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梨花也上了前往玄武王城的马车，她提着的行李，被王闻接了过去，随后便很自然地让她上了孟淮的马车。


    以往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只是现在倒显得两人气氛尴尬。


    见她紧紧贴着马车窗棂，眉头微蹙，孟淮轻轻笑了声，“这个是王闻准备的果脯，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梨花伸手接住了盘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孟淮见她还是心事重重，开解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和往常一样就行。”


    随后他又问道：“我们在玄武王城待不了多久就回青龙王城，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梨花往嘴里扔了个青梅，虽然和孟淮再度在一辆马车里是有些不自在，但是一点没有影响她吃东西。


    她边嚼着青梅，一边认真想着他的话，可实在没有头绪，现目前她只想着将桦弟治好，其他的还来不及想。


    至于未来，她抬眸看了孟淮两眼，最后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孟淮宠溺地笑道：“我打算等一切结束了，便去凌海定居，你想同行吗？”


    他难得解释如此多，想着在去之前让王兄赐婚，正好梨花的母妃和弟弟也在。


    可梨花听见凌海头瞬间大了，哆哆嗦嗦说道：“凌……海……”


    如今她还记得那是当初差点流放她的地方，去如此苦寒的地方定居，莫不是孟淮故意整她，她连忙摇了摇头，像是个拨浪鼓。


    孟淮没想到她要拒绝他的，他以为二人起码是心意相通的，他黯然垂下眼眸。


    梨花还沉浸在当初重签卖身契的场景，突然想到身契还未销毁，“王爷，我的身契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他抬了冷眸看着她，原来她竟是如此想和自己撇清关系，自己却妄想与她去那世外桃源，果然是自己痴心妄想。


    可梨花看着沉默的孟淮，以为他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王爷？可以还我吗？”


    孟淮的一腔热血被浇灭，他怒瞪着她，见她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低沉，便用力拍打了下侧壁，“停车。”


    王闻立马将马车停了下来，便见孟淮从车内掀帘走了出来。


    “本王要骑马。”他面无表情。


    王闻也不问原因，立马牵了匹马过来。


    梨花时不时掀了帘子，看着窗外的孟淮，隐忍着痛苦表情，艰难地驾驭着马儿。


    这时梨花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孟淮想来是生气了，才赌气去骑马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她知道有可能是自己惹到了他，瞬间，她手里的果脯也不香了，将果脯放任一旁。


    好不容易队伍停下休息，孟淮艰难下了马，正将手撑在树边休息，梨花殷勤地拿着水壶走了过去，“王爷，喝点水吧。”


    这下轮到孟淮疑惑了，明明刚在马车上她要与自己将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可如今又殷勤地给自己拿水。


    梨花的双手往前递着水壶，最终孟淮还是接了过来，可又转身走到了一旁。


    梨花叹了口气，便往马车的方向去。


    细雨双手环抱，看完了刚才递水壶的一幕，她伸手揽过梨花，轻声问道：“怎么了？”


    梨花也委屈极了，摇了摇头，“王爷不知怎的突然要骑马。”


    多年隐藏在风月场所的细雨，自然经验丰富，便问道：“在马车上你说了什么？”


    梨花这才回忆起来，“我找王爷要回身契。”


    细雨没听明白，皱了皱眉，“什么身契？”


    “当初我不是在王府吗？丫鬟凝珠的身契呀，我摁了手印的。”梨花急急解释道。


    “你说身契的名字是凝珠，你摁的手印？”细雨总算弄清楚了。


    梨花连忙点头。


    可梨花要回身契也不至于让孟淮如此大动肝火，细雨细想到。


    “那王爷说了什么？”细雨只能着手多问些信息。


    梨花偏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王爷要去凌海，问我是否同行？”


    这句话让细雨闻出了不同的意味，她紧张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梨花挠了挠额前的碎发，“凌海那是什么地方，我没回答。”


    正好赶回来替孟淮拿干粮的王伍听见了凌海，心生疑惑，“梨花姑娘怎知凌海？”


    梨花撇了撇嘴，“你们青龙王城犯下重罪的是不是要发配到凌海？”


    细雨在一旁细细听着，又觉得不对，孟淮是什么心思大家都很清楚，连梨花自己也是知晓一二的，怎么会问她是否要同行去那条件艰苦的地方呢？


    遂问道：“王伍侍卫，凌海是什么地方？”


    若是换成王闻，早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凌海就是海边呀，那里有许多小岛，王爷在那边也有产业，开发得不错，应是风景美天气好的地方吧。”


    细雨对他说的话还是满意的，与梨花所想大相径庭，“那发配凌海又是什么呢？”


    王伍好心解释道：“那边需要开发，自然需要人……”


