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作品:《合欢宗主与盲眼丈夫

    黎暮不是没期盼过某一天花锦墨突然出现,但他习惯了说服自己,习惯不对任何事情抱有期待。


    从出生至今,他所有的希冀都尽数落空。


    最后逐渐麻木,只是活着,被动接受一切发生的事。


    花锦墨是黎暮人生中唯一的意外。


    她为他赋予价值,让他死水般的生命泛起涟漪,让他枯寂的心脏重新生出奢望。


    在得知花锦墨死亡的刹那,黎暮体内被花锦墨唤醒的部分随之抽离,情绪比任何时候都空洞,也比任何时候都激烈。


    虚无过后,只剩一具躯壳。


    那是花锦墨种下新芽后又枯死所残留的废墟。


    而此刻,花锦墨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一时间所有情绪倒灌,激得黎暮呼吸不畅。


    直到真真切切将花锦墨拥在怀里,他剥离的感官才重新回到身体。


    他听见花锦墨说:“我们回家。”


    心窝处泛起阵阵暖与涩。


    “好。”


    回家,回去那个只有他和花锦墨的小院。


    花锦墨在黎暮怀里静默片刻,“那你要先松开我,我们才能回家。”


    “抱歉……”


    黎暮没察觉自己一直紧紧抱着花锦墨不松手。


    花锦墨情不自禁扬起唇角,“别担心,你松手我也不会消失不见的。”


    黎暮脱口而出:“你保证。”


    “嗯?”


    花锦墨觉得稀奇,这不太像她认识的黎暮。


    她还记得,秘境试炼出发前一天,黎暮推开她的亲吻,让她不要费尽心思讨好。


    黎暮是孤傲的,执拗的,冷淡的,如同一块顽石……


    唯独不会像现在这样情绪外露急切渴求。


    黎暮道:“活着才是复仇的前提,你保证不会再为了提升修为而拿性命去冒险。”


    李修齐与他详细说过秘境中的情形,花锦墨主动探寻,涉险跨越空间裂缝,从三足玄乌巢穴夺取赤炎乌金,为了几株草药和花万琼等十数修士针锋相对……


    就像最初,花锦墨为了博取信任让他主动配合双修,用肉身给他做盾牌,被天雷子炸得重伤昏迷。


    黎暮不想花锦墨被仇恨彻底蒙蔽双眼,将自身安危置于复仇之后。


    花锦墨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并非她要冒险,而是事情找上门来,逼着她面对。


    修行路漫漫,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此境遇本就是家常便饭。


    曾经在修界的两百年,花锦墨也是这么过来的。


    能力范围之内逢凶化吉,能力范围之外身死道消。


    但花锦墨没选择和黎暮讲大道理。


    “好,我保证。”


    花锦墨祭起血藤剑,伸手环上黎暮劲瘦的腰,“抱紧我,我带你飞回去。”


    黎暮没问花锦墨为何会飞,只听话地抱紧了花锦墨。


    随后脚下腾空踩到一个悬浮物,缓缓上升,耳边风声猎猎。


    花锦墨揽着黎暮踏上血藤剑,将黎暮护在身前,朝黎家方向飞去。


    她御剑速度只有六成,因为黎暮肉|体凡胎,她担心黎暮承受不了全速御剑的风压。


    二人回到银霜园时,兰御与林二妮还在院中,旁边多了个李修齐。


    兰御坐在林二妮递给他的小木凳上,长手长脚显得有些局促,感应到花锦墨御剑而来,他便起身抬眼望去。


    花锦墨体型比黎暮小了一大圈,却以保护者的姿态小心翼翼将黎暮圈在身前,操控飞剑平稳落地。


    原来御剑带人还可以是这种姿势……


    想起花锦墨是如何带他的,兰御脸色又沉了下去。


    兰御身高与黎暮不相上下,却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睨视黎暮。


    他道:“一个普通瞎子,毫无过人之处,你喜欢他什么?”


    “……”


    黎暮被当面叫瞎子,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泛起一丝喜悦。


    他不知道说话的男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个男人在和花锦墨说话。


    既然男人对花锦墨如此发问,证明花锦墨曾与男人说过喜欢他。


    黎暮不自觉凝神,期待着花锦墨的回答。


    花锦墨道:“他长得好看。”


    兰御一瞬面露不悦,“肤浅的女人!”


    花锦墨点头,“这世间,谁人不肤浅?谁不喜欢秀色可餐赏心悦目?谁不渴望功名利禄花团锦簇?”


    功利也好,肤浅也罢,她接受自己所有的模样。


    兰御哑然。


    黎暮嘴角带了笑意,循声挽住花锦墨的手臂,道:“辛苦你招待客人,我去准备晚饭。”


    他姿态亲昵,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李修齐在一旁看着,抹了抹眼睛,“多好一对爱侣,差一点天人永隔,幸好老天有眼,大少夫人平安回来了。”


    林二妮深以为然,“姐姐与姐夫感情甚好,常让我想起恩爱的爹娘。”


    兰御:“……”


    花锦墨任由黎暮挽着,道:“黎暮厨艺一绝,各位要不要留下来尝尝?”


