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正在驶离市区，朝本家的方向前行。周遭建筑慢慢变为山路，让季霖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带我回本家干什么？恶心你妈吗？”怒视着季烨，季霖咬牙道。


    这就是回本家的路，他不明白季烨为什么带他回这里。是为了让他再次被阴影笼罩？活在他和那继母的阴影中？还是想通过父亲来告诉他他是家里的累赘？


    “他们要去欧洲旅行，这会儿应该已经在登机了。”季烨不以为然一笑，随后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会让你和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你到底什么目的？”季霖说着看向窗外，跳车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景，现实生活中肯定会骨折，否则他真想现在跳下车。


    但就算跳下车他也没办法离开，本家太过偏，他的车还停在自己家车库里。


    季烨就是故意的，不让他有去哪里的权利，就想要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目的？没有啊，哥哥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协助，顺便清理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不管他说了什么骂了什么，季烨都没再回复，只是到了本家后将他拉进门，接着又将他推进了那熟悉到让人压抑的房间，锁上了门。


    “季烨……季烨！你他妈要软禁我？”疯狂拉动着门把手却纹丝未动，季霖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愤怒破口大骂。


    没用，他的谩骂并不会对季烨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会让那人变本加厉。


    半晌，门外传来季烨的笑声，“霖霖，哥哥是为你好，你不是不想上班吗？那就在家里享受好了，但是你不能再去找那些对你没有帮助的人了。”


    “你是不是真有病！我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轮得到你限制我人际交往？喂，喂！”


    说再多也没用，季烨的脚步声慢慢远去，只留下他身处本家的房间中。


    转过身，房间内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甚至一尘不染。想必他离家后保姆还是在定期清理打扫，才能保持原来的模样。


    这里曾是他的避风港，小时候妈妈会在他身旁陪着他，那个时候真的很幸福。


    可妈妈死后，这个房间就成了一种阴影，又马上成为禁锢他的牢笼。


    “靠，这神经病。”瘫坐在床上，季霖拿出手机给狗友们发了一条消息：季烨这傻叉把我锁在本家了，这几天要是他去找你们别搭理。


    发完后，他又点开和许兀的对话框，迟疑了一会儿后便同样打字道：许警官，今晚约不了了，季烨把我锁家里了，要是他去找你你别理他也别信他说的话，等我出来了就去找你！


    发完后，狗友群一连弹出几条消息。


    【林炀：我靠，他囚禁你？我现在马上过来把你接走。】


    【胡灰阳：我和林炀一起来，你等着。】


    这俩狗友还真让他感动，季霖笑了笑回复：别来，他现在还在本家，你们要来也得挑他去上班的时间，反正他没把我手机收了，我们保持联系。


    还好没收走他的手机，不然他都联系不上任何人。


    只是刚如此想着，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季烨出现在门前，眼神从他脸上转移到他的手机。


    “都忘了，你还能和那群纨绔联系。”说着，季烨走上前想要拿走他的手机。


    连手机都要夺走？季霖伸手朝季烨打去，只是很快被抓住。


    怎么可以把他手机拿走？小时候要和他抢玩具争父亲宠爱，他都抛弃让给了季烨，为什么现在还要抢他的所有？


    “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凭什么？”季霖挣扎着，可完全拼不过常年健身打拳的季烨。


    季烨甚至将他扑倒在床上，狠狠压制住他。


    “放开，你真有病是吧？”看着离自己万分近的季烨，季霖一阵反胃。


    这个姿势他再熟悉不过了，先前的兔兔也是如此对他，让他一下回忆上头，难掩不适。


    “我说了我是为你好，你本来就没什么用，还要和更没用的人在一起，那怎么行？在我身边你一定会让所有人满意。”说着，季烨的头又低了半分。


    季霖迅速侧头，瞳孔骤缩。


    他不明白季烨现在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要牢牢抓紧手机，不能让季烨拿去。


    头被掰回，唇上兀的一阵温热，持续一秒不到后便消散，但这半秒足以让他如至冰窖。


    “操……季烨，我他妈是你弟弟，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季烨。


    这不同于“兔兔”当时的举动，那时的他是愤怒，但现在，他更多的是恐惧和惊慌。


    季烨太不正常了，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更不知道要如何对付。


    “怎么了？哥哥疼爱弟弟，很正常。”季烨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表情，笑着起身。


    手中的手机早已在方才惊慌时松开，被季烨夺去。


    “这段时间就别和那些人联系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手机，你用这个就行。”说罢，季烨扔给他一个新的手机后便再次离去。


