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河面浮尸7
作品:《金陵无鬼事》 崔拂雪在厨房待惯了,动物的尸体内脏见的多了,光是想也能想出屋子里的情形,不过,人的和动物的还是有区别的,她没有进去一观的打算。
她过去给江不系递了水漱口,又递上帕子。
江不系喘了半晌,有气无力道:“太恶心了,幸好没让你进去看,等老贺把那些东西都清走了再进去。”
他坐在地上吹了会儿江风,有些冷,但是心底的恶心渐渐消散。
江不系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沾上的枯草往废屋走去。
“小侯爷,”贺文章一拱手,“脏器已经全部清理干净。”
江不系脸色依旧不太好,点点头,没说话。
屋子里不是很透气,味道依旧不好闻。
江不系忍着不适在废屋里仔细看。
屋内被清理的很干净,江不系搜了一番,一无所获。
他憋着一口气从废屋里出来,长长舒了一口。
崔拂雪上来问情况,江不系摇头:“凶手很细心,现场清理的十分干净,”他压低了声音,“看来还是要等阿芦的消息。”
原满心以为找到了凶案现场会有发现,结果让江不系灰心,他还是第一次在凶案现场一无所获。
失望溢于言表,江不系一行人回了府衙。
贺文章几乎一夜没睡,被江不系强行赶回家睡觉。
守备大人唤了王知权去问话,最后回到府衙的只有江不系和崔拂雪两人。
“我饿了,”一进门江不系就嚷嚷,“拂雪,我想吃蟹黄拌面。”
崔拂雪默默在心里哀叹了一口,真是一张口就要吃贵的。
想吃就吃吧,崔拂雪说:“回秦淮炊烟吃还是支个人去取?”
江不系懒得动弹:“叫个人去取吧。”
崔拂雪写了字条,正看见一衙役路过,很不好意思地请他跑趟腿。
衙役原就没事,来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欣然接受,等去了才知道这趟跑的有多值。
不但带回了江不系和崔拂雪的蟹黄拌面,连他也得了一份,看得同僚都无比眼红,以后小侯爷和崔拂雪吩咐的差事,都要抢着去。
江不系嗦了口面,心情终于好起来:“拂雪,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崔拂雪见他又恢复了贱兮兮的模样,没好气道:“食不言寝不语。”
江不系讪讪闭上嘴吃面。
好在面足够好吃,江不系眯着眼享受,很快,一碗面见底,见崔拂雪也放下了筷子,十分有眼力见地收拾碗筷放进食盒中。
崔拂雪乐得享受,随手拿起桌上的磁石摆弄起来。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突然扭头对江不系道:“随舟,给你看个有趣的玩意。”
江不系乖乖靠过来等着看。
只见崔拂雪放了一颗磁石在桌上,手里又拿起一颗放到了桌下。
随着拿着磁石的手在桌下移动,桌面上的磁石也跟着动起来。
崔拂雪得意:“是不是很有趣,小时候见人家玩过……”
江不系愣愣地看着桌面,突然大笑一声,捧起崔拂雪的脸亲了一口:“拂雪,我就说咱们俩心有灵犀,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
说完,将磁石丢回盒子里,捧着跑出了屋。
崔拂雪摸了摸自己被亲的脸,笑骂了句:“又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
江不系跑出去一段,才想起来贺文章被他赶回家睡觉去了,又折返。
“怎么又回来了?”崔拂雪不解着看着他。
江不系冲崔拂雪招手:“来,咱们先试试看。”
他打了一桶水,将里面是磁石的铃铛放在纸面上,然后用绳子绑了令一颗磁石沉入水底,随着绳子拉动磁石,水面上的纸张也跟着移动。
崔拂雪恍然:“所以七具尸体能够摆成八卦阵的图形,以及逆流而上是因为这些磁石?”
江不系:“还不能完全确定,我不知道这些磁石的吸力究竟有多大,能不能带动河面的尸体,要模仿七具尸体的重量,放置密封竹筒做出假人,再去三河镇验证。”
说做就做,江不系等不及贺文章,一个下午,自己动手在院子里做出了一排假人。
着人去买了猪骨猪肉,用刷了桐油的防水布套在外面,里面填上了肉和骨头,不足的部分又加了些小石块,最后放置一个密封的竹筒在中间。
王知权回来时看见一地的假人吓了一大跳。
“小侯爷,您这是……”
江不系看了看天色,有些晚,让人将假人抬了放进停尸房中,又用硝石制了些冰保存。
“府台大人,明日一早,随我去三河镇,咱们还原浮尸逆流而上。”
……
次日一早王知权就在府衙等着,可只等来了崔拂雪一人。
他往崔拂雪身后张望:“崔娘子,小侯爷呢?没同你一起来?”
