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敏怔了一下，一双眸子疑惑地看向叶未宁。


    蒋深后知后觉，自己还没和叶先生结婚，怎么跟着叶先生叫母亲？


    他一张脸热的发红，尴尬间将那束包装精美的向日葵直接递到卫敏面前：“阿、阿姨好！”


    叶未宁对卫敏介绍：“他叫蒋深，我的结婚对象。”


    说完开了个小玩笑：“听他叫母亲，还以为母亲能省一笔改口费，看来小深很聪明。”


    卫敏眼中满是茫然，但蒋深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难过。


    叶先生的母亲，是不喜欢自己吗？


    卫敏将两人带到她住的院子里，叶家给静庵捐了不少香火钱，即便卫敏只是一个俗家弟子，也有自己单独的小院子。


    院子里很简单，简单的雅致。


    院中只有一间厢房，一组石桌櫈，还有零星几盆绿植。


    卫敏给两人倒了热茶，才开问：“怎么突然就定下了？


    “宁宁你，你和小深相识多久了？你上次来怎么没听你说过？”


    叶未宁只有每年初五的时候来看卫敏，现在是七月，距离两人上次见面还不到半年时间。


    蒋深坐在叶未宁身边，听到卫敏的问题，越发局促。


    即便他年幼失去双亲，又带着妹妹，比同龄人成熟一些，但面对即将结婚对象的母亲，他还是局促地无所适从。


    叶未宁态度冷冷淡淡，仿佛对面和他说话的人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认识半个月左右。”


    叶未宁似乎猜到卫敏接下来会说什么，放下杯子的时候补充道：“爷爷选的人。”


    果然，原本还想两人多相处一段时间的卫敏顿时哑言了。


    卫敏看着蒋深：“小深是吧，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叶未宁：“母亲！”


    蒋深倒是没觉得被冒犯，毕竟卫敏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唯一的儿子还有几天就订婚，她才知道。


    如果是个暴脾气的人，早该发火了。


    不过，叶先生的母亲比蒋深想象中的不一样，温婉美丽，知性优雅。


    所以，到底是谁说叶先生母亲是个疯子？


    蒋深：“我父母已经不在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妹妹和一个叔叔。”


    卫敏被叶未宁打断的时候，就猜到他身世或许不好，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眉眼间满是歉意：“抱歉。”


    蒋深：“没关系，阿姨。”


    卫敏又和他聊了几句才对叶未宁道：“宁宁，你既然来一趟，我带你去见见主持。”


    蒋深很识趣没有跟着一起，他明白卫敏是想单独和叶未宁聊聊。


    母子两人离开后，蒋深目环视一圈这间厢房，除了待客区，隔着一道珠帘，那边应该是卫敏睡觉的地方。


    厢房里构造简单，但胜在古朴，别有一番味道。


    他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针线篮中，里面有件修补一半的道袍。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卫敏和叶未宁才回来，也不知道母子俩说了什么，蒋深注意到卫敏眼眶有些红，大概是哭过。


    叶未宁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小深，回去了。”


    “宁宁！”卫敏下意识地叫住叶未宁，叶未宁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却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蒋深看了一眼叶先生，再看一眼卫敏，这凝滞的氛围，他一点也不想待在这里。


    在蒋深鲜少的父母吵架记忆里，每次爸妈吵架，家里的氛围都压抑的如同一潭死水。


    眼前虽然是母子俩，但这让人不敢喘气的氛围是一样的。


    蒋深：“我……”


    叶未宁眸子扫向他，带着冷意，卫敏却期冀地看着他。


    蒋深觉得自己好难。


    不是儿子夹在母亲和儿媳妇之间吗？怎么到他这里变成‘儿媳妇’夹在母亲和儿子之间？


    蒋深：“叶先生，我还没吃过素斋饭，咱们在这里吃过晚饭再回去？”


    叶未宁蹙眉：“真麻烦。”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卫敏看着蒋深顿时笑了，比收到那束向日葵还高兴。


    直到夜幕四临，叶未宁和蒋深离开的时候，卫敏脸上都是带着笑意。


    卫敏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忽然觉得这个黑黑‘儿媳妇’也很好。


    她顺手捡起白天没缝好的道袍，正要继续的时候，发现原本被树枝蹭坏的地方已经缝好了。


    不仅如此，还绣了一朵可爱的小向日葵。


    是宁宁绣的吗？


    不，她自己亲儿子，她还是知道的，缝东西不漏缝都是万幸。


    她的小院平时也不会有人进来，今天还有谁来过？


    哦，她那黑黑高高的男儿媳。


    卫敏想到蒋深，立刻摇头，不可能是小深那孩子。


    卫敏只是一想蒋深绣花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实在是蒋深长得一张糙汉脸，目测一米八几的大个，完全不像会做细致活的人。


