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栽赃

作品:《小报探官札记

    尚宫局正堂,万琳独自在门外守了许久,直到房内传出清脆的茶盏碎裂声,这才举步进入正堂。


    “姑母,徐尚功,”万琳端庄得体地向房间内的二人行礼,“茶水凉了,我去重新沏一壶茶。”


    万尚宫眉眼间仿佛凝着霜色,语气凌厉,“不必,坐下。”


    徐尚功同样面有不豫之色,冷冷地瞥了万琳一眼,“出去。”


    万琳只作没听到徐尚功的话,在下首的一张圈椅上坐定。


    万尚宫继续方才令人不甚愉快的话题,问徐尚功道:“你的账册为何会落到世子夫人的手里?”


    徐尚功冷笑一声,“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禁军打着幌子搜查房间,定然还是为了揪出给圣后下毒的人,可为何他们会注意到我的账册,圣后中的是什么毒,禁军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万尚宫强压着怒气道,“圣后毒发之时,我早已带着我的人离开神龙殿,当时在场的是你不是我,禁军搜查也是先搜的你们,然后才来的我尚宫局。你现在跑来问我,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就算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也必须帮我想办法!”


    “你是当我有通天的本事么?”万尚宫愈发不快,“今次不同往日,这一次要查你的不是一个普通女官,是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你被人抓住的也不是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而是铁证!你让我帮你,我能怎么帮!”


    “呵,难怪你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你东拉西扯地说了那么多,原来是铁了心打算冷眼旁观。”徐尚功虽是求人,但语气十分强硬,“你不帮我,就不怕一旦我有事,便会将你的勾当一并抖落出去吗?”


    “徐尚功,”万琳沉着开口,“您别忘了,住在神龙殿的那位夫人是宣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是孟家妇,和公主也沾着亲。您是可以豁出去闹个鱼死网破,在世子夫人跟前将我们也拖下水,但您怎知世子夫人是何立场?”


    徐尚功面色一僵,像被一根无形的针戳中心口,所有尚未来得及说的话全都凝在了唇边。


    万尚宫眼中闪过轻蔑,话语好似冰刃,“我被你威胁过一次,但我不会再被你威胁第二次。这次只要你敢多说一个字,你、你侄女,还有你宫外的亲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次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不过,若你识相,我可以答应你,一旦有一日你出了事,我会尽力保下你侄女徐典珍。”


    徐尚功半张的唇颤了颤,眼神方才还锐利如刀,此刻却飘忽着避开万尚宫,落在地面青砖之上。


    万尚宫见徐尚功泄了气势,语气软和下来:“你的账册不是以隐语和密文记录的吗,世子夫人未必看得出那是账册,就算她看得出,她初来宫中,也不可能知道你做的事。况且,退一万步讲,她此番要查的是给圣后下毒之人,有这更要紧的事在,她必定没心思细查你的事。”


    徐尚功双手垂在裙边微微发抖,“可世子夫人和昔日你手下那女官不是也沾着亲吗,当年那女官难缠得紧,若世子夫人也是个不好相与的,那怎么办?”


    万尚宫看向万琳,万琳道:“我与世子夫人交谈过几句,她与当年的,”万琳哽了哽,“那位,虽沾着亲,但其实并不认识,我查过她的户籍记录,她确是去岁才来到华都。至于性情,世子夫人的性情与那位虽有几分相像,但我观她行事作风,她比那位好说话得多,要事当前,她应当不会揪着小事不放。”


    万尚宫目光转向徐尚功,“听到了吗,放心了吗?若没有别的事,你回去吧,尚宫局人来人往,你我理应注意着些,不宜交谈太久。”


    徐尚功一口气悬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站起身对万尚宫道:“无事当然是最好,但若我有事,记住你的承诺,一定要帮我保全我的侄女。”


    万尚宫撇开视线,没有回应,万琳站起身,“徐尚功,我送送您。”


    徐尚功铩羽而归,憋了满腹的邪火,万琳坚持送她回尚功局,虽说慢半步地跟在她身后,但徐尚功还是觉得万琳碍眼,于是放慢步子,将一肚子的气向万琳撒去。


    “你和你姑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仗着出身在知书识礼的人家,自诩清高,整日用鼻孔看人,可是说到底,你们不也就是主子脚下的狗吗?我做事是为自己,你们做事是为当狗,依我看我可比你们强多了,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还威胁我?”


