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人面河灯1

作品:《金陵无鬼事

    江不系已经近半个月没出现在秦淮炊烟。


    两人出门归家也好像都故意避着对方。


    蓝田问崔拂雪,崔拂雪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蓝田不解:“小姐,你与小侯爷闹矛盾了?”


    崔拂雪:“为何有此一说?”


    蓝田摆着手指头:“以往不用我提小侯爷,你都时不时要骂上他几句,不然就是对讨好他表示十分不忿,可最近我问你时,你总是避而不谈,门靠门却连面都见不着,以我看了那么多话本的经验看来要不就是你们闹了矛盾,要不就是……”


    崔拂雪去捂她的嘴:“闭嘴吧你,少看些没用的话本,今儿中元节,去挂个牌子,晚市不营业,晚上一起去放河灯。”


    中元节放河灯是习俗,崔拂雪虽不信鬼神,却也思念父母。


    说是这么说,其实崔拂雪心里也挺矛盾,以前江不系没事总往秦淮炊烟凑的时候她嫌弃,可有日子没来了吧,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她轻哼了一声,不来岂不是更好,没人白吃白喝,正给她省钱了。


    中元节放河灯用的是莲花灯,崔拂雪一早便准备好了,写了父母的名字,揣着灯来到秦淮河边。


    为了避开人群,崔拂雪特意来的迟。


    这个时辰秦淮河边留下的人已经不多,三三两两地也准备离开。


    崔拂雪选了个没人的暗处,心中念着父母,默默放下荷花灯。


    “爹,娘,你们好久没来我梦里了,我都快不记得你们的模样了……”


    她正想着,不远处有人轻声语:“大哥,这些年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声音十分耳熟,崔拂雪侧头看去,心里一惊,竟是江不系。


    此时的江不系立在长干桥边,一袭素色长衫,神色淡淡,手中托着盏莲花灯,灯芯微颤,映得他眉眼温润。


    蓝田轻声道:“是小侯爷?我险些没认出来。”


    崔拂雪听说过那位武昭侯世子,那日江不系产生幻象叫的也是“大哥”。


    她正要收回目光,江不系却偏头看过来,避了多日,陡然间四目相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蓝田悄咪咪往后退。


    江不系有些滑稽地挠挠头:“那个,有日子没见了。”


    从认识江不系那日起,崔拂雪见过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见过他办案时严肃认真,唯独今日前后两幅模样都是她没见过的。


    其实,不论是替她在神阙穴贴姜片还是在她险些摔倒时抱住她,江不系都是在帮她,并非存心轻薄,突然间之前那些乱糟糟的念头烟消云散。


    崔拂雪半歪着头:“‘我怕是离不开秦淮炊烟了’这话是小侯爷自己说的,这么久不来,可是嫌弃秦淮炊烟了?”


    江不系一怔,须臾轻笑起来:“哪能,许久没去,可把我馋坏了,明儿拂雪可要给我准备一大桌,我要吃个过瘾。”


    两人都默契地不提那日的事。


    江不系看了眼崔拂雪放下的荷花灯:“回去吗?”


    崔拂雪刚要应声,有人喊了声:“你们看,那是什么?”


    崔拂雪与江不系同时循声看去,只见远处的河面上铺满了河灯,顺着水流缓缓漂来。


    略数了数竟有近百盏之多。


    中元节放灯人虽多,也都是分散地漂着,并不曾出现近百盏灯聚集的情况。


    此景虽怪异,想来大约是谁家下灯下的多,倒也不是不可能。


    崔拂雪略看了看就要走。


    这时,桥那头响起惊恐的叫声。


    “是人脸。”


    “啊——是孩子的脸。”


    崔拂雪和江不系闻言,来不及细想,迎着河灯漂来的方向跑去。


    两人气喘吁吁跑近了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近百盏荷花灯挨挨挤挤,可诡异的是,每盏荷花灯中央上方都映着一张清晰的人脸,能看出是孩童的脸庞。


    ……


    江不系反应极快,边跑边喊:“拂雪,注意人群,我去找府台大人。”


    王知权正在家里烧纸钱,被江不系急急忙忙拽走时,没留意,袍角燎了火星子,被烫出几个不甚明显的洞。


    水流速度并不快,衙役们赶到时荷花灯并没有漂出多远。


    江不系指挥衙役分站在河两岸,拉起一条绳子准备截住正往下游漂的荷花灯。


    岸边一男子,对映着人脸的荷花灯十分好奇,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根竹竿,胆大的伸向河中央,钩住一盏荷花灯捞了起来。


    男子附近的人纷纷躲开。


    男子疑惑地摆弄荷花灯:“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弄的,我倒要看看这荷花灯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江不系来不及喝止,男子已撕开荷花灯的花瓣。


    霎那间,只听见一阵灯芯爆燃的“噼里啪啦”声,随即,男子丢了灯,捂着脸


    “啊”地一声惨叫。


    江不系忙上前查看,荷花灯已烧毁,男子的脸被灼伤,那伤的形状赫然是张人脸。


    “有鬼……”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岸边原本还在看热闹的百姓一哄而散。


    荷花灯被悉数拦下,每盏灯上方都映出一张孩童的脸,看的瘆人。


    江不系拦住准备打捞的衙役:“别动,等火灭了再捞。”


    王知权在一旁叨叨:“别真是闹鬼了,今儿可是中元节。”


    崔拂雪安抚道:“府台大人忘了大报恩寺的佛像流血泪?”


