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工作间重新被人的气息填满,Mechanist掸掉又一块数据板上的灰尘。这艘舰船正如博士所言,不属于泰拉上任何已知的技术产物,它如此古老——却又先进得超出这个时代的产物,它接受源石作为供能,但同样以一种Mechanist不能理解的方式,布设了复杂的能量处理车间,仿佛源石仅仅是勉强能够接受的备选项。但Mechanist没空去探究那么多,能运行起来就行,光是因为魔王们早年横冲直撞式的破解造成的物理损伤都足够他头疼好久了。


    虽然煌热心来帮忙,但她摸什么什么就烧红得要炸的本事Mechanist已经领教过了,遂特意向博士打申请禁止她进入还未清理完成的区域。Stormeye和Sharp虽然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也帮上了很多忙,按照Mechanist的指令将错位的装置一一回位。Mantra忙于通讯系统的重组,Raidian在旁辅助,机械手插线上下翻飞得像蝴蝶的翅膀。Outcast不喜欢船舱里闭塞的空气,自己开着小艇去前面探路去了。至于小猫,她换了一个新的名字,迷迭香,她陪着博士坐在指挥室里,看向立体投影在桌上的蓝色影像。


    博士刚刚挂断拉特兰打来的通讯,弗里斯顿仍旧不太放心,跟他絮絮叨叨了许久,如果不是因为身负更加重要的任务,他也会带着小车的身体赶到罗德岛上。这边刚消停,那边凯尔希嘴里叼着棒棒糖推门进来,咬着糖也没停下她的嘴:“博士,按照现在的速度,我们还有三天就能抵达指定的地点,光学伪装运行正常,根据Mantra截获的情报,卡兹戴尔尚未发现我们的踪迹。”


    “我知道了。”


    凯尔希放下手里的平板,挨着迷迭香坐下,先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顶,往人嘴里也塞了个棒棒糖,然后盖住女孩的耳朵,“(未知语言)你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吧?”


    博士从数据阵列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未知语言)……这是你苏醒以来跟我提起的第五次了,凯尔希。”


    “(未知语言)特雷西斯杀死了我两次,两次——而且以非常残忍的手段。”菲林瞪着眼睛,“在我还是Mon3tr的时候,我被巫妖静止封存在他们那个奇怪的小黑屋里,但从另一端传来的情感没有断过,失望到麻木,痛苦到无法用语言诉说……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从接收的记忆里知道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


    “我想Outcast快回来了,去接下她好吗,迷迭香?”


    凯尔希的手不知道什么从她的耳朵上挪开了,小猫抖了抖耳朵,点头安静出去。


    “(未知语言)作为‘凯尔希’你还很年轻,需要时间去消化那庞大的记忆和它们背后代表的一切。她深爱着泰拉文明,即使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那一个凯尔希,她也仍然会站在泰拉文明的一边。”


    “(未知语言)一时半会儿我不可能原谅他们的,即使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缘由,我也……真的很疼,很疼啊……预言家。”凯尔希的手摸向修复如初的胸口和腹部,那里曾经两次被源石技艺撕裂,致使□□彻底崩毁。


    人类的手落在菲林的头顶,像万年以前他对这个女孩做过的那样,给予温暖的抚触。尽管他此时想到的不仅是久远的回忆,还有不久之前属于另一个人的滑滑的、冰凉的触感。


    “(未知语言)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蒸汽骑士的长刀割下被源石风暴点燃的冒着红色焰火的血肉翅膀,滚烫的血液冒着白烟化作源石粉尘消散。血裔蠕动着沐浴双方的血液缠上钢铁机甲的腿,刀刃刺穿它们柔软的血肉挑到一边。食腐者的裹布被深池的火焰吞噬,妖冶的紫色焰火绵延数千米,在城中竖起一道隔绝生与死的墙。女妖吟唱般的哨音被铳枪击碎,光翼刺破了神秘的黑纱。


    普通的萨卡兹士兵被数以万计填入战争的熔炉中,回到故乡的机会已经渺然,但他们相信魔王会照顾好身在卡兹戴尔的家人,依然前赴后继投入前线。纵使战士们视死如归,王庭领袖们能够以一敌千,也未能改变萨卡兹节节败退的颓势。


