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王子腾前不久升任了九省都检点，连贾雨村也如愿升任了兵部大司马。


    王家权势达到顶点，纵是王爷驸马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如此权势，贾珍实在不敢得罪了他。


    又担心王熙凤回家告状，是以就算看着王熙凤心中犯痒，贾珍也不过嘴上讨几句便宜，行动上还算克制，并未踩到王熙凤底线。


    强迫王熙凤确实不行，可若她自愿呢？


    为了让王熙凤从了自己，贾珍顺理成章将目光放到了贾蓉身上。


    贾蓉哪怕只是说错了话，都会迎来一顿打骂。


    而且下手极重，每次都将人抽得皮开肉绽，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可这已经是最轻的刑罚了。


    □□刑罚只要能忍，总有恢复的时候。


    何况王熙凤从未因此动摇，每每贾蓉负伤归来，只会觉得贾珍变态，反而更心疼贾蓉。


    心疼之中，还藏着几分愧疚与怜爱。


    夫妻经此磨难，反倒真磨出了几分真正的男女之情来。


    -


    因着贾珍下手极重，专心读书的贾蔷都有些看不过眼，屡次出言劝说。


    贾珍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但没听进去，反倒觉得他多嘴惹人厌烦，直接将他赶出了宁国府。


    管家劝他，他也将人赶了出去。


    转头，不知从哪儿将赖嬷嬷的二儿子赖二搞到身边做了管家。


    若府中其他下人对贾蓉抱不平，也是一样的下场。


    几次杀鸡儆猴之后，府中就成了贾珍的一言堂，纵然王熙凤管家许久，也完全无法与之争锋。


    贾蓉的生活很快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王熙凤气急了，也想过要不要设法教训贾珍一顿。


    可贾珍如今是宁国府的当家人，府中所有下人都听他调遣，根本没人敢听她的话。


    晨哥儿曦姐儿得知此事，气得想找贾珍打架。


    曦姐儿在宫中熏陶许久，更说出了“要不下药弄死老爷”这样的话。


    偏她这样说，惜春竟也跟着点头：“我这兄长就是个祸害，活着只会给人带来灾祸痛苦，就算某天纵欲死在女人肚皮上，旁人也只会觉得正常，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晨哥儿行动力极强，听了惜春这话，当即就要出门找人。


    贾蓉吓得半死，赶紧将儿子拽住：“那是你祖父，此事一旦露出马脚，你我乃至整个宁国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对上家人担心的目光，他强撑出笑脸，“只是挨打而已，老爷以前不也常被太爷打吗？没事的。”


    王熙凤等人无法，只能放弃。


    却不想，他们放弃了，贾珍反而得寸进尺。


    他似乎已经变态，完全称不上人了。


    贾蓉为免家人担心，这段时间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唯恐犯了丁点儿错误。


    因着足够小心，他也确实没有犯错。


    贾珍也找不到打人的理由。


    但贾珍会就此放弃吗？显然不可能。


    他躺在床上喝着小酒吃着美食，享受着美人伺候，突然有了对付贾蓉的灵感。


    这日贾蓉正读书，却被赖二叫了出门。


    贾蓉反射性一抖，而后才起身走到门口：“可是老爷找我有事？”


    赖二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说：“大爷跟小的过去就知道了。”


    赖二一向狗腿，无论贾珍提出什么要求和想法，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完成，从未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贾蓉瞬间提起了心：老爷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他的法子？


    他跟着赖二身后，很快来到自家居所门外。


    看着门口站着的贾珍，贾蓉心中不妙的预感愈发浓烈。


    贾珍却满脸兴奋：“不孝子快过来！”


    贾蓉咽了下口水，试图挣扎：“老爷，奶奶正在屋内休息呢，我们在这儿说话容易吵着她。”


    贾珍听完，双眼湛湛放光：“废话什么？快过来！”


    贾蓉只得走到他跟前。


    而后就听贾珍开口：“你们全围着啐他！”


    所谓啐他，就是冲着贾蓉脸上吐口水了。


    伤害性不大，但极尽侮辱。


    下人们都吓傻了，哪儿敢听命？


    不想贾珍直接威胁：“本老爷就在这儿看着，若发现有人没啐他，赶紧回去收拾包袱走人！我宁府可养不起这等不听主子命令的下人！”


    下人无法，只得听令行事。


    一时间，“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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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的吐口水声音此起彼伏。


    贾珍哈哈大笑：“看你如今丑态，竟还不如我养的一条狗！狗还能冲我汪汪叫两声呢哈哈哈……”


    贾蓉握紧了拳头，却一句也不敢说。


    王熙凤在屋内听着，只觉得百爪挠肝，恨不能立时冲出去将贾珍的脸挠个稀巴烂！


    红儿气得红了眼，却只能抱着王熙凤不许她出门：“奶奶，大爷不会愿意让你看到他此时窘态的！”


    王熙凤强忍呜咽，瞬间跌坐到了地上。


    许久，她悄声开口：“不能再让贾珍活着了，他如今就敢如此对待大爷，以后为逼我就范，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不能连累了大爷。”


    红儿心中一骇，可想着贾蓉的惨状，竟说不出否认的话来。


    何况……


    “如今还只是大爷，谁知他以后会不会对曦姐儿、晨哥儿出手？”王熙凤发了狠，“我绝不能让他继续祸害我在意之人。”


    一边说，王熙凤一边从地上爬起来，“等会儿大爷回来，你就说我正睡觉呢，什么也没听到。”


    红儿的眼泪簌簌掉落，却还是“嗯”了一声。


    王熙凤冲着红儿扯出一抹笑，而后一步一踉跄地回到床前，强忍着怒火躺回了床上。


    -


    王熙凤从来不是个好人。


    前世直接间接在她手上没了性命之人，就有好几条。


    这还没算那些因为她放印子钱没了命的百姓。


    因为贾珍是长辈，他若出了事，自己和贾蓉连同两个孩子都讨不了好，所以王熙凤从未想过对贾珍出手。


    但他因为自己如此对待贾蓉，她实在忍不了了。


    这不是对待儿子，是对待仇人吧？


    王熙凤苦思冥想，最终还是决定从女人入手——


    贾珍贪恋女色无人不知，他也只有在女色上没命，才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唯一麻烦的是，贾珍掌权后，她失去了帮手。


    不想，贾蓉察觉到了她的想法。


    他主动找到王熙凤：“奶奶有何安排，让我去做吧。”


    他懦弱了半辈子，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还让自己的夫人顶在前面为自己出头。


    王熙凤一顿，握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