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看到韩淮骁要下床，……


    看到韩淮骁要下床，凌岳连忙拦住他，“韩队，你现在不能乱走，向医生交待了，你要卧床好好休息。”


    韩淮骁拨开他的手，“我要去找穆湛。”


    凌岳：“他已经回国了，你有急事就给他打电话吧。”


    韩淮骁：“夏杭呢，也跟着他回国了？”


    凌岳：“对。”


    韩淮骁给给严峥打电话，“这边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严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韩淮骁：“夏杭出事了，我要尽快回国。”


    严峥：“夏杭怎么了？”


    韩淮骁：“有时间再和你说，挂了。”


    挂完电话，韩淮骁又开始打别的电话安排回国的事，问过医生，得知孔钦茂也可以转院回国治疗后，他把孔钦茂和夏菱一起带回国，留下张天华、温瑜和凌岳帮助严峥处理剩下的事。


    在回去的飞机上，韩淮骁想了一路，都想不明白，夏杭为什么要避着他？在峰山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是因为他去追盛钧前在众人面前吻了他？韩淮骁马上就否认了这个原因，夏杭当时可能会有些害羞，但不可能因为这个生他气，还严重到不理他。


    下了飞机，韩淮骁又给穆湛打电话，这次电话通了。


    穆湛的语气很疲惫，“喂。”


    韩淮骁：“夏杭在哪？”


    穆湛：“你也是警察，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有保密规则，夏杭出秘密任务去了，去了哪里，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韩淮骁：“您别和我扯这套，是不是夏杭出事了？他到底怎么了？”


    穆湛：“他没事，你放心。”


    韩淮骁：“既然您不说，那我就用我的方法去查了。”


    过了一会，穆湛给他发了一个地址，“你过来吧。”


    韩淮骁安排了救护车来接孔钦茂和夏菱，向开承和他们一起回来的，看到他只让孔钦茂和夏菱回安悠，他自己没有去医院的意思，身为主治医生，对这个极度不配合的病患，心里怄到不行，“都说夏杭没事了，你就不能安心去医院治伤。”


    韩淮骁另外安排了车来接他，车子还没到，“我自己身体我知道，你别管我了。”


    向开承在他额头摸了一把，“你知道个屁，你在发高烧，你再这么乱跑，你身上那些窟窿要是发炎化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韩淮骁：“你给我口服的退烧药和消炎药。”


    向开承知道自己是犟不过他的，车来的时候，硬挤了上去，“你要是不想在见到夏杭前把自己烧晕，你最好让我和你一起去。”


    韩淮骁不想浪费时间，让他上了车，向开承在车上给他扎一针消炎药。穆湛说的地址在琅市下面的一个县市，这个县山清水秀，环境很好，有一家高gàn疗养院。


    向开承也知道这家疗养院，“夏杭的枪伤这么严重，需要到这家疗养院养伤？”


    韩淮骁这会已经有些明白穆湛为什么会带夏杭来这家疗养院了，他又细细回想了在峰山见到夏杭时的细节。最后，想起了他离开时，夏杭身上的不对劲，夏杭那时好像在抖，吻他的时候，唇下的体温比较高。那时他没有多想，以为是受伤和惊吓造成的。现在细想，还有另一种可能，想到那种可能，韩淮骁心一沉。


    三个小时后，他们到了疗养院，见到了穆湛。


    韩淮骁张口就是，“他人呢？”


    穆湛看他神态，知道他知道怎么回事了，也不再遮掩，“在戒断室。”


    向开承看他下车就要走，连忙按住他，一把推过穆湛准备好的轮椅，和穆湛一起把他按到轮椅上，无奈道：“我的大少爷，我求你，别再走动了。”


    向开承在后面推轮椅，穆湛在前面带路，说道：“情况在可控范围，你别急。”


    韩淮骁：“他让你不要告诉我的？”


    穆湛：“嗯，他不想你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韩淮骁这会也来不及生气了，只想快点见到夏杭，亲眼看看他的情况。


    夏杭见过太多毒隐发作时的人，没有任何的体面可言，涕泗横流、哀求、下跪、自cán、攻击他人……他不想韩淮骁看到他没有尊严的样子。他没指望能一直瞒着他，想着熬过最开始最难捱的时段，后面瞒不住了再说。没想到，韩淮骁这么快就到了。


