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人面河灯3

作品:《金陵无鬼事

    江不系生生打了个冷颤,问:“可为何没有挣扎痕迹?”


    “手脚腕处均有勒痕,人应当被绑着,并且属下推断,司侍郎当时已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失去意识,不会反抗。”


    江不系咬紧牙根:“手段竟如此残忍。”


    贺文章收拾东西:“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留下衙役把守,众人撤出司府。


    司家隔壁住的是南京工部员外郎,从门里探出头:“小侯爷,府台大人,司侍郎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知权实在没有心情应酬,摆摆手:“无事,无事,回去睡吧。”


    四人在路口分开,崔拂雪才问:“小侯爷手里拿的什么?”


    江不系给她看。


    “这是,中元节放的荷花灯?”


    “不止,”江不系道,“与那日我们在秦淮河上看到的一样,这盏荷花灯点燃时,上方也映着一张人脸……”


    崔拂雪大吃一惊:“这盏灯也映出了人脸?”


    江不系叹了口气:“我还没看出从秦淮河里捞出的那些灯的关巧,这儿又来一盏,还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崔拂雪突然想起什么:“小侯爷可看仔细了?映出的那张人脸你认识吗?”


    江不系一愣,那张脸他没见过,因此他还真没往这儿想。


    他拽着崔拂雪紧走了几步:“拂雪,快,回去你帮我瞧瞧。”


    两人都想着荷花灯上人脸的事,谁也没在意江不系正攥着崔拂雪的手腕子。


    回到家,江不系翻出火折子点燃荷花灯。


    火苗燃起,一张浮动的人脸慢慢浮现。


    崔拂雪指着那影子惊道:“这……这不就是司侍郎。”


    “你认识他?”


    “司侍郎来过秦淮炊烟几回,算是脸熟。”


    两人沉默片刻,突然异口同声:“若人脸就是真人,难道秦淮河上荷花灯映出的脸也都是真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网上窜。


    “糟了,”江不系一拍大腿,懊恼道,“那些孩子的样子压根没记下来。”


    崔拂雪想了想,确实一张脸都想不起来。


    他又看了眼漏刻:“不早了,拂雪回去休息吧,明儿还是从司正秀查起。”


    蓝田还没睡,听见崔拂雪进门的动静忙出来问:“小姐,出什么大事了?我方才还听见小侯爷大喊了声。”


    崔拂雪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司侍郎被人杀了,尸体旁也有盏映着人脸的荷花灯。”


    “什么?”蓝田险些叫出声来,赶紧捂住嘴,低声问,“怎么死的?”


    “我也没瞧见,小侯爷拦着没让我看,听贺大人说,脸皮被人剥了,而且还是活……”


    蓝田惊恐地瞪圆了双眼,晃着双只手阻止她:“小姐,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今儿晚上我得做噩梦了。”


    崔拂雪又做出个吓唬状:“得了,赶紧睡觉,困死我了。”


    太晚了,实在不想折腾,崔拂雪简单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


    一张张虚无缥缈的人脸出现在眼前,崔拂雪想看清他们的样子,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耳边只传来一声声的“救我”,“救我”。


    崔拂雪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抹了把额头的汗,隐隐有种感觉,那些孩子都是枉死,并且都与司正秀脱不开关系。


    次日一早,她将这个想法说与江不系,江不系一点头:“拂雪又与我想到一起去了,这个司正秀,毫无家世却年纪轻轻便爬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恐怕不简单。”


    都说南京朝廷是个下放养老地,在北京不受待见的才被放到南京,好歹管着南直隶四州十四府。


    相比地方官员,他们依旧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如司正秀这般没有家世背景却能顺利爬上高位的,凤毛麟角。


    因此礼部一众官员对他并不是那样服气。


    礼部员外郎姚元英听说司正秀被害,虽吃惊,却并无丝毫听说上官遇害的悲痛或遗憾。


    他缓缓道:“我与司大人是同年进士,好歹我祖父曾任京师太常寺少卿,父亲乃扬州府知府,而今我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员外郎,司大人,没听说祖上做过官,倒是官运亨通,一路竟做到了南京礼部的堂官。”


    话里话外都是阴阳怪气。


    江不系挑眉:“怎么,姚大人觉得司大人的高位来的不正?”


    姚元英不紧不慢道:“我可没这么说,小侯爷莫要冤枉了我,至于他究竟是名副其实还是德不配位,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


    江不系瞥了他一眼:“议论诋毁上官,姚员外郎,你这位子是坐腻了吧。”


    姚元英梗着脖子道:“我就事论事,小侯爷若非要曲解,下官无话可说。”


    “昨晚,酉时到亥时,你在哪里?”


