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见陆昭临以前，温言从未发觉自己是如此善妒的人。


    在公司里，人人都说顾秘书是陆总面前的红人。他旁观着同事们的起哄，任由心中的嫉妒如野草般疯长。


    如今顾淮钰失宠，温言心里畅快极了。


    他从不敢奢望自己在姐姐身旁能有什么位置，但没了顾淮钰，姐姐至少能多分一点注意力给他。


    “温言，明天晚上的部门联合聚餐陆总也要来！”徐元刚打听到新鲜的八卦，立刻跑来和温言分享，“啊啊啊太好了，能私下接触到陆总的机会可不多。”


    徐元和其他很多男同事一样，把陆昭临当成仰慕对象。双手托着下巴少男怀春，笑的牙不见眼。


    “真的吗，我在公司都没见过陆总几面。”温言假装好奇，“这下可以近距离看看陆总长得到底有多好看了。”


    “你一个有女朋友的人，还敢对陆总犯花痴。”徐元揶揄他，“对了，你女朋友长啥样啊，有没有照片给我瞧瞧。”


    “她，她不爱拍照。”温言只能找理由搪塞，他自从上次和姐姐聊天的时候撒谎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后，徐元就时常拿女朋友打趣他。


    温言享受这种感觉，就好像他和姐姐的恋情被祝福着一般，哪怕其实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恋情。


    代价就是他得找各种理由圆谎，徐元的性格很八卦，总是问东问西。


    “藏的这么深啊，是你女朋友太好看怕我喜欢上她不成。”既然温言不想给他看，徐元也不是什么没分寸的人，开了个玩笑就换到下一个话题。


    恐怕不止你喜欢…


    温言内心那隐秘的欢愉逐渐褪去后，泛出点点苦涩的余味。


    公司聚餐的地点定在了陆氏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餐厅内，由于人数众多，陆昭临直接包了场。大家纷纷感叹沾了陆总的光，一路上叽叽喳喳，氛围跟外出团建似的欢乐。


    在场的人中唯二感到厌烦的，除了被剧情任务强行要求来的陆昭临，就是仍未和她关系破冰的顾淮钰。


    放在以往，顾淮钰的位置定然在陆昭临身旁。然而今天，坐在她身旁的人换成了薛棋，顾淮钰与她隔着不短的距离。


    薛棋在陆昭临的有意提拔下，从行政处调去了董事会。手底下的人本就猜测她是不是要接替顾淮钰的位置，眼瞅着饭桌上的局势，更加觉得没跑了。


    华约只是陆氏集团庞大根系中的一个子公司，陆家放陆昭临来练手的。等到陆宜丰退位，陆昭临就会回到集团总部。


    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谁现在能入了小陆总的眼，将来说不定能跟着去集团总部任职。


    看来男人终归是男人，难堪大用，小陆总是想重新培养个心腹出来啊。


    陆昭临的一举一动都是公司内站队的风向标，薛棋成了新的巴结对象，被缠着脱不开身。没人在意桌上的饭菜，大家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互相攀谈着。


    “陆总。”各部部长带着实习生们轮番上来敬酒，温言垂首站在最后。


    陆昭临抬手与他碰杯，微笑着说些鼓励的客套话。酒杯一触即离，就像他们那不可言说的关系。


    顾淮钰冷眼瞧着温言弯腰听陆昭临说话，似乎是没听清，又凑近了些，在他的视角里温言的嘴唇几乎要擦上陆昭临的耳廓。


    温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侧头看了顾淮钰一眼，明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却赫然与当年仓库中江逾白回头看他的那张脸重叠。


    顾淮钰扯了扯嘴角，在温言经过他时漫不经心的伸腿。温言一时不察被绊倒，幸亏及时用手撑地才没有摔的很难堪。


    “你没事儿吧？”顾淮钰立刻蹲下身假意扶他，在他耳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跳梁小丑。”


    “至少我没让姐姐感到烦心。”温言的称呼让顾淮钰的脸色瞬间阴沉，“你叫她什么？谁准你这样叫她的！”


    “当然是姐姐允许的。”温言站起身，“谢谢你顾秘书，我没事。”


    顾淮钰握紧了拳头，想到昭临这些天对他的冷淡又缓缓松开。


    不行，太着急了，慢慢来。


    “没事就好，下次记得看路。”他坐了回去，不再管温言。


    温言难得能在顾淮钰面前占上风，看来顾淮钰和姐姐间出的问题不小。


    姐姐由此厌恶了他最好，温言恶劣的想着。


    二人间的小插曲被远处的陆昭临尽收眼底，有薛棋帮她挡酒，她闲下来与脑海中的小六交谈，“剧情发展有问题吗？”


    “人物行动线都在预料中，宿主你等着英雌救美吧。”小六回复，“剧情是老土了些，但胜在经典啊。”


    “那就好。”陆昭临的手指无意识的点在桌上，前面数次的差错让她总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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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度伴随剧情的开展不断上升，而今夜的戏码，才刚刚开幕。