    “一切正如您所言,”安多恩的影像在屏幕上闪烁,高浓度源石导致的通讯不稳定,但这影响不了这位除了临时擦过的脸哪里都染上战场硝烟的萨科塔面上露出的兴奋之色,“银石崖战役大获成功,卡兹戴尔据点正在一个个被拔除。”


    “一场精美绝伦的战局指挥改变不了什么,”博士推倒手中的棋子,“重要的是势,是人心。”


    金色的权柄,预言中的神器,诸王之息闪耀在伦蒂尼姆上方,为联军照亮肆虐的源石风暴下生命的航线。维娜·维多利亚拾起旧日的王冠,统领维多利亚的剩余有生力量,金色的阿斯兰撕开了绵延千里的白雾。


    博士拾起那一枚国王的棋子前推,他并非按照棋局本身的规则而行动,每一枚棋子单看并不特别,但以点成面,编织出复杂的网络,而一切的起因,是早就倒在棋盘上的一枚不起眼的兵。


    “从卡兹戴尔将他们的枪口对准第一个无辜的维多利亚平民开始,就注定会失败。两百多年前的卡兹戴尔,又何尝不是现在的维多利亚?即使泰拉的历史远算不得长,重复的历史也依旧在不断上演……(拉特兰语)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人类拾起棋盘,棋子纷纷跌落到桌面上,又伸出手臂将它们扫到一边收回盒子里,“是时候进入第二阶段了,前线的指挥全权移交给你,安多恩。”


    “是,我等定不辱使命,萨科塔的铳枪将永不停歇,直至胜利的号角响彻伦蒂尼姆的大街小巷。”


    深藏于山谷中的卡兹戴尔移动城市,与伦蒂尼姆的现状截然相反,这里的生产生活井然有序,即便因为受到战争的影响中断了部分移动城市之间的物资航线,但城内的食物充足,居民生活稳定,巴别塔早期通过与大炎、卡西米尔等国的技术交流完成了粮食的自给自足。


    唯有日夜通明的工厂与源源不断流出的武器,街头巷尾头条更新不断的报纸,透露出这座移动城市异常蓬勃的生命力。战争带来的不仅是死亡与悲剧,还有取之不尽的利益和由战争这辆驼兽车拉动的生产力飞跃。


    Outcast摘下带有夜视仪功能的望远镜,几下攀上陡峭岩壁,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还有几年就要退休的人,连气都没喘一下,“雷姆必拓的老乡们说得没错,他们果然藏在这里。”


    “定位信标?”


    “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投放完毕,博士,准确无误,有Stormeye的视觉辅助瞄准,误差不超过半米。”


    “好,接下来换上渗透小队,务必保证天亮以前完成重点单位控制。”


    “明白。”


    “天亮以后,也该卡兹戴尔人尝一尝战争与混乱带来的恐惧了。”


    博士注视着屏幕中央位于卡兹戴尔城中心的黑色巨塔型建筑,它在那一次的摧毁性的爆炸中存活,并且修整如新,与博士印象里的模样没有多少出入。人类低头摸出那张仅剩的皱巴巴的照片,与萨卡兹模糊的面容对视,他的声音很轻,宛如情人间低声细语的呢喃:“如果知道你们救下的人终有一天会为泰拉降下无数的灾难,你会后悔那时的选择吗,Misery?”


    河畔的航船捎来讯息,隐德来希展开那一张小小的不起眼的纸片,没有晦涩的密文,没有模糊的暗示,上面只写着一个坐标:


    【33°51''25.13"S 151°12''54.10"E】


    如果只有这一份,还不足以引起重视,但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河流上不约而同传递了同样的信息,这就足以让所有人都引起重视,不知来源的神秘发信者几乎向每一个具有地区影响力的国家发去了这个坐标。


    它与卡兹戴尔之间的距离处在不远也不近的奇妙地带,那里几乎只有被天灾横扫过的空旷荒漠,在通用地图上被标注了无人区,建议商队和游客绕行通过。但又离卡兹戴尔的实际位置太近了,加上城中最近电力系统与工厂找不出原因的超载与小规模的停转,军用设备的短暂失灵虽然被及时瞒下,但城中已经开始谣言四起,到处人心惶惶。这是否是一种预警?针对卡兹戴尔首都的袭击即将发生。


