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津手脚并用摁了上去，冷笑道：“你再踢一个？”


    林夕禾看着俞明津骤然逼近的脸，鬼使神差的，微微抬头亲了他一口。


    俞明津愣了愣，他摇头道：“林夕禾，美人计没用。”


    林夕禾懒得和他说话了，她放松身体躺在床上：“你让开，我要睡觉了。”


    俞明津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忽然低下头，轻轻含住了她的唇。


    林夕禾的眸子蓦然睁大。


    俞明津的动作很突然，他的心跳很快，他怕林夕禾把他推开，也怕林夕禾不高兴，全程一直观察着林夕禾的表情，在发现林夕禾并不抗拒之后，深深吻了下去。


    两人闹腾了一会儿，林夕禾突然瞪大眼睛，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一脚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一下把俞明津踹清醒了。


    俞明津哑着嗓子道：“抱歉。”


    然后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厕所。


    林夕禾听着隔壁传来的水声，红着脸，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


    那套公寓成为了俞明津和林夕禾的秘密基地，一到周末，两人就会去住两天，从一开始的只住白天，慢慢的变成了留宿，到了后面，偶尔不想回宿舍的时候，林夕禾也会来这里住，不过她不会特意通知俞明津，还是俞明津偶然发现了生活过的痕迹才知道林夕禾平时也会来，于是隔三差五来公寓蹲林夕禾成为了他的爱好之一，虽然基本没蹲到过。


    这个周末，林夕禾收拾书包，照常往公寓去，刚出校门，又撞见了谭意薇。


    她的对面站着一对陌生夫妇，旁边还有一堆围观群众。


    林夕禾立刻快步走过去，正好听到女人哭嚎道：“你真的没良心啊，我们养了你十六年，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我们穷，但是从来没有苦过你，你成绩好，我们就不让你哥读书，全力供养你，对你算得上掏心掏肺，现在你读了名校了，你就不认我们当父母的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谭意薇冷静道：“别嚎了，高中以前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我是靠国家补助读下来的，高中以后你们就没管过我，我一分钱都没要过你们的。”


    女人顿住了，男人听罢，破口大骂道：“你小的时候不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要是没有我们，你能活得下来？现在你翅膀硬了，就不认父母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掐死你！你个丧良心的东西！”


    面对男人的愤怒，谭意薇始终面不改色，她冷静道：“行了，直说吧，这次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男人怒道：“找你做什么？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来看看你怎么了？”


    谭意薇有些想笑：“我读高中那几年没见你们来看过我，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当初从我亲生父母那儿也捞了不少钱，怎么？还不满意吗？”


    “怎么了？那怎么了？”男人不高兴道，“我们替你父母养了你这么多年，跟他们要点补偿不应该吗？”


    谭意薇面无表情道：“是吗？那他们让你们的亲生女儿过得这么好，你们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么多年的抚养费还给人家？毕竟人家养女儿和你们养女儿可不一样，真要算起来，你们才应该给他们钱才是。”


    女人听到这话，忍不住了：“话不能这么说，两个女儿都给了你们家，我们一个没留下，那当然是要给我们补偿的。”


    谭意薇已经明显开始不耐烦了：“直说吧，你们到底要什么，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


    男人还想再骂，女人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们已经在这里蹲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才蹲到谭意薇，要是就这么走了，下次再想找到人可就不知道去哪儿找了。


    女人怯弱地笑了笑，低声道：“意薇啊，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找你了，你哥哥，他生病了，尿毒症，要换肾。”


    谭意薇目光微闪，这对夫妻，不会是想要她捐肾吧？


    但谭意薇还是高估了这对夫妻的下限，女人微微搓手，继续说：“我们了解过了，只有直系亲属才能捐肾，你和你哥毕竟兄妹一场，要不，你就帮帮忙？”


    “还有，钱你们也得出，我们没钱。”男人突然插话，“我们替你们家养了你这么久，也到了你该还债的时候了。”


    众人听到这，不由得发出小声哗然。


    原来这出故事的主角不是不孝女儿，而是吸血鬼养父母啊。


    众人看向谭意薇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同情。


    谭意薇知道，学校里讨厌她的人不少，如果任由这对夫妇乱说话，明天关于她的谣言就会满天飞，与其如此，不如当着所有人的面让这对夫妇说个够，凭她对他们的了解，不出三五句话，他们就会原形毕露。


