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圣地，天倾防线。


    白星寝宫内。


    “师父，你，打我？”


    林亦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脸庞，眼神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畜生！”


    白星只感觉胸口郁气增生，大脑都涨的昏疼。


    “给我滚！现在，立刻！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指着洞府门口，手掌紧紧按住此起彼伏到刺痛的心口。


    “我不！”


    林亦倔强开口。


    啪！


    又是一巴掌袭来，直接将林亦的右脸也打出了一个手印。


    倒有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对称美。


    “……”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别提一位站在世界顶端的见隐。


    顿时，林亦的眼中就被杀戮道韵的血色填满。


    “为什么！为什么！”


    他压抑着嗜血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不过是为了摆脱存在道祖的控制罢了。我有什么错！我也不想！我没得选！我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巴掌大的囚笼！我是见隐！”


    他将双拳攥紧，面目狰狞。


    明明是懦弱的，推卸责任的解释。但他却在开口的过程中，莫名生出了一丝冲动。


    一丝妄图向世界宣战的冲动，一丝妄图将自己撕碎的冲动。


    ……


    “你说的对，你没错。”


    沉默片刻后，白星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了石凳上。


    “是我无法接受罢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以神交的方式。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以这种方式，杀死一个满心只有你的女孩。”


    她仿佛在喃喃自语，眼底满是痛苦。


    这一刻，林亦的身影仿佛和风朔雷重合在了一起，化作梦魇紧紧将白星包裹侵蚀。


    她终于意识到，她所憧憬的爱情，在她所认可的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强有力的工具罢了。


    这一刻，白星心如刀绞。


    “就此离开吧。”


    她缓声开口，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


    “自此，你我缘分已尽。我不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我们没人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别再叨扰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被衣袍遮住的左手腕。


    那里，有一串银白色的手链。


    这是一个储物形的空间灵宝。也是林亦重回万界峰后，送给白星的礼物。唯一一件礼物。


    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两人生活在一起时的画像。


    “不！师父！不要！”


    林亦大惊失色。


    他疯狂发力想要阻止。


    但还是迟了。


    二者间的距离完全不对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星爆发灵力，直接将其炸成了遍地碎片。


    “不！”


    林亦目眦欲裂。


    但白星却再未多看他一眼，只是平静的转身。


    “你走吧。从现在起，我们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顿时，林亦的脑海里就只剩这四个大字。他们宛亘古长青的山岳一般，将其压的难以喘息。


    “不，师父！不要。”


    他也顾不得收集手链碎片了，赶紧就这么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跪到了白星面前。


    “不要，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要抛弃我好吗？”


    可惜，白星不为所动。


    “不要叫我师父。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还请这位道友速速离开我的寝宫。”


    她说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林亦从来没有见过白星如此冷漠的状态。


    他瞬间慌了神。


    那颗面对道祖神罚都能做到古井无波的心脏，却在此刻如坠冰窟一般，颤抖个不停。


    “不！不！我不同意！”


    他甚至下意识的抱住了白星小腿。


    “不要离开我，师父。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想失去你。求你了，师父。不要抛弃我。我爱你，我……”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是白星。


    她直接一脚将林亦踹飞，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低喃。


    “不要给我提爱！你不配！你的爱太虚伪，也太恶心。”


    白星被这个字眼狠狠刺激到了。


    她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我从未，也不可能接受你的爱。现在，请你滚远点好吗？不要再来恶心我了。”


    “……”


    林亦愣住了。


    他甚至感受不到身体的刺痛。


    只感觉神魂一片虚无。


    数千年来，白星从未对其说过重话。


    更别提如此伤人的字眼。


    “为什么。”他问：“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纯粹。为什么，你还不肯接受。”


    其实林亦也知道原因。


    他很清楚，自己的行为跟当初伤过白星的风朔雷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早就预料过这种情况，所以才妄图通过灾难，与白星建立更深的羁绊，以求一丝机会。


    但显然，失败了。白星对爱情的尊重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


    “没有为什么！”


    眼见林亦张口闭口还敢大谈爱情，白星也是怒从心起。


    “你这个畜生，现在，就给我，滚蛋！”


    她再次发力，朝着林亦狠狠踹出一脚。这回甚至是带上了灵力。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林亦赶出寝宫。


    砰！


    一声如雷贯耳的闷响。


    林亦只感觉胸口传来剧痛。


    有腥甜的味道自肺腑涌出。


    刹那间，杀戮道韵被血气完全激发，他眼中满是血红。


    啪嗒！


    他终于是不再逆来顺受。


    直接一把扣住了白星脚腕。


    “师父，你当真要和我恩断义绝？”


    这是林亦最后一次颤抖开口，杀戮道韵正在疯狂侵蚀他的理智。


    语气里不复先前的卑微，只剩一片冰冷。


    “当真。”


    白星毫不犹豫的吐出两个字眼。


    然后再度发力，想要挣脱束缚。


    可惜，并没有效果。


    “我是不可能放弃你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就是我的一切。”


    林亦语气低沉，脸上扭曲着狰狞的笑容。


    他的手叩的死死的，周身甚至有杀戮道韵不受控制的肆意弥漫。


    ……


    见隐境的威压扑面而来。


    白星那混乱的识海在危机下终于是乍然清明。


    她心底顿时有恐惧滋生。


    “畜，畜生！你要做什么！你还要弑师不成！”


    白星大声呵斥着，想要抽离逃遁。


    但迎接她的，只有林亦眼中再也压抑不住的疯狂。


    “我要你。”


    他说。


    下一秒，杀戮道韵凝成实质，直接刺向白星的身躯。


    “畜生！”


    白星又惊又怒。


    她赶紧调动全身的灵力道韵，妄图抵抗反击。


    可惜，没有任何效果。


    见隐之下皆为蝼蚁。


    只是瞬间交手，白星的灵根丹田识海就已经被尽数封禁，完完全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亦更是直接将其扛起来，狠狠摔在了床榻上。


    “放开我！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师父！放开我！你敢碰我！我会杀了你！一定会……”


    哪怕已经无法动用灵力道韵，白星依旧奋起反抗。她对着压身而上的林亦拳打脚踢，妄图最后挣扎。


    可惜，没有任何效果。


    很快，狭小的寝宫内，就只剩白星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