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卷宗

作品:《被夫君献祭后她重生了

    “问时日做什么?”江临渊正在等她解释。


    于是她直接问了:“请公子赐教。我本与友人有约,十三日后,要去明兴茶楼听他说书,如今我却身陷桎梏,赴约不成,该当如何?”


    “既是友人,定也听闻私奔之事,”他终于抬起眼看她,“她还会怪你么?”


    找别的做借口便也罢了,居然还拿私奔之事来问她。


    外出失踪,也不知是因为谁。


    她在心中腹诽,有些恼:“公子知道,我不是。”


    “不是什么?”他抓了她未说尽的话,反问她,“不是私奔,还是,不是友人?”


    又在疑她。


    借着私奔之事来套她的话。


    跟他在这些字眼上纠缠早晚会被他绕进去,于是她避而不答,将话引向了别处。


    “我有一解法。”她说,“这约,公子可替我去赴。”


    江临渊似是没料到她竟敢这般直白地使唤他。


    “如何赴?”


    “公子只在十三日后去明兴楼做个听客便好,若是先生说得妙极,公子可否先替我赏些东西,待公子回来,再将那说书人讲的都说与我听?”


    “若是说得不好呢?”江临渊似起了几分兴致。


    “那便不必赏赐,污了公子之耳,我替友人向公子赔罪。”


    “差遣我?”江临渊伸出手指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他的眸:“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凭什么?


    凭着比你多活了一世,见过你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凭着对你有几分了解,确认了你并非不想杀我,而是根本杀不了我。


    就单凭着这一点,她提什么要求,他都奈何不了她。


    可这些都不能说。


    于是她压了压心中的念头,还是装出了初见他时的柔弱神情,放缓了声音道:“我曾说,若是我也想向公子讨亏欠,愿公子亦如是。”


    “这是公子欠我的。”


    “嗯。”江临渊弯了下唇角,眸里却还是冷的,沉声道。


    “休想。”


    “为何不能去?”


    还没人敢接二连三地对他这样说话,江临渊皱了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这句话。


    沈昭却没料到他被问住,只道他回绝的利落彻底,心中有几分气馁。


    真是对不住,她也不愿这样。但他若是执意回绝,那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她顺着他修长的手指,往前凑了凑,眸里渐渐起了莹莹水雾:“那公子……如何才能去?”


    果然见他眸中冰冷忽有一丝停滞,周身肃杀之气渐有消融之象,似一声无奈的叹息,最后定定看着她的眸子道:“赏的银子,你出。”


    沈昭没出银子,而是绘了一幅画。


    这幅画被送去的时候,江临渊正在大理寺看沈昭私奔一案的卷宗。


    最初是沈府于正月十六报的案,不过报的是寻人,而并非私奔。


    三日后,官府张贴了告示悬赏寻人。


    六日后,有一个街头混混儿前来官府报案,说是正月十五那日,看见了明义侯之女沈昭于宁安寺后山与一男子私奔。


    官府贴出的告示上并未标出沈昭是何日失踪,但这混混儿所说证词之中,衣着细节确是与沈昭那日相符,失踪时辰亦能相合,没什么错处,因此大理寺予以采纳,记入了卷宗。


    “画?”


    “是。”卫泽将画递上前。


    江临渊伸手将卷轴展开,观其正反,卷轴银白,画纸皆是寻常装裱,表面上倒也没什么古怪。


    画中明兴茶楼之景徐徐铺陈,雅间排布,雕花画壁,茶场之中宾客满座,似是人声鼎沸,只是画中人面皆为虚颜。唯有一人,在茶场中央端坐,居于画面中心,面容清晰,神采奕奕,倒不像说书人的模样,颇有几分书生儒雅之气。


    栩栩如生,竟似沈昭亲眼目睹一般。


    “沈姑娘带了一句话。”


    “说。”


    “沈姑娘说,那日仓促,忘了告诉公子她这友人长什么模样,如今以此画呈其容貌。恰好她这友人也不喜银两这些俗物,若他书说得好,以此画作赏,甚为合适。”


    江临渊却皱了下眉:“她这友人……是个男的?”


    “啊?”


    重点跳的太快,卫泽摸了下脑袋,才捋清楚:“啊,那殿下还去么?”


