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很厉害

作品:《山河无恙愿君欢(魏晋)

    书房外不方便说话,二人自然是急匆匆地往回赶。


    做官计划落了空,反而要去读书,王瑾之是显然有些失落的。


    回到房间后,他就忍不住哀嚎出声:“啊——为什么穿到这里了还要读书?”


    刘兴弟倒是感觉良好,大抵工作了几年的人,都是很怀念读书的时光。


    她慢悠悠地为自己沏了杯茶,端着茶杯踱步到一旁,悠闲地一边饮茶一边看着王瑾之发癫。


    “瑶瑶——”王瑾之发了会儿疯,扭头却发现刘兴弟正看戏呢,顿时不满了,“你干嘛呢?是在笑话我么?”


    见王瑾之气冲冲地要扑上来,刘兴弟嘿嘿一笑,将茶杯一放,也不扫兴地扑了上去,二人顿时打作一团。


    “痛快!”半晌,二人同时停手,扑通一声齐齐躺倒在地上,相视而笑。


    “喂,你不烦上学哦?”


    “其实也烦吧”刘兴弟抬起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过更烦工作。”


    “工作这么不好么?”王瑾之翻了个身,用右手拄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刘兴弟,“之前总看到短视频里说,工作了才知道读书的好。”


    “倒也不完全是,我觉得大学是比工作轻松些。”刘兴弟想了一会儿,也学着王瑾之的模样支起脑袋,揶揄地笑了一声,“不过高中倒也未必。”


    听着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话,王瑾之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以示鄙夷。


    刘兴弟噗嗤一笑。


    停顿片刻,她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但其实,我觉得这么说的人,可能更多的是怀念读书时候的自己吧!那时,谁不是青春洋溢,年少轻狂呢?大家都肆无忌惮地挥洒着活力,精力旺盛得就好像是无穷无尽的。”


    王瑾之也跟着点头,这次换成刘兴弟翻白眼了,你都没老过,知道啥呀,就瞎点头。


    见状,王瑾之可就来劲了,只见他坐起来,开始慢悠悠地、仔细地,卷起袖口。


    威胁我?刘兴弟当即翻身而起,还活动了下手脚。


    王瑾之懵了,来真的啊?别啊!真干不动了。他飞快地把袖口恢复原状,高举双手讨饶:“姐姐,姐姐,我投降,我认输。”


    刘兴弟得意一笑,算你识相,于是又坐下说起了正事:“行,那咱们就说说那个道和吧。”


    说到这个,王瑾之兴奋起来了:“瑶瑶,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刘裕身边最厉害的那个谋士刘穆之啊?就像刘备同诸葛亮的关系一样的那个?”


    这就不叫姐姐了?刘兴弟看破不说破,只轻笑一声,点头说道:“是的,刘穆之,字道和,在刘裕京口起义时加入队伍。在刘裕的起家队伍里,他可是个灵魂一般的人物。”


    “那?”


    “别想了,他比我爹死得早,要不是他死得早,有他在建康坐镇,指不定我爹之后能把北魏也干掉呢!”刘兴弟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至于我爹生前,他只可能跟着我爹的想法,我那还未出生的弟弟,才是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王瑾之叹了口气,也罢。


    “不过跟他交好不会有错。”刘兴弟见他沮丧,忙说道,“他是刘裕部下文官之首,直到他死时,我那弟弟也才十岁出头。”


    见王瑾之不解,刘兴弟笑着解释:“他是个聪明人,我们是刘裕的女儿女婿,远近亲疏,他不会不懂。所以就算交往中,我们不慎暴露了些许野心,也绝不会从他那泄露半分。”


    “更重要的是,”刘兴弟又道,“就算我爹知道了,其实关系也不大,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早就想过这事。毕竟,我从小就不怎么安分。”


    王瑾之想起此前的聊天,也是一笑,确实,这么大的姑娘,独自混在男性圈子里玩闹无忌,就是在现代,也是极为少见,这个时代能同意,属实是需要大心脏。


    “那国子学——”王瑾之终于想起了重点。


    “阿爹让我们去,那我们肯定要去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难道还有另外的选择?刘兴弟有点疑惑。


    “不是。”王瑾之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皱眉,“我们是有去处了,可是,跟着我的这些弟兄该怎么办?他们和我一起从陈家村出来,一直并肩作战,从未分开。本以为我会去做官,那他们自然是还跟着我,可是现在要去国子学,他们恐怕是不能和我们一道了。”


    “这倒是个问题。”刘兴弟点头,“无论陈家村有多少心思,但这些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将会是我们阵营里最中坚的力量,如果感情加上利益,这些人背叛的可能性非常小。”


    “陈家村有什么心思?”王瑾之大惊,“他们不是?”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是纯做好事吧?”刘兴弟瞥了他一眼。


    “那当然不会。”王瑾之立刻反驳,他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天真。


    此前不曾注意,眼下他只是简单回忆一番,也就想明白了,毕竟从第一次见面起,陈老汉等人就从未隐藏过自己的心思。


    只是理性上能理解,感情上却难接受,王瑾之还是忍不住伤心了。


    看着他心情低落的模样,刘兴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这是人性使然,更何况,你也并未损失什么,反倒是得了不少便利,所以何必难过呢?”


