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梵天塔
作品:《只有我是路人吗?》 梵天塔是姜家传承已久的至宝,外形高大肃穆,就算因为不明原因成了让人惧怕的“魔塔”,也难掩其塔身悠长历史的气息。
姜阙最后在姜家人意味各异的眼神中踱步入塔。她还穿着那身素白的衣袍,背脊挺得笔直,小小的身形几乎在眨眼间便被塔门后幽深的黑暗吞没殆尽。
三人眼前的景象在姜阙进入梵天塔后灰飞烟灭,又重新回到了姜阙出生的那个雨夜。
“时间重复了。”姜冉喃喃低语,“幻境结束于那座塔,也就是说,姜阙的心结是入塔之前的事……她要是走不出来,咱们就只能一直看着。”
“按道理来说,姜阙的言灵之术承于天道,力量级别必定高于用灵力维持梵天塔运转的力量。所以梵天塔对旁人来说的确可怕,可只要她想离开,这塔也无法阻止她。”
前提是,她自己想要离开。
她的心结是什么呢?
是弑父的哀恸,还是失去母亲的痛苦?是轻易答应他人的后悔,还是对囚禁她的姜家的恼恨?
又或者,从她被长老们禁锢在姜家,小小年纪却要背负起如山一般沉重的责任呢?
姜冉默然,却恍然发现,这个好像被姜家倾力培养许久的姜阙,这个看似从小便是人生赢家的姜阙,其实从未有过对自己的选择权。
“难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许苔眉心皱起,再次看着产婆把姜阙接出,第一次的好奇兴奋在此时却化作一股郁气压在心头。
跟幻境里的大师姐比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核桃宗里那个会偷偷和她一起恶作剧,会给她编发,会和他们一起躺在地上看星星的大师姐。
许苔不想让师姐伤心。
即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鹤春山目光一直悄无声息地在许苔那边,自然能感觉到许苔骤然失落的情绪。
她太过好懂,所有情绪几乎全都写在脸上,喜怒哀乐极其轻易地袒露在外。鹤春山上辈子见得人多了,对他人的想法揣测简直能媲美读心神术,到了最后甚至无法对任何人的想法提起兴趣。
可他突然自心底漫上一股说不清的冲动,想要让许苔知晓姜阙前世的痕迹。
他想看看,如果许苔知道,她喜欢的大师姐孤孤单单一个人被囚禁了三百年,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不会丢脸地哭出来吧。
他心底的恶劣因子几乎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压制回去。
可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他正对许苔产生好奇。
这种好奇混合着一种直觉上的预警,仿佛在警告他,如果他不及时收敛,会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可对在上一世做出惊人灭世之举的鹤春山,这点预警就像是一根极细丝线的触碰,有点痒,却能被轻而易举的抛到脑后。
第二遍的幻境像是开了倍速,将平淡的部分一一跳过,三人很快又看到了姜阙缓步入塔的景象。再面对幻境崩裂,重组,回到开头的雨夜。
第三遍的雨夜如往常一般潮湿,时间也过得更快,几乎在转眼间,三人略过了小姜阙的童年,眼睁睁看着上一秒还是个小团子的姜阙,越过了六年的时间。
“这样不行。”许苔躲在姜阙院子的核桃树后,垂在身旁的手握成拳状,“我必须要阻止大师姐入塔。”
虽然三人的存在被幻境合理化,被众人不自觉地忽视,可若是他们主动招惹幻境中的人,对方便会按照最贴近他们想法的意愿给他们安上合理的身份。
换句话说,一旦他们的行为与身份不符,在幻境中受到的伤害也会实打实的反映在身体上。
姜冉先是谨慎地瞄了一眼旁边冰山似的鹤春山,小心翼翼道:“可是知己,这是姜阙以往的记忆,是既定的事实,是无法被改变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许苔朝他翻了个白眼,看向鹤春山,“你要来帮我吗?”
鹤春山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仿佛感觉无聊至极:“你想做什么?”
