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小朝阳和小幸村躺在一排睡午觉，他想起小火的哥哥，用气声问小幸村：“小火的哥哥为什么讨厌小火？明明小火非常乖。”


    他们一起玩的时候，小火总是让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


    有次他为了测试小火会不会生气，一直让小火帮他跑腿。


    结果小火没有半分不愿，最后还是小要圭看不下去了，制止他的行为。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小火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小幸村想了想，同样用气声回答：“讨厌的话也不会给每个人都送玩具吧。”


    “这种行为好像是在说，玩具一人一份，不许抢小火的玩具。”


    小朝阳恍然大悟：“说的也是。这样说来，他们当中有......”


    小朝阳皱着小眉毛思索半天，终于想到一个词：“误会。”


    小幸村：“我是这样猜测的，不过是不是对的要见到小火的哥哥才会有结论。”


    小朝阳：“希望是对的，因为小火看起来很痛苦。”


    随即又补充道：“如果是错的话，那小火的哥哥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帅的人。”


    就在小朝阳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周，因为幼稚园举办亲子活动运动会，小朝阳他们第一次见到了小火的哥哥，一身西装革履，却长得非常可爱，努力板着一张脸，伪装成严肃的样子。


    朝阳妈妈：“看上去像是一个高中生努力伪装成大人。”


    朝阳爸爸：“咳，这种话私下里说说就行，不要当着那孩子的面说。”


    看上去是一个很要强的孩子。


    朝阳妈妈：“看出来了。”


    小朝阳一直在偷偷观察小火的哥哥。因为他给幼儿园的小朋友送了网球玩具，所以很多家长都会找他聊天。


    不知为何，在他注意到别人向他走去的时候，身体总会微微紧绷，这种紧绷在他和别人交谈一两句后会放松下来。


    朝阳爸爸和朝阳妈妈找了个空挡带着小朝阳走上前。


    在朝阳爸爸和朝阳妈妈介绍完自己后，小火的哥哥笑了笑，深蓝色的眼眸泛起浅浅的笑意：


    “你们好，我是清峰叶流火的哥哥，清峰叶流马。”


    说完之后清峰叶流马的眼神一转，落在小朝阳的身上：“你就是叶流火的朋友，日宫朝阳吧。”


    深蓝色的眼眸透出融融暖意，这份暖意是给叶流火的朋友的，小朝阳能真切地感觉到。


    确实像精市猜测的那样，两个人之间有误会。


    想明白这一点后，小朝阳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好，我是小火的朋友，朝阳。”


    笑容之灿烂，连清峰叶流马都忍不住恍惚一下，喃喃自语：“难怪会和他成为朋友。”


    尾音飘散在空气中，和乍然响起的哨声混杂在一起。


    小朝阳没有听清。


    跟在哨声后面的是体育老师响亮的召唤他们集合的声音。


    于是他们和清峰叶流马告别，回到他们班级集合的位置上。


    幼儿园组织的活动很多，其中有一项是接力传球。


    蓝色的球比小朝阳还要高，中间还要控制球滚过好几个红色小圆锥的障碍物。


    ！！！


    看起来非常有难度。


    小朝阳斗志满满，努力张开双手，试图去控制球滚动的路线，但是因为球太高，挡住了他的视线，因此在越过障碍物的时候会格外艰难。


    其他小朋友纷纷为他加油打气，小幸村的声音混在其中格外明显，有时还会为他指导方向。


    在他们的帮助下，小朝阳成功把球推到小幸村手上。


    小幸村在爸爸准备帮忙的时候却出声拒绝了，因为他也想要尝试一个人推球，幸村爸爸欣然应允。


    或许是因为看过小朝阳的推球，他的推球看起来比小朝阳娴熟的多，只有在障碍物特别多的时候，才会迷失方向。


    小朝阳也像刚刚小幸村帮他一样，去帮小幸村。


    很快，小幸村手里的球就推给另外一个人手上。


    小朝阳面朝小幸村，双手刚刚举起，用眼神示意。


    小幸村会意，轻轻一跳。


    “啪—”


    掌心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响起两个人的笑声。


    两个人的任务结束后，小朝阳不可避免把注意力放到隔壁班的小火身上。


    他和他的哥哥并排站在一起，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中间似乎隔了一层薄膜，就连他们中间的空气也不流通。


    就连小要圭也受他们俩之间的氛围影响，表情变得僵硬。


    滚球的时候，哥哥滚得飞快，小火跟在后面，使劲倒腾两个小短腿在追。


    他和小幸村对视一眼：“关系看起来好僵硬。”


    小幸村：“朝阳，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小朝阳：？


    接下来的活动，需要两个班级的彼此协作。老师们从活动室搬来一张特别大的布，几乎占满了整个操场，大小也刚好够两个班级的小朋友以及他们的爸爸妈妈站成一个圈。


    ！


    小朝阳就明白了小幸村的话，他抓住机会，就往小火的哥哥身边凑。


    “清峰哥哥，活动结束后能和你聊一会吗？”


