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时，许兀走进从未涉足过的店，内部混乱吵杂的氛围让他不禁蹙起眉头，路过的男男女女有意无意地与他接触甚至抛媚眼，让他加速走向通话中约定好的包间。


    看来这里是季霖和他朋友们常来的地方，也是他曾经在季霖朋友圈看到过的地方。


    或许是看他往深处走，穿着服务装的店员向他询问了号码，随后将他带入包间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奢华的房间，偌大的空间此刻十分安静，往沙发看去，两位陌生的人也正看向他。


    “你好你好，你就是许警官对吧？”其中一个看起来好相处的人站了起来，“我是林炀，他是胡灰阳，我们都是季霖的朋友。”


    “我是许兀，打扰你们了。”


    果然是和季霖一样的气质，林炀看起来和季霖很像，都是自来熟的感觉，但这胡灰阳就显得万分冷漠。


    许兀点了点头后被林炀带到沙发处坐下。


    “不打扰，我们倒是很惊讶，你居然会因为霖哥的事情主动找上我们。”林炀说着和胡灰阳对视了一眼。


    下午一通陌生来电打进他手机的时候他是有所猜测的，想过是季烨或者季烨的下属想要警告他们，没想到接起电话竟是兄弟那心上人！


    “季霖也给你发消息了是吗。”胡灰阳上下扫视着一旁的许兀，开口问道。


    “你这问的，肯定给许警官发了啊！不然季烨会去找许警官麻烦？”林炀无语地看了胡灰阳一眼，随后看向许兀，“他就这样，怪得很，别介意啊。”


    “没事，季霖确实给我发消息了，说被季烨关在家里，现在他的手机应该也被收走了，所以完全联系不上。”许兀说着抿紧嘴，“我找你们是想问问他还有和你们说过什么吗？”


    “许警官，方便让我先问一个问题吗？”胡灰阳再次道。


    “你问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胡灰阳似乎对他有些敌意。


    “你这么关心季霖，是喜欢他吗？我记得你明明是讨厌他的，而且你也不是gay吧？”胡灰阳说完后依然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看来是在为季霖打抱不平，之前他确实对季霖爱搭不理，想必季霖也会和这两位说关于他的事。


    “胡灰阳你在问什么啊？许警官都为了霖哥联系我们了，怎么可能不喜欢？”林炀这一说，让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轻咳一声，许兀回应：“我知道他和你们提起过我，以前我确实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但现在……”


    “哎呀许警官我懂的，不用多说，你都来我们这儿了就是最好的证明，霖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林炀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让许警官自证，灰哥，我们先干正事儿。”


    胡灰阳用鼻息冷哼了一声后安静下来。


    “霖哥给我们发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和发给你的一样，之后就没消息了，但是我猜季烨把手机收走后看到了霖哥给我们发的消息，所以他就去找你了。”林炀说着变得严肃，“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许兀没打算把具体的问题告诉眼前俩人，“但是他对季霖的评价很奇怪。”


    “正常，在季烨眼里霖哥就是个花瓶，真搞笑，把霖哥家庭破坏的他到底是怎么有脸说霖哥的。”林炀咬了咬牙，一脸不服。


    看来他们也知道季烨不正常。许兀问道：“他有找过你们吗？”


    “找过啊，以前你还没出现的时候季烨找的可是我们，不过这次他回来没找到这里。”林炀说着又抿紧嘴。


    “他直接对我们家族产业施压了，明摆着不想让我们管这件事。”胡灰阳淡淡开口，“也让我们没办法去管。”


    对企业施压？果真是个狂妄的富二代，面对他们，季烨可以通过对企业施压达到目的，而对他就当面恐吓？为了不让他们去管季霖？


    许兀蹙起眉头，“你们知道季霖家在哪吗？”


    既然眼前俩人因为家族原因无法出面，那么毫无背景的他是不是可以去把季霖带出来？


    “许警官，我劝你不要那么鲁莽，你根本不了解季烨，还是等季霖被准许出来后再见他吧。”胡灰阳说着喝了口酒，看起来心情极差。


    林炀也附和：“是的许警官，如果不想现在的生活变得一团糟，还是先等季霖回复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季霖家在哪。”


    “林炀！”胡灰阳表情骤变，眉头紧蹙。


    而林炀则是耸了耸肩，“事已至此，我们是没办法做什么了，毕竟就算我们想去救，家里也不会允许。”