    顾淮钰独自在角落喝着闷酒，手上的酒瓶不间断的往杯里倒着。


    几滴红酒从瓶口滑落。他晃了晃瓶身，再倒不出别的了。


    啧，空的真快。


    酒劲儿上脸，顾淮钰冷白的肤色染上薄红，那副秀色可餐的模样惹的周围的女人频频回头看他。


    “再看就全部滚出去。”顾淮钰半阖着眼，真是令人作呕的眼神。


    “小顾别生气啊，姐妹们是觉得你漂亮才看你。”说话的女人是公司的常务副总潘鸿，职级比顾淮钰高。


    她直白而赤裸的目光在顾淮钰身上扫视，暗叹这么个美人儿陆总居然都不笑纳。


    以前有陆昭临在，她是不敢如此打量顾淮钰的。现在人人都知道顾淮钰在陆昭临面前失宠了，潘鸿承认自己有些意动。


    那可是顾家的少爷，能得到他的芳心自己就发达了，还用的着在人手底下上班么。


    男人好骗的很，她只要…


    “你个俵子要干什么？”潘鸿猛的站起身来，怒视着顾淮钰。红色的酒液从她的头顶浇下，滴滴答答的顺着衣物流淌。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此处的热闹吸引，潘鸿觉得自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被围观。女人都好面子，更何况是在男人面前出丑，可以说是最不能容忍的事之一。


    顾淮钰此举彻底惹怒了她，情绪上头撸起袖子就要当场教训他一顿。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顾淮钰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指尖，良好的贵族休养令他连往人头上倒酒的动作都做的十分优雅，若底下不是潘鸿的脑袋，和浇花也没什么区别。


    他继续坐回去拿了瓶新的，无视身旁暴怒的女人。


    “潘总。”在潘鸿的拳头即将落下时，陆昭临抓住了她的手腕。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却让潘鸿动弹不得。


    “你想在这里公然殴打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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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工吗？”陆昭临的声音带着寒意，似乎身上的水份都要冻结成冰。她猛的哆嗦了下，理智回笼。


    该死的，她在干什么。自己只是个公司的副总，敢对顾家少爷动手她疯了吗。


    “对不起陆总，我是喝酒喝上头了。”潘鸿讪笑着，“喝酒就容易误事儿，您见谅。”


    陆昭临年纪比她轻，但潘鸿在她面前根本横不起来，嘴脸换的倒是快。


    她转头对着顾淮钰道歉，“顾秘书，刚才是我胡言乱语了，你看你酒也倒了就别跟我计较了成不。”


    四周围观的男同事们窃窃私语，既不耻潘鸿打男人的行径又暗嗤顾淮钰的泼辣。在他们的视角里，潘鸿只是跟顾淮钰说了几句话而已，顾淮钰就突然发疯把酒往人头上倒。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怪潘鸿发怒。


    顾淮钰死寂的眸光颤了颤，气势一下软了下去。他自己的确可以解决，但他更想看陆昭临替他出头。


    “潘总既然喝多了，就先回去休息吧。”陆昭临叫来门口的服务员把潘鸿拉开，“先停职两个月，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潘鸿不可置信的盯着她，“陆总你…”


    “带出去！”


    “潘总，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动手。”值守的女服务员身材高壮，拎鸡崽似的一人一边卡住潘鸿的胳膊。


    潘鸿愤愤的挣扎着，“放开，我自己走。”


    好好的部门聚餐，居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都有些尴尬。


    “你们继续，别被扰了兴致。”陆昭临交代薛棋跟几个部长把场子重新热起来，自己去了趟洗手间。


    刚才被敬了几圈酒，虽然她酒量很好不至于醉，但喝多了总归难受。陆昭临闭着眼睛用冷水泼在脸上给自己降温，正抽了张纸要擦干时她却感觉到自己的腰被人环抱住。


    她一怔，立刻睁开了眼。


    “顾淮钰，你现在是又瞎了是吗？”陆昭临舌头顶了顶后腮，双手撑着洗手台的边沿，“看不到门口的标识？”


    疯了吧，女厕所也敢跟来。


    “我让服务员看了，没其他人。”顾淮钰把脸贴在陆昭临的后背上，“你不跟我说话，我只能想办法了。”


    “我每天跟你没少说话吧。”陆昭临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往下扯。


    顾淮钰被捏的手腕都红了一圈，忍着痛不松手，“除了工作以外，你没跟我说过别的。”


    “我帮你把潘鸿停职，你不夸夸我吗。”


    陆昭临动作一顿，笑了下，“放手吧。”


    她拍了拍顾淮钰的手背，这回顾淮钰听话的放了手。她转过身来，抱着双臂看他，“你倒是会邀功，就算不是帮我，你的性子能忍得了她？”


    陆昭临想把潘鸿踢出董事会很久了，只可惜一直找不到她什么差错。无心插柳柳成荫，潘鸿见顾淮钰在公司失势，竟然想趁虚而入吃上顾家的软饭。


    刚才所有人都看见她想对顾淮钰动手，陆昭临以违反公司制度为由停了她的职合情合理。在工作上，她和顾淮钰的确心有灵犀。


    “昭临…”顾淮钰刚要开口，洗手间外就传来逐渐放大的人声。


    “有人来了。”陆昭临皱了皱眉，现在出去肯定会撞上人，“真麻烦。”


    她一把将顾淮钰推进离他们最近的一个隔间，自己跟着闪身进去，在外面的人进来的前一秒锁上了隔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