    穆湛把韩淮骁带到夏杭跟前就和向开承离开了，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夏杭看着韩淮骁满身的伤，问道：“疼吗？”


    韩淮骁滑动轮椅来到病床边，夏杭小腿的枪伤已经处理过了，现在不能行走，看着他脸上憔悴的脸色，韩淮骁斥责他瞒着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坐到病床上，把人抱进怀里，“别怕，我陪你。”


    夏杭很少哭，听到这话喉头酸胀，伸手搂着他腰，埋头在他肩膀，不一会，韩淮骁肩膀的衣服湿了一小片。


    韩淮骁搂紧怀里的人，任由他发泄情绪。


    过了一会，夏杭才意识到脸蹭到的肌肤体温不正常，从韩淮骁肩膀抬头，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紧张道：“你在发高烧。”


    韩淮骁：“没事，向开承给我吃过药了。”


    夏杭推开他，“给你开了病房，你快去睡会。”


    韩淮骁不想撒手，但是他确实已经精疲力尽，加上高烧，要不是提着一口气，早就晕过去了，“让他们在你这里加一张床，我就在你这里睡。”


    夏杭想都不想就拒绝，“不行，你在这里休息不好。”


    韩淮骁：“见不到你我才会休息不好。”


    硬的不行，夏杭只好来软的，哄道：“你不是你说你来陪我吗，你这样子陪不了我，反而要我担心。韩淮骁，我现在很需要你，你快点退烧，快点养好伤，好不好？”


    韩淮骁被他一句“我很需要你”打动，理智慢慢恢复，知道夏杭说得有道理，他现在这个样子帮不上忙，还得让夏杭担心他，当务之急是快点退烧，尽快养好伤。


    向开承来推走韩淮骁的时候对夏杭比了一个大拇指，又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夏杭笑笑。


    回到夏杭隔壁的病房，扎上点滴后，韩淮骁问穆湛：“医生怎么说？”


    穆湛：“因为只注射了一次，且很快就找了医生做药物干预，情况还算在可控范围，不过接下来的戒断依然会很遭罪。”


    韩淮骁想到了不容易，但没想到那么遭罪。第二天，夏杭发作了一次，刚开始是浑身发冷，抖，后来开始以头撞墙，他病房的墙壁已经做过防撞处理，但也经不起他那不要命似的碰撞，三个男医生拼命摁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压在上摁住了，他又以头撞地。一开始夏杭还能忍住不出声，后来一声声犹如困兽一样的嘶喊从他嘴里发出，到了最后，三个男医生都摁不住他，只好把他放到床上，上束缚带，把他捆在床上。以他挣扎反抗的力度，一般的束缚带捆不住他，被挣断了，只好换上特制的，嘴巴被布巾堵住，防止他咬舌头，四肢和身体都被牢牢地捆绑在床上，动弹不得，特制的床，特制的束缚带，都差点被夏杭硬生生弄断。体内像有亿万只蚂蚁在啮噬，抓不到，忍不了的痒在骨头缝里疯狂乱窜，脑海里无限循环地叫嚣着屈服……


    韩淮骁被穆湛有先见之明地派人死死地摁住了，不让他进去，目睹这一切，韩淮骁心如钝刀割，死命一挣，挣脱了那几个人把他牢牢摁在轮椅里的大汉，冲进房里，扑到夏杭身上，捧着他唯一可自由活动的头，一声声地叫唤：“夏杭，挺住，夏杭，挺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漫长到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夏杭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小腿上的伤口崩开了，脚下的被子被血浸透，看他平静下来，向开承连忙冲进来帮他止血，重新包扎。


    韩淮骁抱着浑身汗湿，脸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夏杭，一下下地在抚摸他的背，轻声道，“老婆，我在。”


    夏杭闭着眼，偏开头，想说话，可是喉咙灼痛，说不出声音。


    韩淮骁知道他在想什么，捧着他脸，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汗和泪，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不狼狈，你很勇敢，是我的骄傲！”