    “那你也是这样么?”王瑾之红着眼,突然抬头热切地看着刘兴弟。


    刘兴弟猛地愣住了,我?


    看着刘兴弟一直不说话,王瑾之眼里的期待渐渐散去,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他难堪地扭过头,抬起手臂用衣袖使劲擦拭脸颊。


    看着他这狼狈模样,刘兴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我就停顿了一会儿,就成了罪人了?


    “你有什么可让我利用的?”刘兴弟双手微微用力,将他的脸转了回来。果然,眼睛愈发红肿,眼角处更是一片鲜红,似乎是擦拭得狠了,旁边竟有些破皮了。


    被强制回头,王瑾之挣扎不过,只好气鼓鼓地将眼睛左右乱瞥,就是不肯看她:“哼——你想把我当工具人,当你日后登基的工具人。”


    刘兴弟正想着给他找点外用的药抹一抹呢,听了这话,直接气得笑出了声:“我把你当工具人?这个计划不是你提出来的?本来我咸鱼当得好好的,可是自在快活得很。”


    王瑾之顿时哑口无言,脸上的红色渐渐蔓延到耳朵。他吭哧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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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哧地,似乎是想道歉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刘兴弟想了又想,还是气不过,她刷的松了手,起身说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要抢这个位子,难道就非得你不可?”


    她踱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王瑾之,说道:“我爹的大本营在京口,是北府军,我生在这长在这,虽然在外一直男装,且用的化名,但亲近的人,哪个不知道这件事?”


    “再说了,”她直直盯着王瑾之的眼睛,又加了一句,“之前我爹还曾向外隐隐流露出招赘的想法。”


    刘兴弟的这句话,就像扔下了一颗炸弹,王瑾之瞬间抬头,震惊地重复:“招赘?”


    “对啊。”刘兴弟轻笑一声,“很奇怪么?我阿爹他已经四十了,阿娘也差不多,我又到了成婚的年纪,他怎么可能不做打算?”


    “更何况,”刘兴弟挑眉,“谁能想到,再过二十几年,他会成为刘宋的开国皇帝呢?”


    王瑾之点了点头,确实,他的兄弟们也都未生育,虽然几个弟弟年纪轻一些,但万一,就这一根独苗呢?


    “再说,”刘兴弟继续说道,“在我透露出要争储位之前,我与我爹利益一致,而且就算我的想法被他知晓,只要我的势力没动摇他的地位,他大概率还能帮我一把。”


    “帮你?”


    “很难想象吧?”刘兴弟坐下,轻轻敲击着桌面,“我爹是个护犊的人,而且或许是之前打得狠了,其实他对我心有愧疚。”


    “当然,单纯这些愧疚只能让我的长公主身份不变,而能让他帮我,”刘兴弟低叹一声,“则是因为那时候,他没有更合适的托孤人选了。历史上的刘宋开国时,对刘裕而言,有能力还可信的人几乎死伤殆尽。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留下这四位辅政大臣,最终导致长子和次子惨死。”


    “所以,不需要你,只要我透露出自己的野心和能力,在我的弟弟能独当一面前,最差的情况,我也会在很长时间内是刘宋实质上的掌权者。”


    “我——”听了这一番话,王瑾之羞惭地简直要无地自容,方才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溢了出来。


    刘兴弟还欲再放些狠话,见了他这模样,恍然意识到,他还很年轻,即便来了这儿许多年,仔细算算也不过是读大三的年纪。


    “其实,你还是很有用的。”刘兴弟心中顿时充满了罪恶感,她期期艾艾地上前,“你想啊,”


    王瑾之顿时抬头,满眼期待。


    “刘裕看上你当女婿,那不就是国家最高领导人看中你的人品和能力了么?”


    王瑾之灰暗的眼神亮了一些,刘兴弟赶紧再接再厉:“你之前一直是学霸,说明你学习能力好。”


    虽然极力隐藏,王瑾之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得意,刘兴弟当即又夸道:“而且孤身独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你一直很坚强,认真努力,所以,”


    话音一顿,是王瑾之再次控制不住泪水。


    看着看着,刘兴弟也忍不住开始哽咽,她上前轻轻抱住他:“你很厉害,真的,不用妄自菲薄,再没有哪个高中生能像你一样,在语言不通又到处战乱的地方把自己养得这么好,还能不怨天尤人,而是始终心怀善意,对他人保有同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