    “呕——”太恶心了。


    季霖跌跌撞撞跑去卫生间干呕起来，生理性泪水逼上眼眶，让他眼睛通红。


    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明白季烨为什么要吻他，是故意恶心他？想要拿到他的手机？


    用水疯狂擦起自己嘴，季霖头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脏。


    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嘴唇一片血红，伤口此刻更加狰狞，像是要渗出血。他的脸色惨白，眼神却满是恨意与畏惧。


    季烨从小就压制着他，为了让父亲满意，他不得不和季烨装样子，可这造成了他的心理创伤。


    可他的顺从换来的是什么？被人蔑视，被季烨轻视，他只能“换”性格远离这个“家”，才能真正自由。


    “什么都没有变。”狠狠砸了墙壁一拳，痛感拉回他的思绪，让他撑着走回床边拿起那什么都没有的手机。


    他还没收到许兀的回复，也不知道许兀回了什么。


    季烨应该会看他的手机吧，说不定还会冒充他回复自己的狗友和许警官，只希望他们能看出端倪。


    打开季烨给的手机，微信好友里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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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烨一人，让他抿紧双唇。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记住任何人的联系方式，所以联系不上任何人。


    “操！”将手机狠狠扔在床上，季霖闭上双眼，烦躁痛苦。


    天色完全暗下，屋内漆黑一片，如同他的心。季霖就这么望着这片黑暗，心中恨意不减。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被敲响，本家保姆的声音响起，“小少爷，我来给您送饭，现在方便进来吗？”


    “不吃。”他应了一声，也不管门外的人有没有听见。


    “小少爷，大少爷吩咐我让我看着您吃完的，您不吃的话，我不好向大少爷交代。”没一会儿，保姆的声音又响起。


    “都说了不吃了听不懂吗！”好烦，季霖大吼了一嘴后翻了个身。


    在这个家和季烨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想想就恶心得吃不下饭。


    “小少爷，您别为难我了。”保姆依然没有走，在外面说着一些让他烦躁的话。


    “你就和季烨说我睡了，别烦我。”季霖眉头紧蹙，再多说一句就要发飙。


    门外终于安静了，正当他以为保姆走了，门锁被打开，光透过门缝照进房间，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怎么不开灯？”


    季烨的声音再次出现，让他一怔。


    房间灯被打开，季烨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不想看到我？想绝食？”季烨从保姆手上拿过碗后便让保姆走了，自己却慢慢朝他走来。


    每走一步，他便后退一步。


    “滚出我的房间。”季霖瞪着面前那总是挂着笑的男人。


    “绝食可不行，这样，你要是吃完，我就告诉你许警官回了你什么，怎么样？”说着，季烨把饭菜放在桌上，从口袋中拿出了他的手机。


    淦，本来就是他的手机还要提要求？季霖咬了咬牙猛地冲上前想要夺回，奈何季烨太过狡诈。


    “霖霖，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你从小到大都争不过我不是吗？”季烨又笑了，“怎么样，我刚才说的，你考虑一下？”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季霖选择坐在桌前将准备的饭菜吃完。


    三两下吃完，他伸出手示意季烨把手机还给他，可季烨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我只是说会告诉你，没说会把手机给你。”把保姆喊来将空盘收走后，季烨笑着转身，“他说他知道了，其他并没有说，哦对了，还有你的那两个没用的朋友，就算你和他们通气，他们也不会来找你，毕竟他们和你一样没用，我只要施点压力，他们都会退缩。”


    说罢，门被再次关上。只是关门后，季烨直直地盯着那不断打来的语音通话眯了眯眼。


    不过是两个没用的富家子弟和一个小警官罢了，怎么能留在他弟弟身边？


    看着再次被锁上的门，季霖气到微颤。


    是啊，季烨怎么会那么容易说话？他怎么没有长记性？


    不过许警官真的只回了他一句“知道了”吗？没有别的话？他不信，但眼中还是有几丝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