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苏绾坐在主位上，看着男孩询问道。


    小男孩好像还未回过神来，他不敢相信真的有人会将他同妹妹一起买下！


    直到她身旁的小女孩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他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新主子在问话。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绾：“您……您方才问什么？”


    绿柳见他如此，摇了摇头将苏绾的话重复了一遍：“主子问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我……奴……奴叫清夜，妹妹叫清月”他刚一开口便想起如今已经不是在牙行了，他们已经被人买下了，连忙将自称改为了奴。


    “名字不错，日后便继续叫这个吧，不用改了，我听牙婆说你们是家里人都没了，自己跑去牙行的？”苏绾询问。


    “是……奴和妹妹是旁边县里的人，家里的人都遭了难，就剩我们两个了，奴带着妹妹一路乞讨到了苏州，但是我们年纪小，想做工也没人要，这才带着妹妹去了牙行，想着能不能碰上个好人家将我们带走。”清夜缓缓点头。


    “那这一路应当很艰苦，看起来你很疼爱你妹妹。”


    清夜看着旁边瘦瘦小小的妹妹，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难过，但眼中闪烁着坚定：“这是奴的亲妹妹啊，奴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奴怎么能不管她呢？”


    苏绾不置可否，让绿柳带着清月去旁边厢房坐一会，她有话与清夜说。


    房间里就剩下苏绾，陈峰，清夜三人。


    苏绾摘下了帷帽，注视着清夜：“日后在我面前自称属下便可，我将你买回来可不是让你做小厮的活计的。”


    清夜疑惑不解，不做小厮？那还能干什么？


    “你之前练过武，我看中的是这一点，这位是陈叔，日后你就跟着他继续学武，练好了，日后帮我除掉一些人，你可明白？”苏绾这话可是将清夜吓了一跳。


    “除……除掉？那不就是去杀人吗！我我不行！不行的！”清夜哆哆嗦嗦地拒绝。


    苏绾见他这模样，却嗤笑一声：“行了，不用装样子，虽然你的身子和语气都在表明你很害怕，可你眼里一点恐惧都没有。”


    “我猜，你手上是沾过血的吧？不然你和你妹妹这么小，又是如何安然无恙一路乞讨到苏州的？”


    见苏绾点破了他的伪装，清夜也不再发抖，垂下头，沉默了一瞬：“是……这一路上我杀过两个人。”


    “一个是在破庙里遇见的乞丐，他用那种眼神……看我妹妹……我趁他睡着的时候用石头砸死了他……”


    “还有一个……他要抢我刚讨到的一块馒头，那块馒头我是留着给妹妹吃的，可是他要抢，我就把树枝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清夜抬起头，眼瞳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感情：“小姐，我只是要带着妹妹活下去。”


    苏绾心道自己果然没猜错，清夜果然不像牙婆说的那样简单。


    “嗯，既然你经历过这种事，那就更好了，也不用辛苦陈叔再带你去练胆子。”苏绾对清夜越发满意。


    “就如我方才所说，你跟着陈叔学武，日后帮我做些暗处的事，我不方便动手的皆由你来做，作为报酬，你妹妹我会带在身边，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将她收做干妹妹，让她一生无忧。”


    “你觉得如何？这笔交易你可同意？”苏绾将自己的条件和承诺摆在清夜面前，让他做选择。


    她知道清夜一定不会拒绝，他能为了保护妹妹动手杀人，就绝不会让妹妹错过自己口中的生活。


    果不其然，清夜连思索都没有，苏绾话音刚落，他便斩钉截铁地作了回答。


    “可以！我同意！”


    他定定看着苏绾：“小姐，我为你做事，你也一定要将我妹妹照顾好，还有……别将这些告诉我妹妹。”


    苏绾点头：“好，那你日后就住在这里，陈叔会教你功夫，你妹妹我会带着，每月我会带她来见你一次，不过……若是功夫进步的快，可以破例让你们多见一次面。”


    学武的日子太苦，总是要给清夜点甜头吊着他，他才能无怨无悔地坚持下去。


    事情说定了，苏绾让清夜自己去厢房和清月说清楚兄妹二人要分开的事。


    清夜跑去了厢房，苏绾看着他的背影问陈峰：“陈叔，您说清夜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那他需要多久才能学成？”


    陈峰略微沉吟：“最快也要两年，而且还要下苦功。”


    “不行。”苏绾摇头：“时间太长了，一年半，我只能给他一年半的时间。”


    陈峰也知道两年后苏绾要进宫，在这之前她必须将京城的一些官员拉拢住，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确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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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每日让他多练习两个时辰。”陈峰叹了口气，清夜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遭罪了。而清夜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等残酷的训练，他还在安抚妹妹的情绪。


    方才他与清月说了，二人要分开的事，清月便开始流泪。


    小丫头说不了话，只能张着嘴无声地流着眼泪，紧紧地抓着哥哥的袖子不撒手，看的清夜一阵心痛。


    “月儿，你听哥哥的，跟小姐走，小姐答应了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柔声劝着。


    清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小姐走，她只知道自己要和哥哥分开了，以后每日都见不到哥哥了，她们两人一路从县里走到苏州，都是哥哥在照顾她，她不想和哥哥分开。


    清夜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轻轻地将她的眼泪拭去：“月儿听话，小姐是个好人，她让哥哥在这里跟陈叔学武呢！哥哥每日要学武那就没有空照顾你了，所以你才要和小姐走呀。”


    “小姐住在大房子里，还有很多比你大的姐姐能陪着你照顾你，你要是想哥哥了，每个月都可以来看哥哥的，不过也不能总过来，会影响哥哥学武的，就每个月来一次吧！好不好？”


    哄了好一会儿，清月才缓缓点头答应了他说的话。清夜拉着清月，同绿柳一起回了正屋。


    “与你妹妹说好了？”


    “回小姐，说好了，月儿日后就劳烦您照顾了。”清夜恭敬地回答。


    “那我便先带她走了，你先留在这，过会儿陈叔会回来。”苏绾起身准备离开。


    “小姐……属下想送送月儿……”清夜还是有些担心妹妹，便向苏绾提了个要求。


    苏绾也不在意，想送便送，正巧还能让清夜看看苏府的生活，省的他总是担心清月过不好。


    “那就一起走吧。”


    几人上了马车，陈峰驾车向着苏府行去。


    马车上，兄妹二人依偎在一起，清月的鼻头还是红红的，时不时地掉一滴眼泪。


    马车很快到了苏府，绿柳先下了马车，又将苏绾扶下来，清夜清月下来之后，苏府门口的小厮自然地接了马鞭，将车赶回了府里。


    清夜看着眼前气派的大门，也放下了心。


    苏绾拉着清月的手，亲自带着她进了苏府。


    而清夜也和陈叔一起回了宅子，开始了每日都精疲力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