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风动

作品:《论如何从暴君变成祸水

    孩子闯祸闯出圈,向来是当娘的操碎心。


    老妈子也算半个娘。


    徐道林听说他只是一时不察,霍虞便给他那些同侪全给开罪完了,就有点木。


    他就不该相信霍虞嘴里的低调。


    孩子静悄悄,必然要作妖。


    “怎么身上那么多血,衣裳也破了?”徐道林来晚了,除了跟芳卿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外,就只剩那群被波及的讲师和学生。


    在这些人眼里,听天殿和总坛没差,都是仙盟走狗,不送他白眼就不错了。


    “不是我的血。”霍虞感觉得脸面有点挂不住,解释言简意赅。


    “那打架呢?学宫的人死全了,被人上门踢馆要个学生出头?!”徐道林不依,望着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芳卿,要找讨说法。


    芳卿气定神闲地等他来。


    霍虞连忙拽着他,找托词:“我我我我现在觉得头有点晕。”


    徐道林狐疑:“头晕?”


    他捂着脸,点头。


    徐道林看向芳卿:“姜绥考核如何?”


    芳卿:“自然是过了。”


    他点头,拉着人打道回府。


    魏云还揣了一肚子的话想问,然而霍虞这个当事人说走就走,他也不好拦。


    只能眼巴巴地跟了两步,又住脚。


    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委委屈屈的。


    正准备折返回学宫时,霍虞悄悄扭头,冲他眨了眨眼。


    魏云:“……”


    “你还有心思撩猫逗狗。”徐道林对他的小动作看破不说破,“师父安排你来学宫,是让你招摇过市的吗?”


    “你要押我去请罪?”霍虞问他。


    “回去歇着吧你,”徐道林没好气,“师父也没工夫管你这些小事。”


    “那你逮我回去作甚?”


    “你真想进宫给女帝当皇夫?”


    霍虞:“……”


    徐道林继续:“芳卿大人携圣意而来,对你颇为赏识,恨不得马上召你入宫,你看不出来吗?”


    霍虞哑然。


    他是要进宫面圣不差,可皇夫的热闹他是万万不会掺和的。


    李问禅挑皇夫就算挑到孟潜身上,也绝不可能挑到他身上,但这解释不清。


    他只觉得脑仁痛。


    “怎么不说话了?”


    霍虞祸水东引,笑嘻嘻地搅混水:“我以为尊师让我进学宫,就是瞧我长得好看,指望我被一朝选在君王侧呢。”


    反正他解释不清,其他人也别想理清道明。


    徐道林一愣,想争辩居然一时间找不到从哪开口,硬是给堵哑了。


    “师父不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他百口莫辩。


    霍虞点点头:“好的呢。”


    徐道林:“……”


    感觉白说。


    孟潜到底怎么想的,大概只有天知道。


    霍虞也的确不大舒坦。


    回了住处后,他合上门窗将衣袖朝着臂弯出一捋,那些漆黑的槐木纹全然没有褪去的意思。


    阿巳终于有机会装事后诸葛亮了,说他:“你下手的时候没轻没重,是一点不顾及自己现在就是块成精木头是不是啊?”


    “你还像当年那样有暴君的不死之身,用阙歌便也罢了,现在可扛不住,要是在学宫跟前当场散架了,那今天才就真热闹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气给理顺了。


    回头一见,霍虞瞌着眼,坐在小桌边单手支颐,沾点茶水画圈圈。


    他露出来一截手臂肤色苍白,上面绞缠着的黑色纹路莫名邪气,不知道扎根多深,却在他腕骨内侧那枚“三鱼共头”的符号处,退避三舍。


    左手的反噬木纹依旧蔓延到了掌心和小指。


    独独这只右手依然修长素白,甚至比别处的颜色还要更有生气、更像人些。


    “我死的话,你也会死吗?”霍虞开口问。


    阿巳欲言又止,不肯交代。


    霍虞笑了笑,没再深究,他将长袖拨下来,把屋内的门窗重新打开。


    天空阴沉沉的,看着有点要下雪的预兆。


    他调用了点灵力,对着空气画了个些阿巳看不懂的文字符咒。


    这些符咒化作一阵看不见的风,纷纷扬扬将那场快要来临的雪给提前请来了人间。


    “你怎么学那么多的幻术把戏?”阿巳问他,这一点也不符合霍虞暴君的调性。


    霍虞坐在窗台前吹着冷风还能犯困,嗓音懒散:“哄人玩。”


    “哄谁?”