    但转念一想，自己在外人眼里倒是长得‘秀气’，还偏偏学不会这缝补的活。


    *


    从枫叶山回来之后，蒋深便没再见过叶未宁，两人之间连电话也没有。


    蒋深给叶未宁发微信，叶未宁也只是简短地回‘嗯’‘好’，一点没聊天的意思。


    蒋深想，叶先生大概是因为对他那天在静庵善做主张不满。


    不过两人之间的‘冷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容管家亲自来接他。


    家里没有其他人，蒋深将小浅也带着一起。


    其实蒋深带着小浅，除了出于小姑娘一个人在家不安全的考虑外，他想，叶先生就算还在生气，在小孩子面前，叶先生总不会不理自己。


    容管家并没有将兄妹俩带到叶家，而是去了一家私人服装定制店。


    小浅眼睛亮亮的：“容伯伯，叶哥哥和我哥是要试穿婚纱吗？”


    容管家闻言看了一眼蒋深，想象他穿婚纱的样子，嘴角比ak还难压。


    蒋深则是在想叶先生穿婚纱的样子，抹胸款，裙摆很长，叶先生的腿也长。


    他还记得第一次去叶家的时候，叶先生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衣，睡衣的质地丝滑。


    叶先生牵他手的时候，睡衣微微倾斜，锁骨半隐半现。


    蒋深的视力很好，甚至能清晰看见叶先生锁骨窝处有一粒小小的痣……


    叶未宁到的时候就瞧见蒋深一张脸黝红黝红的。


    他侧眸问容管家：“他病了？”


    蒋深本就在想着叶未宁，猝不及防地见到本人，整个人差点冒烟。


    “没，没有，就是有点热。”


    蒋深唯恐叶未宁不相信，还低头问妹妹：“小浅，是不是也很热。”


    小浅茫然眨眼：“哥，我不热。”


    妹妹有何用？


    “没生病就好。”叶未宁说完便和设计师说话去了。


    蒋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怎么能肖想叶先生穿婚纱？


    如果叶先生没出现，他幻想中场景自己大概已经亲了上去，尤其是叶先生冷着脸，蔑视地看着他，他甚至更兴奋！


    他甚至现在还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咚咚’跳的声音。


    一定是自己好久没解决，才会对叶先生不敬。


    叶先生是清冷的月，多想一秒，都是对月的亵渎。


    如果叶先生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东西，叶先生大概会立刻换人吧？


    蒋深站在店内空调口，怼着自己吹，希望能平复身体里燥热。


    蒋深闭着眼睛感受空调的冷风，他可以听到小浅正在和女店员聊天，容管家正在接听工作电话，远程指挥对方做什么……


    心跳声逐渐平复……


    “哇！”


    空气中寂静几秒后，蒋浅突然惊呼一声。


    蒋深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瞬间眼睛仿佛自动出现滤镜功能。


    叶先生穿着一身洁白西装，西装显然是量身定做，展现叶未宁本就修长的体型，劲瘦的腰线，笔直的长腿，每走一步，白色的皮鞋都像踩在蒋深心尖上！


    “蒋深？”


    叶未宁蹙眉看着傻傻盯着自己看蒋深，如果店内员工看着他是惊艳，那蒋深的眼神就是火。


    火苗舔舐。


    蒋浅捂着嘴巴惊呼：“哥，你的鼻子！”


    蒋深其实没有听清妹妹说的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感觉有液体在流动，他伸手摸了一把，鲜红的血。


    这一瞬间，他想晕死的心都有了。


    叶未宁显然也被他突然流鼻血吓到了，想抽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却摸了个空。


    只能结过一旁店员递过来的抽纸。


    这短短几秒内，蒋深已经向后倒去，幸好容管家就站在他不远处，两步上前，扶住了他。


    蒋深此时不敢肖想，扶住自己的为什么不是叶先生。


    而是着急解释：“叶先生，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未宁用纸捂住了鼻子：“别说话。”


    蒋深：……


    小浅已经蹲在他身边，有些担忧：“哥，你还好吗？”


    蒋深接过纸，担心弄脏叶未宁的衣服，努力往一旁挪：“没事，哥只是上火而已。”


    叶未宁抓住他手腕：“别动。”


    叶未宁第一次察觉有的人时体温是烫的。


    *


    一阵兵荒马乱后，蒋深坐在沙发上，喝着水。


    鼻血已经止住了。


    蒋深：“叶先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只是上火！”


    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叶未宁似乎并不关心他为什么流鼻血，只是惊讶：“你晕血？”魔·蝎·小·说·MOXIEXS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