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就势再探一线天
作品:《白月光她撩完就跑》 隆冬腊月,披霜漫山。绿叶凋敝,只剩躯干笔直参天。杂草抓附黄色沙土,晕染数点生气。
此际天光明媚,无雾障遮天。
程赋生待二贵支开守山的百姓,照着舆图所指,轻易便到了约定所在。
原地转了半天,不见动静,程赋生靠着树干坐下,顿觉周身阴风阵阵。
一团厚云遮蔽天光,林中光线暗下来。
抬望天色,忽闻身后窸窣作响,程赋生一时汗毛倒竖,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口中喃喃道:“山神在上,晚生程氏赋生无意惊扰,只是受金吾英灵感召,才敢入山;老爹保佑,儿子我是来收拾烂摊子的,您可千万要让我活着走出这泥潭……啊!”
肩头被什么一碰,程赋生赶紧从身上摸出“上”字牌,哆嗦着递过去。
手上一空,程赋生愈发低下头,壮着胆子道:“上将军恕罪,上将军恕罪!晚生程氏赋生无意叨扰,此来山中是为物归原主,往后晚生绝不再上山!桥归桥路归路,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同程家计较了!”
程赋生喘息半晌,听四下没了动静,捂眼的手缓缓撑开一条缝,缝隙外一双黑靴正悠悠点地。
他眉心一蹙,抬头向上,高骏正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起来吧,你我之间不必行如此大礼。”
“你——”
程赋生“噌”地一下跳起来,伸手去夺高骏手上木牌,高骏扬手一丢,木牌已落到执嫣手里。
执嫣定睛细看,这块木料通身泛黄,质地坚硬,木纹紧密,不可多得。指尖抚过“上”字纹案,雕镂精细,不似寻常技艺。
程赋生不好硬抢,只伸手冲她道:“还给我!”
“原来这个‘上’是‘上将军’的‘上’。”高骏箭步上前取走木牌,敛眉肃容道,“和程家勾结囤积粮马的不是陆深,是金吾卫上将军凤袭夜。”
程赋生见事情瞒不住,瘪着嘴叹了口气:“不是凤袭夜,是先帝陛下。先帝尚为皇子之时,曾任金吾卫上将军,掌管北军。他曾带三千金吾卫抵御曜辰攻袭,将因陈收入囊中。
“我爹去后,无人再以粮马供奉金吾卫英灵,故而上将军震怒,不再庇佑因陈,是以降下疫疾警示因陈。
“我爹托梦给我,让我拿着这块木牌即刻上山,往后粮马不少,按时上贡,方可除祸免灾,否则就要程家倾覆、因陈无存啊!”
高骏知道程赋生有心隐瞒,却从没想过他隐瞒的是此等无稽之谈。
“诚如你所言,陆深通敌叛国陷害我爹便是情有可原?西关叠浪关数万将士血流成河便是咎由自取?因陈能有今日,全靠你爹的粮马供奉和山下百姓一时兴起的叩拜祭祀?”
“我没那么说!可我那梦里的老爹,他连我仅剩的八十二块金饼藏在哪里都知道!高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高骏怒其不争,气极反笑,一把将木牌丢给程赋生,耳廓微动,山中又响起练兵。
程赋生闻声,一时膝酸腿软。见白玉骢跑来,攀上就要走,忽被高骏扯过缰绳,猛然转向。
“既然你如此虔诚,不去会会先帝岂不可惜?”高骏说着,一拍马屁,白玉骢已朝声音来处疾驰而去。
“不要啊——”喊叫声被回荡在山中的兵号吞没。
高骏跳上马背,执嫣一振缰绳,马驹飞驰而去,紧跟在程赋生之后。
战鼓消歇,白玉骢在一棵树下停蹄。
执嫣看了眼那棵树,眺望周遭,问道:“山下一直有百姓守着?”
程赋生点头称是。他已被吓得面色发白,拽动缰绳想凑近高骏和执嫣,奈何白玉骢不听他的,站在原地稳如泰山。
执嫣愈发不解:“若无人上山,附近那么大的洞窟,怎么可能数月之间不见踪迹?”
高骏顾望四下,心中已有定夺:“或许是山中本就有人呢?”
“你别说了!”程赋生跳下白玉骢,径直跑过来将高骏往马下拽,“白玉骢还给你,赶紧下来,我要回去!”
高骏顺着程赋生的手劲跳下来,反身正要对执嫣伸手,她已一跃下马。
“天还亮着,你急什么?若是乱跑走了岔路,我可不一定救得了你。”
程赋生刚要打马,生生被他说得止住了动作。只高坐马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蹲在地上的二人。
执嫣仔细端详着凌乱的蹄印,拨开灰土,捡起几粒黄白色的细碎石块。
高骏扯过她的手腕,细细一嗅,眉头深锁:“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龙涎香?”
“这就是龙涎香?”
高骏颔首:“错不了。这味道太过霸道,我幼时入宫闻见过一次,便记了好久。”
执嫣在帛书中见过关于龙涎香的描述,她只当是传奇志怪,从未想过真有其物:“南海有屿曰龙涎,群龙交戏遗涎沫,久而为石。鲛人探之,引以为宝。取铢合香,聚烟不散,可通万灵。”
高骏看着她,疑窦顿生:“你自小长于曜辰,对天胤的传说为何如此熟悉?”