许苔一看就知道他不想帮忙,心里说不定还在嘲讽她做无用功。刚想反唇相讥,可看着对面那张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漫上嘴边的话还是散开在口中。
算了,小鹤美人就在一旁独自美丽吧。
见她神色坚定不似作伪,姜冉急得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再劝劝这只激动的傻狍子。可触碰到她外衫的一瞬间,他只觉得汗毛乍起,身旁恶鬼似的视线牢牢定住了他的动作。那道视线简直比千年寒冰都要冷,像是携裹了世界上最粘稠的恶意,迫使他连指尖都变得僵硬。
“……我们是无法对曾经的时间做出改变的。”姜冉悻悻将手背在身后,虽然在心中怒骂可声音却从心的越来越小,“如果你要强行做出什么改变的话,说不定会对你产生什么不妙的后果……”
“不!”少女的声音很清亮。在这声反驳中,鹤春山第一次看到许苔露出这种目光。
像是林间的小鹿,眼中倒映着湖泊粼粼的水波,更多的却是湖面上反射的、让人移不开眼的坚定日光。
“我答应过大师姐。”她像一只无法被人捕捉的雀鸟,从树底阴影跑到了午后暖融融的阳光下。
“我绝对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这一遍,她的目光从姜阙身上移开,紧紧盯着小芜,确保小芜和姜父不会见面。姜冉拗不过她,也当起了工具人,严防死守着另一个院落的姜父。
虽然鹤春山没兴趣参与他们的行动,只想快点在塔顶拿到他的东西,可毕竟是上一世能与他对上百招的对手,也不至于没有这点耐心陪他们闹。
这很不对劲。
他心里面很清楚,梵天塔一旦选中人进入回忆,若是在那人不能靠自己出来前从内部损坏,塔内的所有人都会被吸入另一个空间,最好的下场就是被里面的乱流削成碎片。
可这种对所有人都生效的规则于他而言,不过是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他为魔核化形为人,就算现在的身体是人类,可力量是纯粹的剑气,只要能拿到塔顶层的东西,塔内的规则便对他毫无作用。
就算肉身消失,他也能确保找到下一具没有任何不适的肉身。
他完全可以抛下三人独自上塔,可一种奇怪的直觉拖住了他的脚步。
——他需要许苔体内那个东西所拥有的瞬间转移能力。
鹤春山修长的指尖轻叩在身旁乔木上,在清浅的敲击声中找到了自己逗留在此的原因。
况且,许苔身上的秘密,还不只这一个。
~
许苔现在特别烦躁。
就他们看到的记忆来说,姜阙的心结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弑父的事实。而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因为姜父结识小芜后自作自受,不仅恶言逼迫还□□导致的惨淡结果。所以,他们只要在这段过程中避免小芜和姜父有接触,说不定就能对这个结果产生影响。
可这段记忆像是铁了心与她作对,无论她和姜冉怎么样严防死守,小芜和姜父总会走到最后一步。
她阻止小芜去姜父的院子,小芜就会突然改变行程,就算她百般劝阻也不改主意。姜冉装作弟子狂拍姜父马屁与他谈天说地,好让他不要出门,他却会突然在某一天晚上诗兴大发非要去花园寻找灵感,大晚上的一出门就能遇到小芜。
这几次的轮回像是故意在和二人开玩笑,无论许苔和姜阙用怎样的手段去阻止,小芜和姜父都会相遇。二人无论是关系亲密还是恶劣,最后都会死去。
甚至有一次,许苔干脆打晕小芜,却不料姜父突然窜出来直接来了个英雄救美,这一来二去的,二人居然还做起了私下里的情人。
最后小芜因为自己不能嫁给姜父心生哀意,居然直接求姜阙给她和她的情人一死。
可她情人还是姜父啊!
他俩就必须得死吗!
