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一顿，脑海里也不禁回想起当年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整日饮酒作乐的自己，也许那才是真的幸福吧。


    但那些日子，难道不是他委曲求全来的吗？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安大笑，“是啊，当时的孤没有尝过权力的滋味，没有机会站在最高处，孤当然只能当个风流皇子了，不然，背后有两座大山的你，一根手指都能捏死孤不是吗？”


    “若不是母妃早早让孤当个只会风花雪月的废物，孤早就死在你那些忠臣手下了！”


    年幼的秦祚一出生就是太子，除了皇帝宠爱皇后，他又是皇后嫡子之外，最重要的是，白无垢虽然辞官下野了，但他留下的亲信庞大的就连皇帝都不敢小觑。


    更别说，那时候师白书易军突起，一举成为国之重臣，手握大贤的生命源泉。


    说句可笑的，皇帝那时候都和师白书是连襟，都是白无垢的女婿啊。更有不怕死的私下戏言，皇帝也不过是白无垢手中的一枚棋子。


    后来原威远侯突然战死沙场，左淑容为保家族和幼弟自请入宫，皇帝面上是怜悯孤女，为了让死去的威远侯夫妻安心，才纳了左淑容。


    实际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告诉白无垢、师白书，他秦长稽才是大贤的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白无垢意识到他心态的变化，毅然决然辞官了，这安了皇帝的心。


    但他留下的亲信却依然是大山，更甚至，师白书一步步展现出惊人的实力，他卓越的政绩让大贤的日子都好过了，皇帝为此更亲近师府，给了师府莫大的荣幸和恩宠。


    那时候左淑容刚生下秦安，师府风头无两，总有心思不正的把目光放到刚出生的秦安身上，觉得他不该出生挡了他们的路，为此，秦安好几次都差点丧命。


    即便后来师白书及时发现，杜绝了此事的再次发生，左淑容却怕了，她求皇帝给儿子赐名安，意寓平安喜乐，无忧无虑过一生。


    所以白淑容从小就不让秦安拔尖，教他中庸、快乐。


    秦祚不可置信，“二弟，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你是没有，因为害我的都是以你之名，不需要你知道。”秦安冷笑，一一细数这些年来的迫害，“刚出生时，孤贵为大贤的第二位皇子，本该金尊玉贵，却三番四次遭遇险境，不是夜间着凉就是奶妈吃错了东西，不是从床上摔落就是凭白喘不上气......母妃没日没夜陪着我，父皇来也不肯放下。”


    “4岁时，孤比你多读了几篇课文，得了先生几句夸赞，小厨房提来的糕点毒死了我的奶娘。”


    “9岁，孤练武弯弓射月，初学就10中8，老师大喜夸赞孤是武学奇才，当晚，一支利箭射死了舅舅送孤的白兔.......”


    秦祚双目赤红，秦安比他更甚，他嘶吼，“我亲爱的大哥，你说弟弟不流连风月场所，当个只会享乐的废物，还能活到现在吗？！啊？！！”


    秦祚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他从不知道。


    “对，你看你一脸心痛无辜，孤知道你不知情，还当孤是你的亲弟弟，可是你知道吗？”秦安凑近他，眼里的恶毒都能渗出来，“当孤知道这些的时候，就觉得跟你后面叫哥哥的那个蠢货，真的恶心。”


    “还有师南絮，对，还有师南絮！”秦安朝着龙椅展开双手，“孤也是大贤的皇子！孤不过想求父皇给孤一个机会，他却说，痴心妄想。”


    “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哈哈哈哈哈哈，痴心妄想啊！”


    秦祚怔然，他知道皇帝拒绝了秦安的求婚，但不知道皇帝是这么说的。


    他下意识帮皇帝开脱，“不，父皇肯定不是觉得你不配，他只是不想让表妹嫁入皇家，不管是我还是你。”


    秦安冷笑，“若不是师南絮不愿嫁你，你们早就成了。”


    秦祚哑然，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让他明白，师南絮的不愿是来自皇帝的不愿啊！


    门外。


    师南絮等人已经站了很久了，师白书、瞿游、乐阮、乐南音、段丹丹、李烨臣还有刚被救出来的章宁、曹杨。


    他们也听了很久的八卦了。


    师白书深深叹了口气，他低声说：“当年陛下猜忌，岳父大人一走了之，本官又刚当官，还不成熟，贵妃娘娘和二皇子确实吃了很多苦。”


    被五花大绑捆在担床上的左敬中却冷漠非常，丝毫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但这时候的没有波动，反而说明了问题。


    师南絮和瞿游跟在众人，接下来的场合已经不需要她们了。


    瞿游在后面拉住师南絮的手，“你怎么了，动摇的很厉害。”


    师南絮确实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他经历过这么多，我.....”