    万琳步伐不停,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徐尚功,慎言。您在宫中多年,不会连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都不懂吧?而且,姑母和我何曾威胁过您,难道不是您屡屡来威胁我们吗?”


    徐尚功气得别过头,“牙尖嘴利,我懒得和你说。我看你们就是犯贱,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当狗!”


    尚功局院落内,徐典珍见徐尚功归来,匆匆从房间跑出来迎接,身后还跟着一名眼眶红红的女史。


    徐典珍一看到跟在徐尚功身后的万琳,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来做甚?”


    万琳依旧仪态端庄,“圣人后日将归,圣后殿下命六局做好迎接圣人归来的准备,吩咐了许多事,其中有些事宜与司珍司相关,我想着当面说能说得清楚些,所以便跟着徐尚功一道过来了。”


    徐典珍看向女史,颐指气使地命令道:“你,你先招待着万典言。”说完又转头对万琳道,“我有话同姑母说,你先等着吧。”


    徐典珍挽着徐尚功走进房间,女史怯生生地走到万琳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万典言,请跟我来。”


    万琳站在原地未动,掏出手帕帮女史擦眼角的泪,“徐典珍又训斥你了?”


    女史将头垂得更低,万琳不想令女史为难,没有追问,收回手帕,道:“走吧。”


    在推测出徐尚功的古怪本册是账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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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纪莘立刻通过殷玉瑾和宋培恩向宫外传信,托邱常发寻找黑市上帮徐尚功销赃之人。


    其后一切进展顺利,纪莘破解出了账本的全部内容,邱常发也抓到了销赃人,拿到口供,通过宋培恩传递给了纪莘。


    陈氿在解毒的三日之后恢复了身体,其时人证物证已全,陈氿带队再次仔细搜查尚功局,没想到不只搜出了徐尚功偷窃财物的罪证,还找到一只可疑的香包。


    陈氿带回香包,交给纪莘查看,纪莘将香包拆开,仔细辨认其中的所有香料后,对陈氿道:“这只香包中加入了不少苏合香,也掺入了少量安珀香,安珀香的气味混在苏合香的气味之中,若非仔细辨认,恐怕没人能发现这里面还有安珀香。”


    陈氿沉思片刻,“不对劲。”


    纪莘抚摸着香包的布料,点头赞同,“的确不对劲。在上一次搜查时,禁军没有搜出徐尚功藏匿的,未来得及送出宫销赃的财物,是因为禁军搜查的目标不在那些物件上,这尚且说得通,但这只香包有如此明显的苏合香气味,禁军怎么会错过这只香包?或许,这香包是这几日才到徐尚功手上的。”


    “你认为有人刻意栽赃徐尚功?”


    纪莘将香包放回桌案,思绪回到从前,缓缓道:“这香包所用的布料是剑南道进贡的春彩,春彩珍贵,剑南道每年进贡不到百匹,在赏赐给王公大臣之后,留在宫中的不过十几匹。宫中的春彩由尚功局保管,锁于库房,取用皆记录在册,寻常难以得见,若不是几年前圣后赏赐了一匹给万尚宫,我亦没有机会近距离地瞧上一瞧。徐尚功行事谨慎,若她真是下毒之人,她不可能用如此惹眼的布料制作香包,还堂而皇之地带到圣后面前。”


    陈氿食指在香包上轻点,“所以,有人知道徐尚功偷窃宫中财物,甚至可能也知道我们已经查到徐尚功的头上,于是将这香包放进了徐尚功的房间。徐尚功偷窃宫中金银、玉石多年,监守自盗、私用珍贵布料,甚至起了谋害圣后之心,也不是没可能。”


    “没错,陷害徐尚功的人定然是想让我们如此认为。我这就去查春彩的存放、取用记录,看看宫中有多少人能接触到春彩。”纪莘说完便站起身,打算立刻去尚功局一趟。


    陈氿握住纪莘手腕,“我倒是还有一个主意,我们不妨拿着这香包先去审一审徐尚功,看看她怎么说。”


    “也好,她现在在何处?”


    陈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握着纪莘手腕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纪莘从陈氿的迟疑里看出了答案,“偷窃之事已证据确凿,徐尚功已被押入内狱,对吗?”


    “是。”陈氿放开纪莘,“我们不如分头,你去尚功局,我去内狱。”


    纪莘将手背到身后,指尖悄悄掐进掌心,嘴角却微微上扬,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淡笑,“查案要紧,我和你一起去内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