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雪停，路通了之后才决定离开。


    云清脚上冻伤未好，男人强硬抱着他上了直升机。


    当她看到祈聿坐在驾驶位的时候，之前的疑问似乎有了答案。


    “之前你一个人开直升机来找我？”


    “嗯，”祈聿薄唇勾起，“云医生，我会的东西很多，等你发掘。”


    话音落下时，他已控制着直升机缓缓起飞。


    云清靠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整个岭市一片银装素裹。


    这会乌云散去，浅淡的日光洒在雪上，莹白刺目。


    她有种重生的感觉。


    就好像……


    好像从海中出来，恢复呼吸的那一刻。


    不知为什么，曾经忘却的记忆，在这阵子总是不定时翻腾出她的脑海。


    她记起自己跳海的那天。


    她拼命游了很久。


    但运气不大好，一个巨浪将她吞没。


    不知沉入海中多久，她被人捞了起来。


    有着医生对她进行专业的抢救。


    她忍不住喃喃：“到底，为什么？”


    她了解自己，她对生命是敬畏与尊重的。


    她不可能会选择一条根本不可能生还的路。


    就像她独自进山。


    因为她知道，比起死，落在楚亦深手中更加可怕。


    祈聿隐约听到她的声音，问道：“云医生，你说什么？”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有点不明白。”


    云清长发落在肩头，好看的眉眼透着迷茫：“我为什么会跳海，当时的我，有那么想死吗？”


    祈聿听着，手背隐隐有着青筋暴起。


    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很清楚。


    直升机在机场停下。


    祈聿照例抱起云清。


    将人放进库里南副驾，他开了导航，去往先前预约好的医院。


    陌生又熟悉的景色自车窗外划过，云清歪头看向祈聿：“这是海市？”


    祈聿点头：“嗯，来过？”


    “对。”


    云清的手不自觉搭上身前的安全带，缓慢收紧：“这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


    祈聿闻言，油门踩成了刹车。


    “吱——”


    惯性让两人身体前倾。


    这里是郊区，前后都没车。


    祈聿直接停了车，黑眸控诉看她。


    “小骗子。”


    男人的话云清置若罔闻。


    她关注着路况：“祈先生，在华国，你这种行为叫违章停车。”


    祈聿看着女人清冷平淡的眼眸，喉头憋着股气，不上不下。


    他心情重要，还是违章重要？


    显然，云清觉得后者更要紧。


    她继续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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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罚款。”


    祈聿憋屈重新踩下油门。


    两分钟后，云清才像是恍然反应过来：“你刚说，我骗你？”


    祈聿低低“嗯”了一声，语气带了几分幽怨：“我以为云医生是江南人。”


    她和他说过，她住在江南。


    还说，她叫朝朝。


    朝朝暮暮的朝朝。


    结果，全都是假的。


    “我母亲是江南人，”即使过去很多年，提及这些，云清眸中依旧是掩饰不住的忧伤，“八岁之前我在海市生活，那会父母还没离婚。”


    她还不用羡慕别人。


    祈聿听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握紧。


    “后来呢？”


    “后来母亲带我去她的家乡生活了三年，三年后，她消失了。”


    这会的云清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她说着话，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被送往福利院，靠着资助提前完成了学业。”


    别人都称她天才，只有她清楚，她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医学生一般是不会提前毕业的，只有她。


    因为担心资助人太有负担，她在旁人难以理解的眼光中，成为佼佼者。


    祈聿侧目，深深看了她一眼：“很辛苦吗？”


    云清轻轻摇头：“没有，这是我的愿望。”


    母亲消失时，她年纪还小，但多少猜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