    原来如此！


    细雨无语地看着梨花，“你以为是不好的地方？”


    梨花点了点头，她以为孟淮还对自己偷血莲花一事介怀。


    王伍走到孟淮边上不知说了什么，梨花远远看着，只是盼着他能回马车坐着，骑马是很受累的，孟淮本就不精通。


    好在孟淮确实回到了马车上，他行动似乎有些艰难，梨花看在眼里，可不敢随便说什么，万一又刺激了王爷，又干了些什么蠢事，也显得她太不顾及王爷的脸面了。


    孟淮坐定，梨花悄悄打量着他，她在心里暗自腹诽，没想到王爷如此小气，自己可不敢随意说什么。


    正当梨花在心里编排孟淮，他说道：“有什么你就说。”


    梨花瞪大双眼，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心里说着什么，她连忙将身体坐直，摇了摇头。


    这下轮到孟淮叹气了，随着叹气声他将随身携带的身契递给了梨花，“你要的身契。”


    梨花接过后展开看了看，与当初所摁手印是同一份，她又悄悄瞥了孟淮一眼，想看他是什么反应。


    孟淮被她这个举动逗笑了，怎会有人如此没有心眼，所有心思一眼便看透。


    梨花没想到他顺手就给了自己，她惴惴不安将身契揣入怀里，刚揣好，便听见孟淮的嗤笑声。


    “不应直接撕毁吗？”孟淮提醒道。


    梨花想了想后又点了点头，又将那身契拿了出来，才将它慢慢撕碎。


    “凌海不是什么苦寒之地，那里四季如春，风景很好，是个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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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淮又补充说道。


    梨花听后又点了点头。


    孟淮见她不打算说话，也不勉强，“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我给你时间考虑。”


    孟淮终究是王爷，做惯了上位者，自然不想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可也不勉强她。


    马车内一路沉默到了玄武王城。


    烟阁的人已经先行一步，回到了烟阁大本营，等细雨几人到的时候，大堂站满了人。


    现下正是群龙无首之际，每个人眼里都没有情绪，都等着看细雨要说什么。


    细雨却觉得此刻棘手，“静候通知。”


    说完便离开了大堂，她现在还没有主意，不知如何处理烟阁的烂摊子，又不能让人捡漏，继续利用烟阁为非作歹。


    晚上，细雨坐在房间里愁眉苦脸，梨花深知细雨的为难，自己又不堪大用，只能默默陪在一旁。


    孟淮随意敲了下敞着的房门，“怎么晚饭也不见你们？”


    好不容易能正常吃饭，可梨花和细雨却没有一同前往。


    孟淮随意瞥了梨花两眼，将装着炊饼的竹篮递了过去。


    细雨看着二人无声的互动，开口道：“梨花，你回去休息吧，让我静静。”


    梨花哪里肯走，她面露难色，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孟淮。


    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孟淮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在顾虑什么？”孟淮看向细雨，今日她连去看玉稷也是匆匆忙忙，只留下姜献自行决定玉稷的治疗。


    细雨慢慢将问题托盘而出，“我想将烟阁解散，可又怕……”


    孟淮自然懂得她的意思，万一这些人里有野心勃勃的人，她前脚将人解散，后脚就会成立新的烟阁，反而脱离了对烟阁的掌控。


    “将这些人都解散有点可惜了。”孟淮说道。


    细雨何尝不知道，可现下她也要去往白虎王城，哪有精力掌管烟阁。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向梨花看去，“梨花，你留在烟阁怎么样？”


    孟淮没想到她只是想到了这个，连忙阻止道：“不行。”


    “你从这些人里选人不就行了。”孟淮补充道。


    梨花连连点头，刚才听见自己被点名，她还愣神了一会儿，这会儿孟淮帮她拒绝了姐姐，她连忙同意。


    不是她要逃避烟阁的任务，实在是自己不能胜任。


    细雨也只是随口说说，她当然知道梨花不适合，也不愿。


    就算她愿意，要是让如姨知道，也不会放过她。


    可如今谁合适呢，细雨陷入了沉思。


    梨花弱弱说了一句，“其实我有一人推荐。”


    细雨和孟淮都转头看向她，细雨急切地问道：“谁？”


    梨花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霾……”她停顿了下，“可是是二师兄的人。”


    这话就是告诉细雨，想必她是有顾虑的。


    可谁知细雨早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不知道现在他竟然在梨花手底下，她连忙说道：“那便谢谢妹妹割爱了。”生怕梨花反悔似的。


    梨花诧异地问道：“姐姐，这是看重他了？”


    见细雨点了点头，梨花便走到房门外，朝人打了个手势。


    不消片刻，霾便来到了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