“啊啊啊啊啊这个臭男人就不能老实点吗!”许苔勃然大怒。
“嘎啊啊啊他们两个就必须要认识吗!”姜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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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叹气。
他们记不清这个幻境已经循环了多少次,只知道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姜父死亡的结局。
“我知道了!”
许苔一手扶着手臂一手托着下巴:“我们前几回找错了应该注意的对象。这是大师姐的记忆,小芜和姜父并不是记忆的承载者,而无论过程如何,结果作为过去的事实是绝对不会被改变的。”
“所以,我们要到提供记忆的人周围,也就是大师姐的身边。只有她改变了,周遭的事情才有可能发生变化。”
她右手握成拳拍了一下自己的左掌,言语笃定,神色坚定。
“我要到大师姐身边去!”
“知己啊,这个幻境是不可能改变的!”姜冉看许苔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头脾气不小的倔驴,“你再怎么费心思,都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何苦再挣扎呢!”
“跟你这秃头说不清楚!”许苔看也不看因为自己的话表情崩溃的姜冉,视线直接从他双手捂住的发际线上移开,转过身去问鹤春山,“鹤春山,你也觉得我不行吗?”
“你去做吧。”许苔本意虽然是想寻求支持,可她还以为鹤春山不会回应她,所以只是借着问话的正当理由多看两眼小鹤美人美的直击人心的脸。
“——如果你能改变什么的话。”鹤春山双手环胸避开她的视线,慢悠悠补充完自己的话,语气中带着些许苔听不懂的意味。
“系统!你肯定是支持我的吧!”
许苔在识海中急得来了一套猫猫拳,没能看到圆球状的系统沉思一瞬。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系统也挥着拳头加入了她。
她甚至还在许苔识海中幻化了一套七彩对联,左联“加油努力一定行”,右联“拼搏无敌终必胜”。
横批:许苔最棒!
“如果还不行呢?”姜冉实在被小芜姜父两个人搞得有些精疲力竭。他不明白,为什么许苔在经历了多次却没有任何成效的循环时,没有任何消极的怠意。
“那就再换一条路。”许苔答得飞快,姜冉定睛一看,她甚至给自己挽了一个不伦不类的丫鬟头。
“嗯,我的手艺还是如此完美。”
她从芥子袋中掏出一面镜子,完全出自内心地夸赞着。镜子不仅照出了她松散无形的发髻,也挡住了姜冉不自觉抽搐的嘴角。
他表情扭曲了一瞬,看起来像是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最后在许苔盛满了期待感的眼神攻势下斟酌回应:“不愧是知己,此等自信让我受教良多。”
知己啊,这种发型在姜家绝对是会被当成礼仪仪容课上的反面教材,让那群长老看到了,说不定会让你去领罚的啊!
许苔对自己的手艺完全没有数的。与其说这是她天生所致,不如说她能养成这种自信散漫又任性自在的性子,全靠核桃宗的几位没有底线的娇惯。
在核桃宗许苔浇个地会被大师姐摸摸头,去厨房端个菜会让二师兄泪洒衣襟,偶尔不和谢宴川斗嘴都会被师父夸奖心智成熟,在这种数十年如一日的溺惯中,她只会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最棒的。
一道风声吹过,许苔的发型迎风而散,却又像是被气流操纵着一样在空中交叠飞舞,短短时间就成了与侍女一样的发型。
是鹤春山。
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不下去许苔顶着一头鸡窝乱跑的窘态,操纵着剑气为她梳了两个尖尖的发髻。锐利至极的剑气在他手中,像是成了为女孩束发的发带,听话柔软,连半根发丝也没削掉。
虽说他的手艺也不算太好,但起码能让徐苔避免因为仪容不整去领罚的后果。
姜冉暗暗松了一口气,见许苔好像有拆了后自己重新扎的打算,连忙阻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辅以鹤春山的死亡视线,才说服许苔不要自己动手。
“总之这一次……”她眼中是势在必得的锐利,像是往日最为乖巧的小狗崽露出尖锐凌厉的犬齿。
“——谁也别想利用大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