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央心头一暖，故意打趣道：“要是像你小时候那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怎么办？”


    “那正好，我小时候可没少挨爷爷的家法伺候，正好让臭小子也尝尝这滋味。”


    律图南摩拳擦掌，甚至还一脸期待。


    说起来他长这么大，只受过家法还从来没有实施过家法，还真有些可惜呢。


    虞宛央看着他这副坏笑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这叫什么？小时候淋过雨，所以要把你儿子的伞也给撕了？”


    律图南理直气壮地点头。


    虞宛央眼睛一转，故意问道：“那要是你闺女也调皮捣蛋呢？”


    “这……”律图南顿时语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是臭小子，他当然能毫不顾忌地执行家法。


    可要是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再要是长得跟虞宛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每天眨巴着大眼睛喊他“爹爹”，他哪还下得去手？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缩小版的虞宛央，扎着两个小揪揪，却跟个皮猴似的上蹿下跳，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律图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不可能！我闺女肯定文文静静的，怎么可能调皮捣蛋！”


    “你这想法可不对。”


    虞宛央正色道，“闺女怎么就不能调皮了？我小时候也没少爬树掏鸟窝。”


    “什么？”律图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也……”


    “怎么？”虞宛央挑眉，“只许你们男孩子调皮，我们女孩子就得一天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坐着？”


    律图南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那……那要是闺女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就……”


    “就怎样？”虞宛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我就……”律图南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泄气地说：“我认栽还不行吗？”


    那他能怎么办，还真能对闺女施家法？


    虞宛央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看来咱们南南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


    律图南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无奈又宠溺地说：“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们娘仨手里了。”


    “哼，”虞宛央一把拍开他的手，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道注意点。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穆佑和秦天冬合力把那两箱烟花搬到了大门口的空地上。


    虞宛央裹着厚厚的棉袄，被律图南小心搀扶着走出来。


    律老爷子、牛老爷子他们也跟了出来。


    一大家子人站在门口，等着看烟花。


    “放烟花喽！”


    大虎、小虎兴奋地绕着烟花箱子转圈，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烟花是什么样子的。


    穆佑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棍，哆哆嗦嗦地靠近引线。


    他一手捂着耳朵，身体往后仰着，火离引线还有半米远就开始往回缩。


    “你到底点不点啊？”秦天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一脸嫌弃。


    “跟小时候一样怂，点个烟花都能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行你上啊，光会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穆佑立刻把香往秦天冬手里一塞。


    秦天冬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不就是自己不敢，所以才借着由头把事情推给他。


    果然跟小时候一个臭德性。


    秦天冬接过火大步走向烟花。


    他潇洒地弯腰一点，引线立刻“嗤嗤”地冒出火花。


    “快退后！”


    律图南赶紧护着虞宛央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咻——”的一声，一发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红色花朵。


    “哇！”大虎小虎仰着头，小脸上写满了惊叹。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接连升空，金色、蓝色、绿色的光点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夜空照亮。


    一声巨响划破夜空，把整个大队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的老天爷，这大过年的，谁家放炮仗这么大动静？”


    话音未落，一朵绚丽的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映红了半个村子。


    几个孩子兴奋地尖叫起来，“快看天上！”


    一时间，整个大队都沸腾了。


    小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欢叫着朝烟花升起的方向跑去。


    大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子里、路边，仰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象。


    “这是什么呀，真漂亮啊！”


    “这是烟花，听说城里人都爱放这个。”


    “律知青家放的？”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从城里带来的高级货！”


    “真好看啊，跟画报上的一模一样！”


    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到律家附近。


    有人端着饭碗，有人抱着孩子，还有人边走边系棉袄扣子，显然是听到动静匆忙跑出来的。


    赞叹声此起彼伏。


    小孩子们挤在最前面，每当烟花升空，就发出一阵欢呼。


    大虎小虎得意地向小伙伴们炫耀：“这是漂亮姐姐放的！”


    虞宛央站在院门口，看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聚集过来，脸上露出笑意。


    律图南从后面环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肚子。


    “开心吗？”他在她耳边轻声问。


    虞宛央点点头，靠在他怀里：“真热闹。”


    最后一发烟花升空，绽放出满天星辰般的火花，将整个大队照得如同白昼。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欢呼声、赞叹声响成一片。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场突如其来的烟花表演，成了这个新年最珍贵的礼物。


    最后一颗火星熄灭在夜空中，不少人还意犹未尽地站在原地，像是要把这美好的景象深深印在脑海里。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年味儿也越来越淡。


    半个月后。


    虞宛央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碗，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又吃汤圆？过年不是才吃过吗？”


    陈凤霞噗嗤一笑：“央央，这不是汤圆，是元宵。”


    “元宵？”虞宛央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白白胖胖的团子。


    “这不就是汤圆吗？看着一模一样啊。”


    律图南笑着放下筷子，耐心解释道：“这你可就不懂了，汤圆是包出来的，元宵是滚出来的。”


    “汤圆是把馅料包进糯米皮里，就像包饺子一样，元宵是把馅料沾水后，在干糯米粉里来回滚动，一层层裹出来的。”


    “……”


    虞大小姐表示，原来如此，但她依旧没听明白。


    她夹起一个元宵仔细端详，看起来好像确实要比汤圆粗糙一些。


    虞宛央咬了一口元宵。


    芝麻馅儿立刻流了出来，香甜的气息在口中弥漫。


    她满足地眯起眼：“不管叫什么，好吃就行。”


    律图南看着她贪吃的模样，食欲很不错，十分欣慰，“慢点吃，别烫着。”


    院子里，杨婶正在准备晚上的灯笼。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要闹花灯、猜灯谜。


    不过现在条件有限，她就想着用红纸糊了几个简单的灯笼，准备晚上挂在院子里。


    这时候院门突然被敲响，杨婶以为是穆佑过来了，赶紧跑过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看到的是一群身穿白衣、金发碧眼的外国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