崔拂雪福了福身:“小侯爷天没亮就来了府衙,已经将假人运去三河镇了。”
王知权“啊”?了声,跑去停尸房看,果然,里面已经空空荡荡。
“走,走,走,赶紧走,”他催促道,“别让小侯爷久等了。”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三河镇时,入水口处衙役站了一排,将看热闹的百姓全部挡的老远不让看。
王知权走过去,衙役拨开了人群让他进去。
只见贺文章正站在岸边,听见动静扭头,行了一礼:“见过府台大人。”
王知权摆摆手示意免礼,他伸头往河里一看,昨日见过的七具假人正摆成了个八卦阵的图形,逆着水流缓缓而上。
王知权惊得合不拢嘴:“这……这还真能逆流……”
他看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贺文章:“小侯爷人呢?”
贺文章指了指河:“在水下。”
王知权左看右看也没瞧见江不系的影子,急道:“来人,赶紧将小侯爷救上来,若是溺了水,这可怎么得了。”
后面的衙役刚准备脱了靴子下水,贺文章拦到:“府台大人不必担心,您看那边。”
王知权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他又眯着眼仔细看,还是看不见。
贺文章带着他往前走了约莫三十多丈,他这才隐隐约约看见河面上竖着个好像是芦苇杆的东西。
“小侯爷就在这里。”
“在这?”
“那芦苇杆就是他用来在水下呼吸所用。”
贺文章正说着,江不系突然从水里“哗啦”一声冒出头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府台大人,可看见那些假人逆流而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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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看见了,小侯爷啊,天这么冷,水里凉,快些上来吧,别受了风寒。”
刚下水时,江不系冷得牙关发颤,在水下待了一阵倒是渐渐适应了,这会儿甫一上岸,冷风吹过,直接一个喷嚏。
崔拂雪早准备了大氅,披在他身上:“我给你带了干衣裳,快些去车里换上,车里还暖着一晚姜汤,也喝了,驱驱寒。”
江不系冷得直抖,心里却无比熨帖。
换了衣裳下车,这时有百姓涌上来。
“大人可是在水下发现了何物?”
“尸体逆流而上是不是鬼怪作祟,这秦淮河的水,我们到底能用还是不能用,大人给个准话。”
江不系一抬手:“诸位,这世上哪来的神神鬼鬼,都是人为作祟罢了,俗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伙都安安心心的,至于尸体逆流的谜团,破案后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
“好!”
“好!我们信大人的。”
王知权叹道:“竟不知小侯爷有如此好的水性。”
几人上了马车,江不系沉了脸色:“府台大人,金陵人的水性大多如何?”
王知权摇头:“其他人不知,不过反正我是不成,旱鸭子一个。”
江不系又看向贺文章。
贺文章道:“金陵临江,城中有秦淮河,会水的人不少,可若真说能在水底呆那么久的,就算是秦淮河上的船工也未必全能做到,看来这个凶手和船工、漕帮脱不了干系。”
崔拂雪不放心,没让江不系回府衙,直接跟他回家,路过药店买了些驱寒的草药,回去煮了草药烧了水叫江不系泡着,好将体内的寒气逼出去。
江不系趴在盆沿,隔着屏风,舒服地喟叹:“还是拂雪最关心我。”
崔拂雪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病倒了,还不得是我照顾你,要不,把你扔给卫泉?”
卫泉?如今江不系想到他就一肚子火,天天跟在蓝田屁股后面转,大概已经把他这个正经主子给忘到了脑后。
他忿忿道:“算了吧,交给他,那我离病逝也不远了,不过,拂雪,你不去秦淮炊烟,若是那小丫头得了消息,找不到你怎么办?”
“无碍,我若不在秦淮炊烟她便会来家里找我,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去买些吃食,万一阿芦来了没吃晚饭可怎么好,泡一会儿自己起来,别泡太久了。”
“欸,欸……”眼见说着崔拂雪真的丢下他一人就走了,江不系气得在水里一顿扑腾。
在巷口简单买了几个小菜,回来又煮了饭,崔拂雪特意单放了一份留给阿芦。
江不系撇嘴:“万一她今儿晚上不来呢?”
崔拂雪眼皮不抬:“那就留着给你明儿早上吃。”
江不系:“……”
敢怒不敢言。
两人吃了饭,边聊天边等着阿芦。
不到亥时,大门响起了熟悉的“笃笃笃”三声。
阿芦进门,看见江不系脚步一顿,嫌弃道:“你怎么也在我崔姐姐这里?”
崔拂雪去厨房拿吃的,江不系贱兮兮道:“小丫头,都跟你说了,叫一声姐夫不亏。”
阿芦才懒得理他,“嘁”了声,跨着凳子坐下:“我打听到消息了,你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