“传说流于天地间,天胤能听闻,曜辰也能。王都本有鲛脂鲛绡,再有鲛人探宝所得龙涎,不为过吧?”
“不为过。”高骏点头,似笑非笑,“那北珠便是鲛人堕泪了?”
执嫣蹙眉,但听他道:“天狼城榷市之大,一眼望去净是卖北珠的摊贩,不知鲛人要哭出那么多眼泪累不累?”
执嫣瞥他一眼,走向原本洞窟所在的方位。脚步踏过,此处已被夯土填平。
她起身拍尽手上尘土,疾步跨向白玉骢:“既然有人装神弄鬼,地下一定别有洞天。”
高骏没有多问,只坐在执嫣身后,看着她策马向前。
飞扬的发丝打在他面上,高骏抬指挥开,发丝又不依不挠,钻入他的衣领。
高骏不由拢住她作乱的发梢,低头凑近道:“此处地貌与原先大相径庭,你如何确定要走这条路?”
“虞锦程没有死在坍圮之中,就说明甬道内一定有出路。直通的洞窟已被夯土封死,那出路必然在甬道对侧。”
“没有准确的舆图,你竟然还识得方向?”
“我若定心强记,便可过目不忘。因陈山舆图早已在我心中,有了洞窟作参照,要辨别山中方位不难。”
高骏还想再问,忽听见程赋生在身后喊道:“高骏你们慢点,我的马跑不过白玉骢啊!”
执嫣眉头微蹙,微紧缰绳放慢速度:“你为何不干脆让他下山?徒劳无功,反成累赘。”
“他心思单纯,若让有心之人利用,恐多生变。不如一路看护好他,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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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下山再同他算账。”
待程赋生追来,执嫣引缰前行,不过多久又停下步子:“就是这里了。”
果不其然,原先坍圮的洞口也被同样的夯土填平,若非刻意寻迹,根本想不到底下曾是深长通幽的甬道。
程赋生心中惴惴,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也没兴致帮忙。颠了一路,在马上坐着不是滋味,他干脆下马,跟在二人身畔转悠。
走着走着,脚底一软,程赋生不敢再动,也不敢看脚下,只紧闭着眼睛道:“高……高骏,我脚下有东西!”
高骏一惊,视察四下并无陷阱,才扶着他走开。
执嫣见到盖着脚印的莹润鲛脂,直觉有异,转头问向二人:“谁带了火折子?”
“带是带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火。”
程赋生从身上摸出一个火折子,打开盖子吹了吹,本想递给执嫣,手一滑,径直落到了地上。
“小心!”
高骏出声提醒,已见执嫣后退一步,避开了遇火燃起那团鲛脂。
火星溅落,引得滴散别处的鲛脂明光燃燃,照出一条去路。
执嫣与高骏对视一眼,同时望向程赋生。
程赋生挠头,扯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高骏提着程赋生的鞋作火引,顺着沿途滴落的鲛脂前行,直到一处宽阔的地界,鲛脂才断绝行踪。
因陈山舆图在脑海中显现,执嫣只觉几人在山中打转。先是就着洞窟找到了甬道,又顺着鲛脂找到了这里,分明是沿着因陈山绕了半圈,又回到舆图所在的红点处。
高骏抬剑,用力一顶,地下已隙开一条裂缝。细细密密的沙土向下流落,深不见底。
程赋生掂着一只脚,连连后退:“高骏,我是说要供奉先帝,可没说要亲自下去拜会他老人家!要去你自己去啊,可别拉上我!”
高骏横他一眼,手上使劲,奋力撑开地缝:“下面可能有先帝,可能什么都没有;上面可能有虞锦程,也可能有先帝和三千金吾卫。何去何从,你自己选。”
程赋生眼看着二人相继跳下地缝,环顾四下无人,徒闻阴风整整,看眼深渊般的地底,趴在洞口喊道:“那我下来了啊,高骏,你接住我——”
痛呼声回荡在一线天中,高骏揉着刺痛的耳朵,对程赋生道:“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你听见了怎么不接我!”程赋生揉着屁股,愤愤起身,顿觉寒气自脚底起,赶忙抱住身边之人,牙齿打颤,“这里这么阴森,不会真是先帝陵寝吧?”
执嫣手上用力将人推开,高骏被程赋生撞得猝不及防,剑柄一歪,利刃出鞘,寒光映亮石壁,即刻消隐。
见执嫣拾起剑左右摆弄,程赋生颤得更厉害:“喂,你可别乱来啊!现在曜辰都已经和天胤言和了,我们可没那么大的仇啊!”
“闭嘴!”
“闭嘴!”
程赋生听二人异口同声,含着唇不再开口,只双手紧紧抱着高骏,生怕执嫣再动手。
倏尔寒光一闪,天光落在刀刃上,映入石潭上方湿润的石壁。霎时照亮半个一线天。
程赋生看清了那方水潭,才知自己脚底的寒意从何而起。正打量着此间天地,蓦然眼前一亮,剑锋正朝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