    ……


    他以前要哄的人太多了。


    要哄人间的小姑娘,还要哄白玉京的小神仙。


    白玉京的小神仙无缺也无残,却生来不会说话,霍虞莫名,绞尽脑汁地想教他说话。


    同窗说孟潜性情冷清,恨不得当个坐在龛台上的神仙。


    甭说他们这些外来弟子,就算是同门师兄弟,孟潜也不爱与其亲近。


    让霍虞少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霍虞想到给他指路的孟小神仙,笨拙又急切打手势时,觉得他们都在放屁。


    不仅如此,他还照模照样将这些话全学了逗孟潜,说要给孟潜塑个金身,每日给上三炷香。


    孟潜是安静,又不真是个木头仙人。


    霍虞拿他开玩笑,他不恼,却停下手中抄写经书的动作,侧目瞧他,做了套手势。


    「你要给我上香?」


    霍虞眉开眼笑:“孟小神仙有求,必应。”


    孟小神仙长眉微落,微不可闻地勾了下唇角。


    「凡人敬奉神明光上香可不够,还要磕头的,你打算给我磕几个?」


    “哈!”霍虞后知后觉,气得从他跟前蹿起来,直接上桌,“你占我便宜?”


    孟小神仙得了便宜,便不再掩饰,弯着眼温温柔柔地笑。


    他拿笔杆子敲了敲霍虞脑袋,叫他下桌,别像个上蹿下跳的泼猴儿。


    霍虞眼珠子转了转,两指微曲冲着孟潜跪了跪。


    孟潜纳闷地望去。


    却见霍虞耍了个把戏,阳光打出来的影子脱离主人,抽了孟潜桌前笔架上了几根影子笔充作三炷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跪也跪了,头也磕了,还上了香,”霍虞笑着说,“小神仙,你得应我个愿望。”


    「……什么愿望?」


    霍虞抽走了他敲自己脑袋的笔,开始刁钻的为难人:“你张嘴叫两声‘好哥哥’来听听。”


    他又讲不了话,真是哪壶不开开哪壶。


    某人纯粹是在讨打。


    孟潜木着脸瞪他,一声不吭地抢回了笔,袭他肩膀,霍虞侧身要躲。


    也就是这躲闪的功夫,被孟潜整个人掀了下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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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坠落感猛地惊醒霍虞,觉得肩头冰凉。


    “啪”一声闷响传来。


    窗外风雪声杂杂,庭院一枝初开的梅花,被积雪压沉摔落在青石板上。


    雪化湿了他的衣裳,所以他觉得冷。


    “哎呦你可醒了,”阿巳抱怨,“窗口风这么大,你也能睡着。”


    “我……”霍虞抹了把湿淋淋的肩膀,开口却听见自己嗓子哑,又闭嘴。


    阿巳洞若观火:“你咋了?”


    霍虞闷声:“做了噩梦。”


    “什么梦?”


    霍虞:“梦见那晚在小灵轩,孟首座最后出了门,抽了柄剑指着让我滚。”


    的确。


    他梦见自己被扫下了桌。


    场景一转,便是小灵轩那弯弯绕绕的弦月,孟潜在他眼前擦着剑……


    小神仙一瞬间抽条长高,变成了大人。


    脾气突飞猛涨。


    动辄喊打喊杀。


    “你干了啥啊,梦里面都要遭人恨。”阿巳叹气。


    “嗯……”霍虞沉吟一会儿,说,“他门口那池子鱼挺肥的,我烤了请他吃。”


    阿巳:“……”


    白天的时候他的确想杀了听天殿清净。


    五大道统都屠了,再杀个听天殿也债多不愁,杀完了肉身散架就清清净净的去死,也不用去见糟心的李问禅了,一劳永逸。


    可转念一想,撞上孟潜怎么办呢?


    他不想跟孟潜对上。


    打打杀杀的伤感情,要打不过更伤感情。


    又伤里子又伤面子,划不来。


    他就这么惦记着,又打消了莽撞想法。


    结果孟首座还是趁夜入梦来。


    梦里面霍虞跟人打了架,反噬的他浑身都疼,真打不过。


    这么一疼,就醒了。


    霍虞磨磨蹭蹭从窗台上爬下来,白天打架晚上散架,梦里面的疼不是假的,他就是身上疼。


    木纹像是锋锐的绞丝般勒进皮肉,卡进关节骨骼里,走两步都要踉跄。


    他疼得哆哆嗦嗦,想给自己来两下,打晕了就能疼轻点。


    阿巳觉得他活该,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霍虞想去外边吹吹冷风,说不定冻麻了就不疼了。


    他手搭上门栓一拉开,夜光没照进来。


    而是撞上个门神。


    门神比他高半截,霍虞差点撞对方鼻梁上。


    他后退避开,但是没站稳,被孟潜抓着胳膊一扶,好悬没平地摔。


    霍虞:“……”


    孟潜看他不说话,又恹恹的,找了句话:“你在学宫受欺负了?”


    “哈?”霍虞跟他大眼瞪小眼。


    “我考进学宫了。”


    “怎么还被人打瘸了?”


    异口同声。


    姓孟的睁眼说瞎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居然还造谣他被人打。


    “我是腿麻。”霍虞实在不想动脑子气他,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他都还没问孟潜夜半三更地来他门口闹什么鬼,姓孟的点点头,又开始使唤上他了。


    “自己进屋把大氅拿出来,出去走走。”


    “干嘛?”霍虞不情不愿。


    “你不是腿麻吗?”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出去了。


    霍虞自食其言,理不直气也壮:“我腿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