    向开承帮夏杭处理完伤口，看向另一个伤口也崩开了的人，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情形刚开始吃的时候，发作得比较频繁，如果说每一次的发作，对在旁协助的人来说是一场硬战，那么，对夏杭来说每一次抵抗都是向死而生！


    半个月后，发作的频率才慢慢减少，两个月后，他们离开疗养院，转到了安悠。


    韩淮骁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是夏杭的伤口反反复复崩开，加上失血过多，免疫力下降，不但没痊愈，还损伤了神经。到了安悠，再次做了手术，术后还需要做三个月的康复训练。


    转眼半年过去。


    盛钧和何柒被判处了死刑，申永昌以及他供出的那几个毒枭也被判了死刑。之前王沧在华国经营的各个娱乐场所被连根拔起，各个涉案人员全被抓拿归案，那些被瞿明喆和陈正德贩卖的年轻人，由设立的专案人员逐一追查去向、解救。申兵、郭刚毅也被判处了死刑，泰逸各条航线被彻查，育爱福利院的孩子换了新的环境。


    夏杭的康复训练也是在安悠做的，算起来，他在疗养员和安悠待了半年，已经半年没回家了。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重案大队的人约好他出院后聚一聚。


    凌岳在群里问夏杭：【杭哥，你想吃什么？】


    夏去冬来，夏杭这么宅的人，被箍在室内这么久，都待得够够的了，十分向往大自然：【要不，我们去野外烧烤？】


    凌岳：【哈？野外？】


    夏杭：【冬天好像不适合野外烧烤，还是找个室内的地方吧。】


    最后，韩淮骁拍板，一行人去了在琅市的韩宅。韩宅后院地方宽敞，有草坪，非常适合烧烤。


    其他人先去韩宅准备，韩淮骁开车去医院接夏杭。他忙完手头的工作，到安悠的时候，夏杭已经把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正躺在病房沙发上玩游戏。


    刚开始做康复的时候，韩淮骁是打算让夏杭回家住的，每天上午过来，虽然麻烦，但是住家里舒服。韩妈妈得知夏杭要出院了，怕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打电话给韩淮骁，说她来琅市住一段时间，照顾夏杭康复。


    夏杭马上打消了回家住的念头，对韩淮骁说住在安悠挺好的，病房环境舒适，人少，安静，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还有专业的营养师和专业的厨师做好一日三餐，最重要的是不用每天跑来跑去。他知道长辈是一片好意，但是他真不知道怎么和长辈相处，还是单独相处。


    韩淮骁了解他，没同意韩妈妈过来，但让夏杭一个人在家，他也不放心，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在安悠住。他没空的时候，有向开承在，夏杭也不至于无聊。


    看到他进门，夏杭扔下手机，站起来就要去拎行李，“走，走，走。”


    韩淮骁一把把人搂过来，低头就是一个深吻，“无聊了？”


    夏杭：“对，你再不来，我就自己打车过去了。”


    韩淮骁：“我请了假，明天带你出去玩。”


    夏杭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去哪里？”


    韩淮骁：“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夏杭想了想，“去北方看雪景。”


    韩淮骁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不行，你脚刚好，雪地滑，容易摔。”


    夏杭：“那我不知道去哪了。”


    韩淮骁：“我有半个月的假期，你可以慢慢想。”


    夏杭：“行，旅游再说，现在先去烧烤。”


    韩淮骁一手拎起行李，一手拉着他，离开他们住了好几个月的病房，夏杭在安悠住的这些时日，韩淮骁也住到了这边。


    下到楼下的时候，向开承朝他们跑过来，“姓韩的，不是和你说，让你等等我吗？”


    韩淮骁：“这不是在等你吗？”


    向开承：“我呸，要不是我下来得巧，你肯定已经开车走了。”


    夏杭已经习惯他们两个见面就怼了，笑着问向开承：“承哥，你不是说晚点有台手术吗？”


    说到这个，向开承气笑了，“别提了，我快气死了，护士和病人说了，还和家属交待了好几遍，术前不可以吃东西，喝水都不行，结果呢，老头媳妇不知道去哪个庙里求了一张平安符，刚才把符烧到水里，让老头喝了，说是保平安。”


    夏杭：“这么迷信？”


