臣改日会向父亲您禀明。”


    “是忘了，还是企图蒙混过关？”


    李承乾神色自然，是忘了还是蒙混过关，他自然只能是忘了。


    “臣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给忘了。”


    “忘了就忘了，我希望只有这一次，别有下一次。”


    李承乾轻轻点头，皇帝的耳目，还真是无孔不入。


    “承乾，从前我有易储之心不假，可现在我早没了那个心思，不也不要轻举妄动。”


    原本李世民并不打算挑破此事，可他还是没忍住将此事挑破，说开了，让承乾明白他什么都知道，总好过承乾自作聪明，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做出些不可挽回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