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


    许纯昼着急地说。


    “你看到他刚刚看我的眼神了吗？老公，他肯定会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的。”


    许纯昼的手都蜷缩起来了，看向不远处的黎镇，黎镇正坐在他家里的沙发上。


    “你听我说，宝宝。”


    黎多的手按在许纯昼的肩膀上，他深呼吸轻声道，“我今天去医院了。”


    许纯昼愣了下，抓着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呀。”


    他上下检查，恨不得掰开黎多的牙把脑袋钻进去看看。


    “哪里不对么。”


    黎多感到心里暖暖的，继而是沉重。


    他想好了一个借口。


    关于绝症的消息，要等许纯昼“移情别恋”之后，再和他讲清。


    ——怎么才能让这么爱他的妻子移情别恋。


    是黎多最痛苦也最无法逃避的一点。


    要想许纯昼不因为他的离去而痛苦。


    ……就一定要消减许纯昼对他的感情。


    没有比这更煎熬的事情。


    哪怕是黎多十六岁那年中枪独自在废弃诊所熬了一天一夜感受死亡和失温威胁的时候。


    都没有如此令人崩溃的恐惧感。


    他在害怕。


    他已经做下了决定，却还在害怕。


    他不怕死亡，怕许纯昼不再爱他，他的眼睛不再看他，他甜蜜的爱语和亲吻给了别人，从此黎多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陌生人。


    黎多的手痉挛了下，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吸了口气。


    许纯昼着急地摇他的手臂。


    “你说话呀！”


    “抱歉小纯，”黎多僵硬地说，“我养胃了。”


    然后屏息。


    这就是他的方法。


    简单。


    行之有效。


    因为他“养胃”，所以，理所当然地，许纯昼的情热期只能由别人满足。


    黎多感到一阵更磋磨人的剧痛。


    仿佛玻璃渣子滑过喉咙与食道。在尖锐的痛觉中，还感到胃部翻江倒海。


    ……但因为他们第一次，缺少磨合，所以需要提前准备预演。


    黎多渐渐感到窒息。


    但没关系。


    许纯昼的意见为先。


    他不喜欢黎镇的话，黎多可以为他找别人。


    而且，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黎多会全程旁观。


    不旁观怎么行。


    他不监督，怎么知道别人会不会对许纯昼好，会不会让许纯昼疼，找不找得到能让许纯昼舒服的位置。


    他要亲眼看，仔细看，认真看。


    看别人怎么抚慰他的妻子，看别人能不能压抑自己的欲望满足妻子的欲望，看妻子能不能在别人的怀里得到快乐。


    这样，他以后才能走得安心。


    这个人也许是黎镇。


    也许是许申夜。


    也许是别人。


    最重要的是——


    就算如此。


    他也不愿意缺席。


    他不想看他们独处。


    ……


    黎多是个疯子。


    很多疯子在自己要死的时候，还总想着牵连别人一起下地狱。


    但黎多想许纯昼好好活着，快乐地活着，偶尔想起他就好。


    面前，许纯昼因为这个消息陷入巨大的震撼中。随后睁大眼，不可置信地道，“老公，你今早上还……！”


    他猛地回神捂住嘴巴，看向黎镇。


    黎镇的手搭在扶手上，看着他们。


    许纯昼缩了下肩膀，抓着黎多的领子凑过去表情严肃地嗅嗅嗅。


    黎多愣了下，“宝宝怎么……”


    “……你是不是出轨了。”许纯昼看着他，睫毛白白的，瞳孔粉粉的。眼周都红了，闷闷地看着他，戳他的胸口，“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没意思了，腻了，烦我了，觉得我脾气大，讲话多了，嘴太挑了，太娇气了，所以出轨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黎多连忙跟他保证，“我要是出轨下面立马烂掉。”


    “你现在和烂掉有什么区别。”许纯昼呜呜地说，想了想又吸了下鼻子，小小声纠结说，“还是有的。”


    但还是好难过。


    许纯昼不太信他的鬼话。


    许纯昼有一点点臭屁。他觉得就算是养胃，看到许纯昼这么漂亮的脸也应该礼貌起立。


    他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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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倒柜找出一套衣服准备实战。


    衣服很薄。属于拉起来空空荡荡，一看根本搞不懂构造的又薄又小的布料。许纯昼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到床边，跪在床上叉开腿扭着身子给自己系带子。


    光线雕刻出流畅的肩胛骨线条和漂亮的腰线，他银白色的头发有一种月光般的清澈感，落在肩膀上几乎要和皮肤融化在一起。能看出很紧张，好像手都在抖。


    许纯昼不是因为这个紧张。


    他只是很难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要是老公真的养胃到看着许纯昼这么漂亮的脸也起不来要怎么办啊。许纯昼悲伤地想，怎么办嘛，他年轻漂亮人见人爱，可不想要一个养胃的老公。


    许纯昼苦着脸抽抽搭搭想离婚的事情，却忽然听到门缝“嘎吱——”地响了一声。


    “！”


    许纯昼瞬间扑倒在床上把自己裹起来。


    哇啊。


    他忘记关门。


    家里只有老公和他，以及家用机器人的存在。许纯昼根本没有关门的习惯。


    他颤巍巍地支出一点脑袋，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门。


    外面空无一人，灯光亮着，走廊的景色落入眼里。绿植摇曳着。


    只是风啊。


    许纯昼松了口气。


    好吓人，他还以为是老公的哥哥看到了……


    许纯昼的脸热热的。


    他掀开被子小心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白色的眼睫毛跳了下，目光开始涣散，抿着嘴巴有点尴尬地想着，那样的话，黎镇一定又会黑着脸，绷着表情，用那种凶巴巴的表情看他。


    上次就是这样……


    黎镇不喜欢他。


    但是许纯昼也不喜欢他。


    许纯昼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在床边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沿，他低头认真地把腿袜拉起来，闷闷不乐地皱着脸。


    他闻得到黎镇身上的味道。


    是硝烟和金属的信息素。


    苦苦的。


    黎多到底为什么一定要黎镇住在家里嘛。


    许纯昼想把他赶走。


    但又觉得这样不是很礼貌……


    他是很有礼貌的好孩子。


    连系带的蝴蝶结都会规规矩矩地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