    江临渊将画拍在桌案上,冷道:“去。”


    当然要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被关在别院也要见的友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窸窣声响,隔扇门上被日光打出一个影子,歪歪斜斜的,在菱花纹间挪来挪去。


    “杜明。”


    一声唤过去,那影子倏然一直,似是被吓了一跳。


    “进来。”


    卫泽推开隔扇门。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江临渊抬头斥道。


    “殿下,这是今冬的雪片茶,下官特来奉上,向殿下赔罪。”


    杜明端着茶盏,作揖行礼,扯出个笑容,抬眸看见江临渊神色冷厉,想起那日横剑在喉的情景,心有余悸,嘴上的笑便僵了三分。


    江临渊抿唇未答。


    杜明也不敢冒然递到他眼皮子底下去献殷勤,只好转眸向卫泽求助。


    卫泽知主子因他而不快,也不接他的眼神,躲避开去,见杜明径直将茶递过来,才开口道:“大人放桌案上。”


    杜明点头,又将茶盏向案上递去。


    茶盏离画只有几寸,江临渊眉头微动,疾快出手将画拾起,在空中划过,画纸被卷轴力度一带,一圈一圈正往回绕。


    杜明却并未看清他是为了收画,只觉眼前又是银光一凛,似有一个窄长的银白物事贴着他衣襟划来,堪堪又要横在他颈间。


    眼前景象与那日全然重合。


    他心头狂跳,本能地曲起胳膊去抵挡,彻底忘却手上还捧着盛满茶水的杯盏。


    沉闷声响,茶盏与卷轴相撞,茶水四溅。


    饶是江临渊收得极快,仍有部分茶水浸入了画轴中。


    直到看见殿下伸手抛出那物事,又被卫泽稳稳握在手中,杜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东西并非利器,而是银白色卷轴。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下官两眼昏花,看错了画……”杜明跪倒在地,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片,“这茶喝不成了,下官再重新去煎。”


    “惊弓之鸟。”


    劈头落下这一句。


    “是,下官是惊弓之鸟,下官有罪。”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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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拾了碎片,试探着去观察殿下神情,见他似乎并未燃起滔天的怒意,心中长舒一口气,想着这大概是一幅颇为寻常的画,于是斗胆提出是否重新换一盏新茶。


    “不必了。”江临渊止住他,“你来,本也不是为了茶。”


    杜明神色惶恐地望向江临渊,踌躇着该不该出口。


    “有什么罪,容后再议,你究竟所为何来?”


    “殿下,下官……”杜明犹豫再三,这回殿下既然开口问了,便是一个直言的好机会,他终于一鼓作气,将这些时日的担忧说了出来,“殿下,明义侯之女这个案子已拖了二十多日了,殿下只来看看卷宗,却并无指示示下,下官着实不知该从何入手啊,只怕胡乱断了案,又惹殿下不快,那下官属实是罪该万死啊。”


    “恐怕不止于此吧。”江临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在怪本王,将这案子拖了太久,毫无进展,再这样无为下去,你或会被弹劾渎职之罪。”


    杜明迟疑片刻,不敢就此应下。


    “是与不是?”


    “下官只是尽忠职守,不敢留下错处,对殿下绝无怨言啊。”


    江临渊冷笑一声:“你竟还怕渎职之罪。”


    “好,本王问你,这案子,你本打算如何断?”


    杜明摸了摸方才受惊而出的虚汗,答道:“既是有人失踪,大理寺定当全力搜寻,将人找到。”


    “若是找不到呢?”


    “一时寻不到,总不至于永远寻不到。”


    “若就是永远都寻不到呢?”


    杜明有些疑惑,却并不认可:“活生生的人,怎可能在人间生生蒸发了去?大理寺办案,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这不是知晓怎么办吗?”江临渊手指在卷宗上轻敲,“还要本王示下什么?”


    “这些不过是下官的一点拙见,这桩案子既已换了殿下做主,具体从何处入手,下官实不敢莽撞,还请殿下示下。”


    杜明试探着道。


    江临渊收起手指,去取笔架上的羊毫笔。


    “那本王便再问你一层,若是活着寻不到人,死亦不能见尸呢?”


    “若当真如此,”杜明叹了口气,“只能靠证人证词与证物结案了。”


    “一个街头混混儿的证词,便能定了侯门之女的私奔之罪?”


    “自是不能完全定案,只是若迟迟没有新的证人证物出现,沈氏女也寻不到,那这桩案子便会成为悬案。”


    杜明顿住,有些迟疑。


    “说下去。”


    “一旦作了悬案,此中缘由究竟如何,往后连大理寺也无法置喙,定罪之权,自成为悬案那一刻起,便会被流言夺了去。”


    “你怕这桩案子成为悬案?”


    “是。”杜明如实答道,“若是明义侯之女并未私奔,而是遭了其他的不幸,成为悬案,她自此只能活于流言蜚语之中,于一个姑娘而言,属实有些可怜。”


    杜明这人如今已成世故弄伪之徒,这番言论却颇有几分当初上任之时的守正之风。


    只是,究竟是可怜沈昭,还是不愿与明义侯府结怨。


    江临渊眯起眼,似看见入仕以来的岁月在杜明脸上一寸一寸流逝,刻成他眼中半真半假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