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呢？佟大人莫不是空口白赖信口雌黄？”


    太后一党的威慑吓不住他，想起凭空出现在他书房的信纸，佟图赖不慌不忙作了个作揖。


    “是真是假，皇上一查便知。京城内表哥表妹成亲的不在少数，老臣不敢妄下断言。”


    见佟图赖一脸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有些人气上心头：


    “所以佟老头，搞了半天你没有证据是吧？”


    “等会儿，老臣福晋家的嫡亲妹妹嫁给了嫡亲的表哥，听说头胎生出来的格格确实是个痴傻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你这么一说，我隔壁家的邻居年初诞下了麟儿，可迟迟未见办满月宴。这一对也是表哥娶了表妹。莫不是……”


    生出来的孩子若是天生残疾，只会以为是天降神罚，这种孩子多半不会留下。在生下来的那刻，就被宣判了死刑。


    京城中表哥表妹结亲的不在少数，大家虽有意遮掩，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若是稍微留意一下，总会发现蛛丝马迹。


    可若是这件事是真的……


    不少人心里暗自感叹，京城的天要变了。


    董鄂.鄂硕看完眼前的一出闹剧，不禁咂舌。


    搞不明白伊哈娜是怎么知道表哥表妹成亲生出来的孩子会有问题，也不清楚她使了什么法子让佟图赖那个老贼捅破事实，公然和太后娘娘作对。


    他只知道往后的日子董鄂一族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皇上彻底掌握皇权的一天，就是他们董鄂一族兴起的时候。


    这些年因为蒙古和科尔沁，皇上和太后的不和已经闹到了明面上。


    随着皇上文功武治的逐渐显露，在皇室宗亲和保皇党的支持下翅膀逐渐硬了，太后的势力被打压得厉害。


    前不久废后的旨意下达以后，和太后关系密切的官员也被狠狠撸了一批。


    借此机会，被皇上该贬谪的贬谪，不能贬谪的该调离的调离。


    经此一事，朝堂上原本分庭抗礼的局势逐渐偏向顺治一边，太后的势力保存的也不多了。


    即便如此顺治也不敢掉以轻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像皇额娘那样狡兔三窟的人不可能不留后手。


    于是才有了顺治的步步紧逼，打蛇上棍。


    “福临，你为什么如此排斥科尔沁的女儿？甚至不惜造谣中伤你的表妹？”孝庄很生气，比皇上废后时还要生气。


    女人不满意还有下一个，总有一个会撞在顺治的心坎上。


    可福临现在的行为是要一棍子打死所有出自科尔沁的格格，彻底和蒙古科尔沁划清关系啊！


    “太后娘娘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京城里不下数十对的例子摆在那里，皇额娘若是觉得朕有意诓骗你，大可自己亲自去瞧瞧。”


    顺治厌烦极了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简直憋屈极了。


    “你！满蒙联姻是国策，是从太祖皇帝起的国策，岂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再生出多少是非，皇后之位都只能是琪琪格的。”


    早在京城开始掀起表哥表妹不能成亲的言论时，孝庄就派人摁死在萌芽中。


    她绝对不能允许，有任何人或事威胁科尔沁的皇后之位。


    “福临，哀家封后的懿旨已经在路上了。”你就不要在挣扎了。


    顺治听出来了小庄的言外之意，闭了闭眼遮住满眼的疲惫：


    “那就随便皇额娘吧，除非皇额娘能把朕架到封后的大典上，否则朕也不介意亲自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抗旨不遵。”顺治说完拂袖离去。


    “主子！”


    顺治并不去探究，他离开之后慈宁宫混乱到什么地步。


    此时，他满心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堆积在心里急需一个发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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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董鄂氏从宫外传信进来，想让主子履行承诺。”


    “董鄂氏？哪个董鄂氏？哀家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人过承诺？”


    孝庄皱了皱眉头，手上摆弄画像的动作不停，这都是她特意筛选过的格格。


    “娘娘，不是别人，正是襄亲王府那位。”


    经苏茉儿这一提醒，孝庄才从犄角旮旯处想起这么一茬，随即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想进福临的后宫，她也配！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说完又想起来，接着问道：“娜木钟和博果尔怎么样了？”


    “主子，听说娜木钟身子不爽利，已经缠绵病榻多日。”


    “这董鄂氏还算有用，若不是她，哀家还真是不一定能掰倒娜木钟这个死对头。不枉哀家忍着恶心和她周旋了一番。”


    孝庄舒了一口气，这是近些日子唯一一件让她通体舒畅的一件事。


    说起来，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如此着急地除掉娜木钟母子。


    只是潜意识告诉她，你必须这么干。


    “董鄂氏那边先安抚着，给点甜头。”


    孝庄摆摆手随口敷衍道，这些小事不值当她费心。


    转头一颗心又扑在了小山一样的画像上。


    也许是被顺治斩钉截铁的态度吓到，这次孝庄看的画像大多是出身满族的贵女，只在里面零星穿插几份蒙古格格


    ——琪琪格就是为数不多蒙古秀女中的一个。


    孝庄特意让苏麻把画像送到乾清宫以示诚意，没想到顺治连看都没看，只随意抽出两张封了个小小的庶妃，剩下的扔进后宫吃灰。


    与此同时，爱新觉罗氏也发觉到自家老爷最近的不对劲。


    隔三差五往外面跑，问就是公务繁忙妇孺之辈不得干政。


    别以为她不知道，如今朝堂上最大的事就是皇上废后。


    为了这件事，朝堂上都吵成一锅粥了，哪里还有什么正经事可干？


    在又一次阻拦董鄂.鄂硕出门未果后，爱新觉罗氏搅着手帕发起牢骚：


    “云珠，你说说你阿玛整天忙忙忙，三过家门而不入，我看连皇上都没有你阿玛忙。自打你嫁了出去，额娘连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没了。”


    恐怕没了的不是知心人，而是没了倒苦水的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