    王知权顿了顿:“话虽如此……好在这回没出人命,哎,大夫来了没?”


    “来了,来了。”


    脸被灼伤的男子痛苦得直哼。


    大夫瞧见被灼伤的伤处也是一愣,随即手脚麻利地处理伤口。


    好歹没出人命,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河面上的莲花灯陆陆续续熄灭,江不系这才命人全捞上来。


    眼看已晚,王知权催促着:“小侯爷,赶紧回去吧,等到了子时,鬼门大开,冲撞了可了不得。”


    江不系让收好荷花灯,这才与崔拂雪、王知权一同离开。


    三人同行时还好,待到岔路,王知权与两人分道后,一种说不上来的尴尬气氛又开始冒头。


    虽说两人都不提那日的事,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


    蓝田不近不远地跟着,恨不能上去替他们一人说一句话,打破这窘困的局面。


    还是崔拂雪先开了口:“今儿新到的羊肉,明儿小侯爷来秦淮炊烟,给您做一道椒沫羊肉如何?”


    说到吃,江不系可来劲了:“再来盘羊肉水晶饺儿。”


    “行,”崔拂雪爽快应道,“天儿热,再拌一盘马齿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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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好不过。”


    ……


    江不系是酉时到的秦淮炊烟。


    就他一人,没要雅间,坐了张靠窗户的小桌,边吃边欣赏河景,偶尔一阵小风吹过,惬意的紧。


    江不系时不时瞄崔拂雪一眼,她正站在柜台后拨弄算盘。


    今儿崔拂雪着了身淡青色衣裙,发髻简单挽起,插着一支木簪,未施粉黛,却依旧眉眼如画,江不系喉头上下一滚,觉得这样的崔拂雪比第一次见时更好看。


    正想着,崔拂雪突然抬起头往这里看了一眼,江不系慌忙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吃饭。


    “老板娘,再来一壶花雕。”靠窗的客人高声唤道。


    “来了。”崔拂雪应了一声,搁下算盘,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壶花雕,送了过去。


    崔拂雪放下酒壶,说了声“客官慢用”,便转身要离开。


    这桌客人面生的很,三人都是粗壮汉子,领头的汉子满脸横肉,腰间别着短棍,一看就不是善茬。


    “老板娘!”领头那个突然拍桌而起,“你这鱼不新鲜啊。”


    嘈杂的店内顿时安静下来。


    崔拂雪扭头,她向来以客为重,这才能留住了一批老客,不过若是来找茬的,她也不怵:“这位客官怕是头一回来秦淮炊烟,本店食材都是当日采买,绝不会有不新鲜之物。”


    “放屁!”那汉子一把掀翻桌子,碗盘摔得粉碎,“老子说不好就是不好!要么赔钱,要么……”他□□着上下打量崔拂雪,“小美人陪哥儿几个喝一杯也行,权当赔罪了。”


    他两个同伴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伸手就要去抓崔拂雪手腕。


    闹事的崔拂雪见多了,想当初刚开店那会儿,人生地不熟,她又生的好看,每天都有地痞来滋事。


    崔拂雪冷笑一声,沉了脸色,刚准备回柜台抄刀子,却见角落里的江不系不知何时已站在崔拂雪身边。


    江不系瞟了三人一眼,语气冷淡:“要么坐下安生吃饭,要么现在就滚蛋。”


    “哪来的小白脸,滚一边去!”领头的汉子说着挥拳就打。


    江不系身形不动,只轻轻抬手,便扣住了汉子的手腕,汉子顿觉手腕如被铁钳夹住,疼得龇牙咧嘴。


    “啊!放手!”汉子叫道。


    他那两个同伴见状,抄起板凳就冲了上来。


    江不系松开汉子,身形一闪,避开砸来的板凳,同时一脚踢出,正中一人膝盖。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另一人挥拳袭来,江不系侧身让过,反手一掌劈在他后颈,那人顿时软倒在地。


    领头的汉子见势不妙,从腰间抽出短棍,大吼一声扑来。


    江不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软剑,电光火石间,汉子手中的短棍应声断为两截。


    “再上前一步,断的就不是棍子了。”江不系冷冷道。


    汉子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滚。”江不系喝道。


    汉子扶起两个同伴,狼狈逃出店门


    崔拂雪眨眨眼,江不系竟然会武功,方才,怕不是做了一场梦?


    对了,那回抓李青山的时候,李青山明明已经跑到了窗边要逃,却不知怎么就被江不系拎了回来。


    思及此处,崔拂雪“呵呵”一笑:“小侯爷,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