    “巴别塔最优秀的前情报人员,Mantra,我想你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血晶于空气中成型,震动的波纹自内而外产生,血魔眯起眼睛,“希望这不会破坏我们之间小小的交易。”


    【很少见你这么急着主动联系我,小玫瑰。】Mantra仰躺在人体工学椅上,她面前的屏幕上那一串地址还在闪烁,穿过天灾与地理的阻挡,像雪片一样发送到最边远的国家。碧蓝色的尾尖卷起热咖啡送到嘴唇边,【放心,我们的目标不是卡兹戴尔,再耐心点,答案自己就会送上门来的。】


    “你的话要是信得,我以后都得改吃素了,女士。”


    【素食的血魔?听起来不错。你知道交易的规则,我的情报从未出过错,不然你也不会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的确有你们需要的消息,但用来交换一个无人区地址?太荒谬了。”


    【那么,为了让你的这次通讯没有白费,好心提醒你一下,让你的姐妹们最好离那个坐标远一点。】


    “你们到底……”


    【好了,免费的信息就到这里,再聊下去我要按字收费的。】


    “你!——”


    血晶炸裂开,化作一片片的血色花瓣,飘落在隐德来希的脚边,这不属于她的源石技艺。她还是太大意了,因为一时的慌乱乱了阵脚。但Mantra的提醒不得不让她更加谨慎对待接下来的行动,玫瑰河畔的每一艘航船都弥足珍贵,尤其在长期战争状态的当下,谁先一步掌握情报谁就能够抢占先机。


    “让所有的姐妹都回来,我亲自去一趟。”她顺着血液的轻微震动向空气轻声呢喃。


    拉特兰大教堂地下深处的某个房间内,弗里斯顿的小车没有像往常那样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它被几条粗壮的线缆固定在原地,唯有屏幕上的表情不时改变着,偶有杂音的喇叭碎碎念:“(未知语言)艾德也真是的,表面上跟某人过不去,背后又给人留下这么大的权限,一个两个的,要是都早点更坦诚点就好了——”


    通讯的滴滴响声后,“(未知语言)进度如何,弗里斯顿?”


    “(未知语言)你把我一个人,哦不是,一个车丢在这里,稍微有点良心先关心下我好不好?”


    通讯的另一头传来轻笑,“(未知语言)我相信你,弗里斯顿,正因如此,我才放心把你留在那里。”


    “(未知语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的数据我已经调整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电子时钟移向整点,屋外的太阳光强烈得刺眼,博士终于离开他几乎扎根在上面的椅子,走向擦得光净明亮的舷窗。


    “(拉特兰语)愿上帝保佑你们。”他灰白的瞳孔在强光刺激下收缩,“(未知语言)天堂支点重启完毕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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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试射,启动。”


    教堂顶部的光圈陡然扩大到原来的几十倍,比阳光还要刺目的白光从教堂穹顶直射阻隔层,令无数泰拉科学家束手无策的阻隔层漾开波纹,光线轻松穿透厚实的阻隔层,照亮星球黝黑的外部,如果此时漂浮于近地轨道上的万星园上有人能够清醒目睹这一幕,势必会为这一壮观的景象而发狂发疯。隐藏于阻隔层外静默许久的人造天体循着光线的指引校正位置,圆形的天体伸展开长长的手臂,露出核心聚焦镜,红色的代表毁灭的光芒在顶端汇聚,如同一枚血色的宝石悬于泰拉大地的上方。


    教堂的顶部,一位萨科塔背对着强光奏响手中的大提琴,她头顶的黑色光环发出与白光一致的频率。极致的毁灭与紊乱的乐曲,所有的萨科塔人都会聆听到这一段疯狂至极的频率,那已经称不上音乐,而是杂乱的、狂喜的、剧痛的、癫狂的、仿佛与生俱来刻在每一个拉特兰人心底的、与他们甜美的喜好与外表截然相反的——身为武器的终极实现。


    琴弦承受不住猛烈的源石技艺一根一根崩断,阿尔图罗握住琴弓在空气中无声演奏,纯黑的长发无风舞动。这就是她苦苦追寻已久的答案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切的终点亦是一切的起点,领受光环的萨科塔们,共感搭起的桥梁,律法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完美释放。


    “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红发的黎博利被铳骑的机枪阻挡,她一脸愤懑,瞳孔的色彩简直像要烧起来一样激烈,“我们千里迢迢刚赶回拉特兰,就得知教宗被软禁,那家伙和他的寻路者接管了拉特兰的教廷……你难道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吗,莫斯提马?”