    姚元英突然支吾起来,张了张嘴:“在,在家,还能在哪里。”


    江不系摆摆手让他出去,换了礼部主事黄志旭进来。


    黄志旭与姚元英一样,甚至还有些喜色:“当初我与他一同在京师拜了沈阁老为师,老师偏心,偏只有他青云直上,明明来南京时我与他同为主事,短短几年间,凭什么他做到了侍郎,我依旧只是个六品主事?不就是他马屁拍的比我好,哄起人来不要脸呗。”


    江不系揉了揉太阳穴,司正秀这个堂官做的够失败的,一个两个都不服他。


    他问:“司大人平日可有走的近的人?”


    “自然有,不过要说南京朝廷里的还真没几个,我所知也就太医院院判宁荀,还有一个工部郎中,说起来也确实是人以群分,那个宁荀,原先也只是南京太医院的生药库大使,摇身一变倒成了院判,小侯爷,你说可笑不可笑。”


    江不系问了同样的话:“昨晚,酉时到亥时,你在哪里?”


    黄志旭明显一怔,虽有有些恼羞成怒:“小侯爷问这话难不成怀疑下官是凶手不成?”


    江不系咧嘴一笑:“生什么气,你这副生气的模样倒像是……心虚?”


    “我……我才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黄志旭深吸了口气,“昨晚,我在家。”


    江不系深以为意地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连问了多名官员,大伙的反应竟都差不多。


    江不系出来伸了个懒腰:“问的我口干舌燥,拂雪,有没有喝的?”


    崔拂雪端了刚冰好的绿豆汤,给江不系和王知权一人盛了一碗。


    王知权:“小侯爷可有收获?”


    江不系一口气喝下半碗,喊了声“过瘾”:“有,司正秀这堂官做的,没一个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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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说恨到要扒他脸皮的程度,倒也没有发现,对了,南京太医院的院判是不是叫宁荀?”


    “正是。”


    “把他也叫来问问,据说他和司正秀关系最为密切,兴许知道些什么。”


    王知权唤了人去叫,转头又道:“也不知道贺文章那边有没有新发现。”


    说曹操曹操到。


    王知权正说着,贺文章来了。


    “属下见过府台大人,小侯爷。”


    王知权:“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老贺,验尸可有发现?”


    “有,”贺文章干脆利落,“司正秀外表虽无中毒迹象,但内里却不太对劲,脏器有衰败之兆,像中毒,但属下不能确定……”


    王知权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你说什么?你……你剖了司正秀的尸体?”


    贺文章点头:“属下怀疑司正秀被迷晕后才遭不测,但其他地方都未测出,因此,擅作主张,剖了……”


    “你住口……”王知权恨铁不成钢地,“这种事你怎么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司侍郎又是朝中官员,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


    贺文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问:“若不剖,如何查得司正秀体内有所异常?”


    “这……”王知权不止如何反驳。


    “司府的东西都扣着,老贺,你去检查所有吃食中有无毒药,”江不系又拍了拍王知权:“府台大人,稍安勿躁,我倒觉得,这无伤大雅,只要能抓到凶手,都能说的过去,对了,有个事倒是忘了跟你们说。”


    他把昨夜与崔拂雪发现尸体旁荷花灯映出的人脸就是司正秀本人的事说了一遍。


    贺文章一蹙眉:“这么说来,河面上那些人脸也都是真实的人?他们也都……”


    “你说什么?”王知权更惊了,不知是为了撇清自己还是什么,“那可是大几十名孩子,我应天府衙从未接到有那么多孩子出事的报案。”


    崔拂雪:“不一定。”


    “何意?”


    “我是说,不一定是近两年间出事的孩子。”


    王知权摆摆手:“那些不可能,本府做应天府府尹已有十年之久……”他说着自己眨眨眼,十年都没有晋升,好像有些丢脸,索性破罐子破摔,“从未听说过,不信小侯爷可以去查档。”


    王知权不像是为了推脱责任,倒像说的都是真的。


    司正秀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往前倒十年才二十几岁,风华正茂的年纪能与几十近百名孩子的失踪或死亡有何关系?


    崔拂雪试探道:“要不查一查府台大人上任前的卷宗?”


    不等开口,王知权站起来像是为了自证清白般大声道:“查,必须查。”


    刚过了梅雨季,应天府的卷宗阁,门一打开,霉味扑面而来。


    王知权挥着手扇动:“主事呢?”


    主事樊聪从里面出来“哎哟”一声:“府台大人,您怎么来了,您要什么案卷让人知会一声,属下给您送去,梅雨季刚过,霉味大,可别呛着您。”


    王知权捂着嘴:“也成,本府上任前的卷宗,从后往前,一批一批地送前厅去。”


    樊聪“啊?”了声:“全,全要?”


    “嗯,”王知权应了声,“先送一年的,等本府与小侯爷看完了,再换一年,动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