    向开承：“绝了。”


    去到半路的时候，夏杭接到了苏成的电话，“我到了，你们到哪了？”


    夏杭：“到半路了。”


    苏成：“行，那我等你们。”


    苏成本来说要来接他出院，后来夏杭让他直接去韩宅，那边今天人多，热闹。


    他们到的时候，由凌岳带头，痕检、技侦的好几个小伙子打下手，已经把炭火升起来了。


    凌岳看到夏杭，连忙用钳子夹了一个燃烧着的炭盆放到他面前，“来来来，杭哥，跨一下火盆，把霉气都烧掉。”


    孔钦茂拿了一颗小番茄砸他，“你搞什么，杭哥是出院，又不是出狱，出狱才跨火盆，你个呆子。”


    凌岳：“啊？出院不用吗？准备都准备了，还是跨一下吧。”


    夏杭笑着从火盆上跨过，“这和来都来了有什么区别。”


    砰砰砰，突然漫天的彩纸从空中飘落，“恭喜杭哥出院。”


    韩淮骁动作快，搂着夏杭，飞快地退出了彩纸圈，站在夏杭旁边的孔钦茂和温瑜被彩纸洒了一头一脸。不用说，这肯定是凌岳的主意，孔钦茂和温瑜追着凌岳打，张天华的女儿看了，笑着加入，张天华怕她摔，撵着她跑，几个人闹成一团。


    夏杭和众人打了招呼，看到贺正烨在切肉，就坐过去，“烨哥，我来串肉吧。”


    柳烟和夏菱也过来帮忙，坐下后，夏菱看着大小均匀，几乎是拿尺子量着切出来的肉粒，说道，“烨哥，你这刀工可以啊？不愧是大法医。”


    贺正烨看向她和柳烟，笑道：“刀工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刀好。”


    柳烟：“我家里的刀不好使，一会问一下韩队他家这刀在哪买的。”


    贺正烨：“问我啊，我知道。”


    柳烟：“在哪买的？”


    贺正烨：“不是买的，是我随身携带的解剖刀。”


    啪嗒，柳烟和夏菱手里的肉粒掉落回盆里，崩溃道：“烨哥！”


    夏杭淡定地继续串肉，“烨哥，你不是说过你的解剖刀不能离开法医室，要留在法医室镇压邪恶吗？”


    柳烟和夏菱明白过来贺正烨刚才是在胡说八道。


    夏菱：“烨哥，你让我对这肉已经没了期待了。”


    柳烟拿过贺正烨手里的刀，“来来来，我来，看你拿刀切肉总感觉怪怪的。”


    夏杭串好了肉，有点口渴，去酒水区拿喝的，刚好苏成也过来拿喝的，两个人各自拿着一杯果汁找了两张空椅坐下。


    苏成看向夏杭的脚：“恢复得怎么样？”


    夏杭：“和以前不能比，但是正常行走没问题。”


    苏成：“那就好。”


    夏杭：“婚期定下了吗？”


    苏成：“定了，明年五一。”


    夏杭：“房子那时候能装修好吗？”


    苏成：“能装修好，就是还差买家具的钱，我们领导给了我一个拿奖金买家具的机会。”


    夏杭：“什么机会？”


    苏成看着他笑，“我们领导让我给你做一篇专访，怎么样，夏警官，有兴趣吗？”


    夏杭假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要不我借钱给你买家具？”


    苏成：“哈哈哈……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已经推了。”


    韩淮骁拿着一张毛毯过来，“在聊什么？”


    苏成看他过来了，借口去吃烧烤，离开了。


    韩淮骁把椅子拉到夏杭旁边，和他靠着，把手里的毛毯盖到他膝盖上，长度刚好能盖住小腿，“外面冷，注意保暖。”


    夏杭把手里的果汁递到他嘴边，“这个橙汁好喝，你尝尝。”


    韩淮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嗯，还不错。”


    他们坐在草坪的边缘，不远处是正在烧烤、打牌、聊天的同事和好友们，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欢乐的笑。


    夏杭头一歪，靠到韩淮骁肩膀上，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韩淮骁抓着他手，侧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罪恶皆有痕。


    爱无声。


    【正文完】【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