    “好啊好啊……”


    李修齐与林二妮异口同声。


    兰御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甩手转身往外走。


    花锦墨喊他,“韩少主,你要去哪?不留下用饭吗?”


    兰御头也没回,声无波澜,“滚。”


    “……”


    李修齐面露尴尬,在花锦墨与黎暮之间来回梭视。


    之前在秘境里,兰御揽着花锦墨走出空间裂缝,李修齐以为花锦墨与兰御有一腿。


    后来兰御表现冷淡,花锦墨稍作解释,他发现只是一场误会。


    但刚才的情形一出,李修齐又有些不确定了。


    他给花锦墨传音道:“大少夫人,韩家少主,是不是吃醋?”


    花锦墨一顿,直接开口道:“不用在意,他这个人,脾气比较古怪。”


    兰御总是出人意料,在花锦墨以为他会发怒的时候,他虽然黑着脸,但耐性好得出奇,在花锦墨觉得无关紧要的事上,他却一言不合便爆如雷霆。


    花锦墨索性不去管他。


    她确定了一件事,兰御不会要她的命,这就够了。


    兰御是个货真价实的魔头,除却杀师灭祖,还曾率魔族席卷三洲屠戮苍生,无论他是何想法,如今为何反常,花锦墨都不可能与虎谋皮。


    黎暮不知其中缘由,但他同样不甚在意,面目柔和走进厨房开始忙碌。


    花锦墨就在一旁,与林二妮李修齐两人说话,黎暮听着她的声音,内心一片平和饱胀。


    晚饭后,李修齐与林二妮起身告辞。


    昏黄的光亮下,花锦墨看向眉目如画的黎暮,“李修齐说,你打算殉情?”


    黎暮摇头,“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


    他主观没有想要寻死,只是思维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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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本能走向花锦墨所在的空间。


    而那时候秘境通道已经开始扭曲关闭,若是碰上,他必死无疑。


    花锦墨问:“我死了,你很难过吗?”


    黎暮轻轻点头。


    花锦墨又道:“为何?我死了,你就真正自由了,没有虐打折辱你的花锦墨,也没有要采补你的花锦墨。”


    黎暮自嘲一笑,“生在此处,天残地缺,我何来自由?你消失在秘境的第三个月,我父亲便要将林姑娘指给我为妻,让我们尽快为黎家繁衍天资优异的嫡系后代。”


    “哦?”花锦墨来了几分兴趣,“后来呢?”


    “后来……”


    黎暮以死明志,林二妮有样学样。


    二人态度太过坚决,黎擎苍担心真将二人逼死,到最后会得不偿失,便不了了之从未再提。


    黎暮道:“主要是因为林姑娘,至于我,死便死了,家族不会有任何损失。”


    花锦墨伸手摸摸黎暮肩膀,话到嘴边顿了顿,“本来我想安慰一下你,但你好像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


    黎暮声音很轻,他不是不喜欢花锦墨对他甜言蜜语肢体温存,他不喜欢的,是花锦墨说那些话做那些事的真实用意。


    可如今,经历过生离死别,他不在意了。


    无论花锦墨出于什么原因做什么事,皆无关紧要,只要花锦墨活着,还愿意与他留在这个破败的小院,便一切都好。


    黎暮握住花锦墨的手,从椅子上滑下,半跪在花锦墨跟前,眉眼低低的,“要双修吗?随时可以,补上缺席的一年……”


    他越说,声音就越小,俊美的脸上泛起一层薄红。


    对黎暮而言,如此言语还是太过露骨,让他不禁脸烧面热。


    黎暮主动示好,花锦墨十分惊喜,就像精心侍养很久却半死不活的残枝,某日突然绽满了鲜丽的花朵。


    而黎暮这张脸染上桃色,真就如同开到奢靡的艳葩。


    花锦墨伸出细白的手,托住黎暮下颌,微微一抬,黎暮的头被迫后仰,整张脸暴露在花锦墨俯视的视线中。


    此刻,他黝黑纤长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双眸空洞澄澈,整个人显得极为无助。


    黎暮感觉到花锦墨的视线在他脸上巡视,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无地自容,他很想埋头躲开,却强行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


    花锦墨终于有所动作,低头在黎暮唇角印下一吻。


    她声音似乎有些干,“今日,不为提升修为。”


    花锦墨引导着黎暮回应,纵容黎暮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早在一年多之前,黎暮有过一次占据主动的经验,此次明显熟练许多。


    只不过到最后他还是失控了。


    像是要将花锦墨撞碎彻底揉进怀里。


    夜无声,月高悬。


    黎家宅院之外,黎鹤轩行迹鬼祟,循着婆娑月色来到城外山边,伸着脖子左右张望。


    “我以为你不会来。”


    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黎鹤轩被吓得一哆嗦,转身看去,花万琼从黑沉的阴影中缓步而出。


    黎鹤轩上下扫视花万琼芳姿艳色,“花家大小姐相邀,我怎敢不来?”


    他的眼神让花万琼皱了皱眉,随后隐去不着痕迹,“今日黎家多了一位筑体长老,本该值得高兴,你为何脸色那般难看?是与花锦墨有过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