    果然如此。


    谭意薇目的达到，也不想再和他们周旋，她沉吟片刻后，道：“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们换个地方说。”


    男人不想走，还是女人怕激怒谭意薇，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同意了：“好，好，只要你答应，什么都好说。”


    林夕禾蹙着眉，走上前：“意薇，你真的要和他们走？”


    围观的群众也道：“就是啊，学姐，你不要和他们走啊，他们一看就没把你当亲生女儿，他们会害了你的。”


    谭意薇扭头朝众人笑笑：“没关系，我自己有分寸，谢谢大家的关心。”


    谭意薇握住林夕禾的手，轻声问她：“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林夕禾答应了。


    这对夫妻虽然不想有外人在场，但见谭意薇态度坚决，他们也只好嘀咕着同意了。


    一行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男人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他催促道：“怎么样，到底行不行，给个准话。”


    谭意薇冷下了脸，毫不犹豫道：“不行。”


    男人怒了：“你耍我？”


    他手一抬就想动手。


    “打，这里监控多的是，随你打。”谭意薇脸色不变道，“打完我你就直接进监狱，钱也别想拿了，你儿子就等死吧。”


    女人吓了一跳，死死拉住男人的手，好说歹说才让他控制住自己。


    女人低声哀求道：“意薇，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看在他也当过你十几年哥哥的份上，你就救救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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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求你了。”


    哥哥？


    谭意薇皱起眉头：“别用这个词，他不配。”


    男人愤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要逼死我们你才甘心吗？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死了，我要你们一家都不好过！”


    谭意薇突然笑了：“你们不该来找我，我的户口已经迁走了，早就不是你们的直系亲属了，你们应该清楚，你们的直系亲属到底是谁，哪怕她和你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只要上了法院，做了亲子鉴定，就跑不了。至于钱？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有钱？我那亲生父母要是真的疼爱我，怎么可能不送我出国？他们真正爱的，是他们养大的那个孩子，他们已经计划好了，最迟明年就送她出国，谁更重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男人狐疑地看向她：“你说真的？”


    谭意薇将自己背包从背上取下来：“看到这个包了吗？这是初中毕业，我考了全县第一名，学校给的奖励，我到现在还在用，我根本没钱买新的背后，我连生活费和学费都要自己挣，他们这么有钱，都不愿意抚养我这个亲生女儿，你们凭什么觉得我能给你们搞到钱？”


    “你们，找错人了。”


    这话一出，女人还在怀疑，男人已经信了。


    他最是清楚，钱在哪里，感情就在哪里，这家人连钱都不愿意给这个便宜女儿花，肯定没把她放在心上。


    “说，他们住哪儿？”


    谭意薇报了个地址，男人带着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


    他们虽然没抚养过那个女儿，可生育之恩总是真的，她身上流着他们的血，现在，也到了该她偿还的时候了。


    谭意薇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


    林夕禾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谭意薇也是倒霉，亲生父母不疼爱，养父母还是一对讨债鬼，真正的爹不疼娘不爱。


    “他们要是讨不到钱，恐怕还会来找你。”林夕禾提醒道，“你最近出门小心点，别撞上他们了。”


    “放心，他们当初有本事从谭家人手里扣出钱来，这次一定也一样。”谭意薇突然冷笑了一声，“你知道当初谭家为什么会给这对夫妻钱吗？”


    林夕禾不明所以，这段剧情梦里并没有提到。


    谭意薇面无表情道：“这对夫妻以养育了我多年为借口向谭家人索要钱财，谭家人连想都没想就打算将我丢回去，他们真的缺那笔钱吗？不是的，他们怕啊，怕有一就有二，怕这对吸血鬼夫妻没完没了地上门骚扰，所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不认我，就当从来没有过我这个女儿。”


    “后来这对夫妻看出来谭家人不看重我以后，改口说要将谭诗容带回去，他们是她名正言顺的父母，有资格带走她，谭家人这才着急了，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足够他们吃穿不愁一辈子，才换回了一时清净。”


    但清净终究是一时的，一旦被这对吸血鬼缠上，不掉层皮绝不可能脱身。


    林夕禾静静看着谭意薇。


    谭意薇朝她笑笑：“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也不会为了亲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难过。”


    从来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哪怕失去了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