    这样的话第一次从一个三岁小朋友的口中听到，偏偏他的神态十分认真，仿佛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清峰叶流马忍俊不禁，又怕笑出来伤小朋友的自尊，只能憋笑，在认真的目光中，勉强收敛笑意，答应下来。


    小朝阳的这个邀请是趁着小火的注意力在躺在布上翻滚的小要圭身上进行的。


    小朝阳指着小火，清峰叶流马会意，小声说道：“不会让他知道的。”


    小朝阳在玩游戏的同时，没忘记观察小火的哥哥。


    明明是一个笑起来很温暖的人，却在小火面前十分严厉。


    小火的动作稍微慢一点，他就会‘提醒’小火，语气冷冷的，让旁观者小朝阳都忍不住脊背一凉。


    这让小朝阳对活动结束后的对话有些胆怯：


    清峰哥哥不会凶我吧。


    下一秒，小朝阳就接收到小幸村鼓励的眼神。


    好厉害，精市一下子就看穿我在想什么了。


    算了，不管了，清峰哥哥如果凶我的话我就......坐在地上哭。


    小朝阳在心里打定主意。


    活动结束后，小朝阳让自己的爸爸妈妈等等自己，他有点事要去做。


    朝阳妈妈：“你去吧，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


    小朝阳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补充道：“门口不远处有一颗特别大的榕树，你们可以在榕树下等我。”


    朝阳爸爸和朝阳妈妈为小朝阳的体贴而暖心一笑。


    “我们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


    “安顿”好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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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小朝阳这才离开，他在幼稚园里转了一圈，看到小要圭和小火在玩躲猫猫，看到幸村爸妈带着小幸村在和老师聊天.....


    他稍微思索片刻后，脚步一转，来到幼稚园后面的小树林，清峰哥哥果然在那里等着。


    不同于之前严肃的样子，现在的清峰哥哥是十分放松的，如果说之前的清峰哥哥像一个严肃的大人，那么，现在的清峰哥哥就像一个温柔的哥哥。


    他走到清峰哥哥面前，清峰哥哥蹲下身体，视线和他平齐，深蓝色的眼眸和小火极为相似：


    “你想问什么？”


    小朝阳直言不讳：“你讨厌小小火吗？”


    清峰哥哥先是迷茫，随即想到了什么，笑容苦涩：“叶流火告诉你的？”


    小朝阳点头。


    清峰哥哥眼神复杂：“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你要听吗？”


    小朝阳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似疲惫、似欢喜。


    他声音掷地有声：“要！”


    清风哥哥叹了一口气，而后坐在地上，毫不介意自己身上价值昂贵的衣服上沾了尘土。


    小朝阳也跟着坐下，坐在他旁边。


    清峰哥哥一笑后，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从小，他的父母因为工作繁忙，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也是磕磕绊绊着长大，直到现在，才读懂父母隐晦的爱，与小时候那个孤独的自己和解。


    这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小火的功劳。


    起初，他是万分期待小火的到来的。


    他当时心里想着，他的童年缺少父爱和母爱，所以他要给他的弟弟带来更多更多的爱。


    随着小火的出生，这份期待很快就变成了不知所措。


    完全是因为小火是一个很爱哭的婴儿，哪怕是刚喝过奶，尿不湿是干燥的，还是要哭，就连医生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那会性子急，抱着哭泣的小火手足无措，找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他那时候很无力，面对小火的哭泣，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大声吼他，小火因为害怕，努力忍住不哭。


    就这样，每次小火哭的时候，他都会大声吼他，而小火，也渐渐学会忍住不哭。


    他刚开始以为是好事，但是随着小火的长大，他开始发现小火怕他。


    这种害怕根深固蒂，很难扭转，他努力过好几回，都难以消解小火心中的害怕。


    “我小时候的时候体验过的只有隐晦的爱，深知那种方式带给我的痛苦，所以我想给小火带来一种不同方式的爱。”


    “不过现在看来，我有点高估我自己了，我无法给小火一种我没见过的方式，而且好像给小火带来了另一种痛苦，把小火带上了那条我曾经走过的路。”


    小朝阳听到这里，眼泪汪汪，他用胳膊抹掉眼泪，抽噎着说道：


    “不是清峰哥哥的错。”


    “如果我是小火，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肯定会想，有哥哥在真是太好了。”


    清峰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向远处的眼神蓦然落在小朝阳的身上，嘴唇轻微抖动几下，哑着声音道：“是这样吗？”


    小朝阳无比肯定：“小火一定会这样想的。”


    清峰抬起手，轻轻在小朝阳头顶上揉了几下，嘴角似笑似哭：“谢谢你。”


    一滴眼泪从脸庞滑落，洇湿衣服。


    阴影处的三个人默不作声，不知道是谁，用胳膊擦了擦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