    她没说完，瞿游已经明白了，他说：“想想因他而死的人数，再悲苦的人生也不是他加害别人的理由，更何况这样滔天的罪孽。”


    即使引蛇出洞的是师南絮，但没有人拿刀架在秦安的脖子上逼他这么做。


    师南絮抿唇，看着敲门进去的师白书、章宁、曹杨，他们进去跟二皇子谈判了。


    她移开视线，目光疲惫，“少数人的牺牲换来多数人的安康，多么残酷又美好的瞬间。”


    左敬中听到这话，猛得睁开眼。


    “是你，你才是操控这一切的黑手！”


    师南絮很诚恳的点头，“我给过侯爷很多此机会，如果你但凡退一步，今日必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左敬中喘着粗气，以往那一幕幕，他不曾察觉到的细微末节都在他脑海里清楚浮现。


    “你假死是为了引本侯出手、示弱，把二殿下抬到最高处，却又在关键时刻让太子恢复恩宠，梅沙也是你的人，骗光了本侯所有的......处心积虑，心比那地沟里的臭老鼠都脏！”


    师南絮不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他垂死挣扎。


    “师南絮，你才是真正恶人！二殿下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他！他也不曾做过大恶，爱惜良才，体恤民情，他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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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不是为君的好人选吗？！”


    “你们呢？！你师家说得好听，为民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呸！你们才是丧尽天良的，你父亲掌控国家的财政大权，你，不过一个深闺贵女，却是皇商背后人！京城大半都是你的产业，而今，你还指染江湖，产业遍布朝堂江湖，你们父女掌控了整个国家子民的命脉！”


    “钱你们得了，还不够！你大哥去当兵，却当了边关的护国将军！名正言顺圈养私兵，边关百姓和士兵更是自封师家军，只认师，不认圣人！”


    “钱财，兵权你们都有了，就差皇权了是不是！太子才是糊涂，当你们师家是多么的忠臣良将，我看你根本不稀罕当那母仪天下的皇后，你是想当那万人之上的武则天！你才是危害苍生社稷的害虫！”


    师南絮面无表情听着，安安静静好整以暇等着他疯魔般地说完，也不曾理会旁人的大惊失色，这等惊世骇俗的话说出来旁人听了都不仅心生惶恐，总是不免多想、不安的频频观察她的脸色。


    这等宫闱密事，是他们能听的？！


    他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愤怒、不甘发泄出来，激动地喘气，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一定能一举把师家压得永无翻身之地！


    “呵呵。”


    他疯魔般地抬头死死盯着笑出声的人，“你笑什么？你敢说我说得不对？！”


    “侯爷你真该当个作家，必定比侯爷带兵打仗更有出息吧。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天方夜谭的话来。”师南絮讥讽道：“你说我们师家贪财，掌控天下万民的财运？真是可笑至极，我父亲为官清廉，当户部尚书这么些年，为陛下为朝廷赚了省了多少银子，如今国库富裕，军饷比往年发的都多，更别说你们的口袋了，这还不是我父亲的功劳？就连陛下都为之称赞不已，试问谁能做到？”


    “再说我，我管理皇商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商的每一笔收入都是经过皇后娘娘和陛法眼的，侯爷的意思是说陛下眼看着我和皇后娘娘合污吗？！再说京城大半的产业，那都是我娘，我外祖家留给我的产业，小女子不过懂一点经商之道，赚了钱自然是越做越大了。侯爷才是让我刮目相看，平日里忠臣良将的面貌，谁知竟是张嘴就能平白污蔑人的。”


    “再说我哥哥，承蒙陛下看得起，他也愿意为陛下效力，几经出生入死，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你在京城享福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在边关流血流汗，侯爷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哥哥就犯上谋逆造反了？！侯爷是真觉得边关将士们都不是人吗？他们和你的父母兄弟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好男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望侯爷明白你手底下的是人，不是一块你可以随意丢弃的木头。”


    左敬中气得全身颤抖，“妇人强词夺理！”


    “还有那什么母仪天下的皇后、武则天更是荒谬，你见过我几面？知道我的为人吗？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就说我师南絮贪图皇权！侯爷当官这么多年难道办案子都是靠灵光一现，脑子里一幻想，这案子就结了？”


    左敬中硬生生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