    说罢，林炀报给他一串地址。


    道谢后，许兀便走出包间。


    “你疯了林炀？让他去把季霖带出来？他能做什么？”许兀离开后，胡灰阳瞪着林炀问道。


    “我们不也什么都做不到吗？再说了，你就不想看看许警官能为霖哥做到什么程度？”林炀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许警官了不是吗？”


    听了这话，胡灰阳抿紧双唇，一脸不甘。


    *


    从警局出来后，季烨将手机录音交给手下，先行回到公司。下班前夕，手下又将录音交还给他，他整理了一番后笑着回到本家。


    路上一想起季霖那受惊的脸，季烨便扬起嘴角。


    家中十分安静，示意保镖们可以离开后，他独自走向季霖房间。


    见他出现，保姆一脸忧愁地拿着饭菜，“小少爷一天没吃饭了，怎么劝都没有用。”


    “我来吧。”从保姆手中拿过菜，季烨开锁走进房间。


    一天没吃饭的弟弟正恹恹地躺在床上，一见到他，便蹙起眉头。


    “霖霖，怎么不吃饭？”季烨笑着看向季霖，“难道需要我喂你吃？”


    “靠，你恶不恶心？我他妈是你亲弟弟，你到底想干什么？”季霖咬着牙怒视着面前人面兽心的季烨，一想到下午的事，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反胃。


    “说什么呢，哥哥只是想让你吃饭。”季烨笑了笑，将饭菜放在一旁后靠近他。


    “爸爸要是知道你对我有这么恶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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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思，一定会把你和你妈赶出去。”伸出手拦住，季霖撇过头。


    季烨的表情更加玩味，“是吗？父亲又怎么会信？”


    “你……”


    “好了，快点吃，还是说你就是想让哥哥喂你？”


    那恶心的嘴脸让季霖无从应对，他虽然以前很浪，但道德底线还是有的，根本不像季烨竟对亲弟弟有龌龊的念头。


    但季烨确实什么都做的出来，为了离开本家，他忍着恶心起身，在那道炙热的视线下将菜吃完。


    “这就对了，有什么事就叫我。”


    季烨离开后，季霖立刻冲去厕所将吃下去的又吐了出来。


    太无耻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会有胃口？现在一听到季烨的声音，一看到那张脸，他就想吐。


    吐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季霖才慢慢起身。镜子中的自己仅仅过了一天便憔悴不堪，整张脸因为呕吐变得苍白。


    度日如年。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妈妈刚去世时，现在又回到这里，阴影将他覆盖，令他恐惧。


    门又被打开了，那门锁声成了另一种噩梦，让他难以回头。


    “霖霖，你不乖。”季烨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感情，“和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恶心？”


    “是啊，你自己知道就好。”终于转过头，他与那双俯视的眼神对视。


    “那你想和谁在一起？许警官？霖霖，清醒一点吧，他根本不喜欢你，你在他心里就是一种负担。”


    “你骗人！季烨，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许兀对我是有感情的，你什么都不懂在那里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喜欢我？”季霖怒睁双目咆哮道。


    眼前的人有什么资格评定他和许兀的感情？凭什么说许兀不喜欢他？


    许兀分明是对他有好感的。


    “证据？如果有，你就会不喜欢他？”季烨笑了，“行啊，那我就让你死心。”


    说罢，季烨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你喜欢我弟弟吗？”


    “我没有喜欢过男人，你弟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一无是处。”


    第一句是季烨的声音，到了第二句，季霖抿起嘴。


    那是许兀的声音，他很熟悉。


    “让你弟弟收起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好自为之。”


    简单两句话让他心寒到极点，可转念一想，许兀根本不会这样说话。季霖立刻抬起头，“是你逼他的对不对？他才不会那样说！”


    肯定是季烨逼许警官那样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弃！


    “是吗？除了录音，我还录像了，你要不要看看？”似乎知道他会这样说，季烨又拿起手机点开一段看起来像是偷拍的录像，画面中确实是许兀的脸，说出来的话和录音中的一模一样。


    “霖霖，他根本不喜欢你，我这是为你好，让你看清他。”说着，季烨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好好休息，不要为了这种人伤心。”


    没再多说什么，季烨走出房间再次上锁，而他却跌坐在床上，脑中不断响起方才听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