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诺国边境小镇，克罗夫茨。


    “镀金酒杯”旅店顶层套房。


    黄金黎明残党的实际领袖乌鸦正端坐在一张雕花高背椅上，背脊挺得笔直，甚至微微前倾，透着一股刻意维持的恭敬。


    他面前，悬浮着一枚拳头大小、闪烁着深邃幽紫色光芒的魔法水晶。


    水晶表面光影扭曲，渐渐凝聚成一个清晰且带着能量波纹的人形轮廓——正是“5号”。


    乌鸦的姿态放得很低：


    “5号大人，按您之前的吩咐，我们配合了林恩一起打击莫德雷德院长。”


    “他还以为是他在掌控我们，殊不知，是我们在算计他。”


    水晶中，5号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冰冷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但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预料之中。你们也有所损失吧？黄金黎明的火种，还剩下多少？”


    乌鸦心中一凛，立刻回答：


    “核心骨干折损过半，但建制尚存，忠诚于‘事业’的成员还有三十余人，已分批潜行至克罗夫茨待命。


    只要大人和‘深渊火灭’阁下需要，我们随时可以成为锋利的刀刃。”


    “嗯。”5号的声音依旧平淡，“林恩怎么样了？”


    乌鸦精神一振：“回禀大人，他这两天就会来克罗夫茨同我们会合。”


    乌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5号大人，林恩凭借他和附着在他身上的2号的强大能力，竟然战胜了黑月女神。


    多亏了您让我知道林恩身上附着着2号这么个强大的灵魂，否则，我一定会为我们黄金黎明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新领袖’而高兴呢。”


    “哦？”5号的声音终于透出一丝明显的兴趣，“也算意料之中吧，死灵术士蕾娜能成为2号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她再强，目前也只是个灵体。为了我们这次反杀行动，1号给了我一个神级魔导具，林恩和蕾娜最终的结局就是被我炼化，为我所用。”


    “不愧是大人您！”乌鸦恭敬道。


    5号说：“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能让他察觉到异样，让他以为是他在套路我们，而不是我们在套路他。


    等到了圣殿的虚妄之城，一切便会尘埃落定。”


    “您放心，”乌鸦说，“他可是我们的‘新领袖’，我们绝对服从他。”


    他以为他是棋手，却不知自己始终是棋盘上最显眼的那颗棋子。”


    5号点头，觉得乌鸦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虚妄之城就是为他和2号准备的最终舞台，口袋已经扎紧，只等他这只自以为聪明的猎物主动钻进来。”


    乌鸦眼中凶光闪烁：“属下明白！属下一定‘热情’接待林恩，让他‘安心’地带我们前往虚妄之城！”


    乌鸦挺直身体，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即将为3号复仇的兴奋。


    “嗯，做好你分内的事即可。”5号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魔法水晶的光芒缓缓黯淡，5号的投影消失。


    乌鸦靠在柔软的高背椅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竟已被冷汗浸湿一小片。


    面对5号，压力属实不小。


    他端起旁边水晶杯里昂贵的精灵果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才稍稍平复了心跳。


    他看着窗外克罗夫茨小镇破败的景色，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期待的笑容。


    豪华的牢笼已经准备好，只等那只伤痕累累、还做着美梦的猎物，自己送上门来了。


    虚妄之城……那里将是林恩和2号的坟墓，也将是他乌鸦向新主子献上的投名状！


    ……


    两天后，克罗夫茨小镇入口。


    小镇破败的土墙和远处“镀金酒杯”旅店华丽的尖顶，都被夕阳的余晖染上了一层凄凉的橘红色。


    一匹毛色灰暗的马踏着疲惫的步子缓缓而来。


    马背上，林恩的身影随着马匹的颠簸微微晃动。


    比起两天前在灰烬峡谷濒死的惨状，他此刻的状态好了很多。


    得益于艾琳娜留下的珍贵药剂，加上两天的强行恢复和调息，他总算从濒死边缘爬了回来，恢复了大半行动力。


    尽管脸上依旧缺乏血色，且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他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深灰色旅行装束，随身携带的，只有斜挎在身侧的行囊，以及悬在腰间刀鞘中的妖刀。


    林恩的目光扫过小镇破败的街道，最终落在那座灯火通明、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镀金酒杯”旅店。


    “豪华旅店……乌鸦倒是会享受。”


    林恩轻轻一夹马腹，不疾不徐地朝着旅店门口走去。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旅店门口，两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锐利的黄金黎明成员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林恩骑马而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快步迎上。


    “首领。”那人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乌鸦大人已在里面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林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翻身下马。


    他随手将缰绳丢给另一名上前接应的成员，“带路。”


    在守卫的引领下，林恩踏入了“镀金酒杯”旅店华丽的大门。


    温暖而带着熏香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水晶吊灯的光芒有些刺眼。


    大厅里零星的客人投来好奇或审视的目光，落在这个穿着普通、腰间佩刀、却由旅店顶层贵客手下亲自引入的年轻人身上。


    守卫径直带着林恩走向通往顶层的专用楼梯。


    楼梯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顶层套房的橡木大门被守卫轻轻推开。


    “首领，请。”守卫侧身让开。


    房间内，温暖明亮。


    乌鸦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他在欣赏小镇的落日余晖。


    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热情而又惊喜。


    “首领！您终于到了！”乌鸦快步迎了上去。


    “一路辛苦了！看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关切，眼神却在林恩身上飞快地扫视，评估着他的状态。


    林恩伸出手，与乌鸦短暂地握了一下。


    “劳你挂心。”林恩说，“一点小伤，不碍事。人，都到齐了？”


    “都到了！都到了！”乌鸦连忙道，侧身让开，露出房间内另外几张面孔——都是黄金黎明残存的核心骨干。


    他们看向林恩的目光复杂，有敬畏，有怀疑，也有隐藏的不安……


    “兄弟们都在克罗夫茨集结完毕，就等首领您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乌鸦的语气慷慨激昂，搞得像是在发表战前动员。


    林恩平静地扫过房间内众人，在乌鸦那张热情洋溢的油彩脸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


    “很好。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目标——圣殿六城之一的虚妄之城。”


    “是！首领！”乌鸦立刻应道，脸上笑容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