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曳着绯红尾鳍离开后，木暖低头沉思。


    这条人鱼是个吃货。还好她手艺不错，能做出好吃的。通过美食，她或许可以和它打好关系。


    掬起溪水净面，进入石洞。饱胀感滞在胃里，她斜卧着，指尖摩挲着微微隆起的肚腹，枕着涛音渐入黑甜乡。


    迷离间，她梦到血盆大口的豹子，梦到被尸首分离的豹子，梦到凶残血腥的人鱼，梦到开心地扑闪鱼鳍、拍动尾巴的人鱼，梦到吃得太撑而摔在地上的人鱼……种种幻影交叠而来。


    晨光刺破梦境，她打打呵欠，又贪恋了半晌石洞里的安逸。一出洞口，便见溪畔卧着流霞般的绮影。


    人鱼半浸在溪水中，上半身靠着岸边，红尾如淬火琉璃，漫不经心地拍碎水面金箔般的光影。


    亮晶晶的红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溪水，像是无聊的在玩水。发现她出来了，脖颈便折出个弧度，目光直直烙过来。


    木暖将掌心贴在氤氲着朝霞的晨风里，“咳，早上好。”


    人鱼大尾巴一卷，将一堆东西卷到木暖面前。小山似的堆着鱿鱼与大虾。


    木暖近前细观，舌尖抵住齿列，“好大的虾……”


    硕大鲜活的虾，经柴火炙烤定然美味。她喉间微动，“我等下烤了吃。”


    虾身在火苗上空渐呈珊瑚色，甲壳若裹糖釉，滋啦声里，焦香与青烟交织升腾。


    人鱼目不转睛盯住变红的大虾。它好像馋得不得了。木暖暗忖，这条人鱼，是一条很能吃，也很爱吃的吃货鱼。


    “给，虾烤好了。”她递给它两串虾。自己也拿起一串虾，迫不及待想吃进肚子里。


    剥开酥脆虾壳的刹那，滚烫的虾汁，裹着盐角草汁水划过口腔。


    牙齿陷入虾肉时，先触到外层微微的焦壳，底下锁着的鲜甜便破茧而出，恰似春冰乍裂，骤然释放。而后是雪崩般涌出的弹嫩。肌理弹韧的肉在唇齿间回弹，爽口至极。


    整个虾肉破皮爆汁，q弹嫩滑，鲜甜醇厚，一口下肚，直教人欲罢不能！


    爆汁的醇美在喉间炸开，在喉头滚了三滚，激得人指尖直颤。木暖吮指回味，耳边传来咔嚓咔嚓声响。是人鱼在嚼烤虾。它连壳带肉吃的，所以吃得脆响。


    “要剥壳吃。”木暖提醒它，她示范剥壳，递与它。它吃了一口，之后学她剥壳。锋利的尖甲如裁云剪水，咻的一下，烤虾便褪尽红裳。


    木暖取蚌舀水置于火上。待滚水稍凉，正要喝，忽觉冰绡拂耳。是人鱼将脑袋凑了过来。


    它的发丝如冰绡，冰冰凉凉拂过她耳际，凑过来时藻香袭人，赤瞳锁住蚌壳里的热水。


    木暖一看它这反应，就晓得它肯定以为热水是什么好吃好喝的。她退开一些，道：“这个只是烧热了，没什么味道，喏，你尝尝。”


    人鱼喝了一口，浅抿即弃，再无兴趣。


    木暖喝了热水，又一连吃了许多鱿鱼和大虾，吃撑了。她不再进食，注意力挪到身侧的人鱼身上。


    它的尾鳍剔透绯红，犹如燃烧的火焰，在阳光的折射下，碎出七彩光晕，美丽而梦幻。真真是赤尾若流火，鳞光幻七彩，美得让人眼睛发直。


    此时人鱼因为吃得开心，尾鳍欢快地拍着地，动作轻盈而灵动，仿佛是翩翩起舞的火蝶。


    吃着吃着，人鱼忽地转眸，目光落在木暖的肚子上。它拿起一串虾，放到她手上。


    木暖：“给我吃？”


    她确定了它的意思，道：“我已经吃饱了，你吃。”她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把烤虾还给它。


    它低首，继续吃。


    小腹酸胀酸胀，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生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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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暖偷瞄人鱼，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后，蹑手蹑脚去前方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行方便。


    还是再远一点罢，若是人鱼看到了多尴尬。她朝着更远一点的大树走过去。


    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她回过头，发现人鱼跟着她滑了过来。


    “我……我要去，咳，那什么，上厕所。”木暖赧然。


    人鱼当然不听懂，所以它仍然跟着她走。她有些头大。


    她拦住它，“你就站在这里，别过来了。”


    人鱼看着她，清亮明澈的眼睛，漂亮得像沾了水的红宝石。


    它为何要跟着她？怕她跑了，没人给它烤鱿鱼海虾吗？木暖清嗓，“我要方便，你别跟过来了，你就在这儿。”她摇摇头，“别过来了。”说完立刻跑到大树后面。


    人鱼立在原地，没有再跟过来，她松口气，快速脱下裤子。


    下一刻，大树后面，一颗红红的漂亮脑袋探了出来。


    四目相对，空气骤然凝滞。


    人鱼视线下移，落在她下面。


    “啊！”木暖没控制住尖叫出声，着急忙慌拉上裤子，“你快转过去！”


    人鱼看着地面上的水渍。木暖脸飞烫起来，赶忙用脚踹了踹地上的沙子，埋住水渍。


    她又羞又恼，面若火烧。脸红得像火堆上烤熟的大虾。正要飞步离开，她的脸却被人鱼抓住。


    冰冰凉凉的爪子掐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戳了戳她滚烫通红的脸。


    忽而天地旋转，木暖被人鱼一把抱起来。她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落入溪水里。


    她被人鱼放进了溪水里！


    从水里探出头，她吐出一口水来，“你干什么？！”


    人鱼爪子按在她头顶，再次将她摁进水里。


    它要淹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