    堕天使头顶的光环依旧失去色泽,她已经感应不到曾经的同胞们此刻的狂热来自于何处,锁与匙中的力量随着中央那道光芒奇异鼓动,她横过法杖阻拦在菲亚梅塔身前,语气依旧淡如水:“冷静些,黎明破坏者,即使你现在冲进去乱射一通,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我听说安多恩现在正在前线,你进去也找不到他人的。”


    “但是教宗他——!”


    “教宗现在很安全,他让我特意嘱咐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急躁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菲亚梅塔,”薇尔丽芙站在铳骑旁,她头顶的光环同样亮起异常的白光,“安多恩现在做的事情不会伤害到任何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黎博利握紧手中的枪身,“那么无辜又是由谁来界定的?”


    “我只能告诉你,不是安多恩,也不是律法,我们正在履行属于我们的使命。”薇尔丽芙回头望向城中央那道耀眼的光束,一向冷静的枢机露出欣然的笑容。


    强悍的高能粒子流掀开阻隔层的遮掩,几乎畅通无阻穿过泰拉的大气层,笔直朝向指定的坐标。整个泰拉大陆为之一颤,萨尔贡王庭宴席上的葡萄美酒晃出边缘,萨米猎人的指南针针尖摆动,雷姆必拓地下矿坑在雷鸣般的响动中簌簌落下尘土,所有安装了移动预警装置的移动城市都在震动中响起警报。与此同时,卡兹戴尔城内爆炸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军工设施被重点爆破,为移动供能的核心炉停摆。唯有一处安静的庭院中,落下的干枯树叶静悄悄飘落在卡斯特的纪念碑面前。


    隐德来希迎着白光流下刺痛的泪水,藏在裙下的机械肢体往下扎根进地面抵抗这股冲击力。烟尘散去以后,这道从天而降的打击在无人区造成了一个直径上百公里的巨坑,她此刻站在悬崖边上一眼望不见尽头,风吹起她血色的裙摆,尘土压在她的肩头重如千钧,就连她曾经站在巨兽的骨架前都从未有过这样的视觉震撼,自身的存在是那么的渺小。毒辣的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却凭空带来一股寒意,泰拉上没有任何国家的已知武器能够造成这样剧烈的地形破坏,也许只有一场超大型的天灾能够与之媲美。


    她颤抖的手摸向腰包里的血晶,赢不了的,卡兹戴尔绝无胜利的可能,绝对的实力差距摆在面前,泰拉上的任何移动城市都会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


    她捏碎血晶,血液和言语的交织,搭建起了临时的交流通道。


    【啊,我还在想你多久会联系我呢。如何,魔王会喜欢这个见面礼吗?】


    “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你们的指挥官会对这个人的下落感兴趣的。”


    一张印有玫瑰印记的纸张几经辗转交到博士的手中,在长久的战争拉锯中,卡兹戴尔首次递来了和平的橄榄枝。


    “他们早该这么做了。”Sharp说道,“战火一直没有波及到卡兹戴尔本土,所以他们能够得到普通萨卡兹民众的支持。这下好了,城内乱作一团,这针没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体会不到疼。”


    “Stormeye和煌他们还留在卡兹戴尔城内,需要召回吗?”Mechanist问道。


    “除了Stormeye,还有留守罗德岛的Mechanist和Raidian,其他人随我一起前往和谈约定的地点。拉特兰的突击小队已经在启程前往的路上了,我们会和他们汇合。”


    被博士单独留下的Stormeye安顿好身处平民区的家人后,急不可耐主动拨给博士,他的语气急切:“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博士!”


    “不,我让你留下不仅是因为你的家人,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单独交给你。”博士的语气沉静,萨卡兹原本还想挣扎一下,连迷迭香都跟着博士去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什么意思,但博士接下来说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Misery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