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岭南行之顾渚贡茶院
作品:《大珠小珠落玉盘》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顾渚山,四匹骏马踏着青石板路缓缓前行。都文曜一袭靛蓝色劲装走在最前面,腰间佩刀随着马背起伏轻轻晃动。浔阳秋跟在一旁,月白色长衫被晨露打湿了下摆。江心月和呆六娘共乘一匹温顺的母马,小姑娘兴奋地左顾右盼。
“三娘你看!那边有只好大的白鹭!”呆六娘指着远处水田,差点从马背上跳起来。
江心月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坐稳了,当心摔着。”她的手指被晨雾浸得微凉,却还是稳稳地扶着呆六娘的腰。
都文曜回头笑道:“六娘是第一次来顾渚山?”
“是呀是呀!”呆六娘点头如捣蒜,“我以前只听秋儿哥说过这里的茶特别好喝!”
浔阳秋用折扇轻敲掌心:“待会到了贡茶院,让你尝尝今年新采的紫笋茶。那茶芽紫得发亮,泡出来的茶汤甘甜清冽。”
山路渐陡,雾气中隐约可见层层叠叠的茶园。采茶女们戴着斗笠,手指在茶树间灵巧地翻飞。江心月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
“到了。”都文曜勒住马缰,众人面前出现一座灰瓦白墙的院落,门楣上“顾渚贡茶院”五个大字苍劲有力。
管事早已候在门口,见到都文曜连忙上前行礼:“都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都文曜翻身下马:“李管事不必多礼。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专程来品鉴贡茶的。”
李管事目光在浔阳秋脸上停留片刻,突然惊喜道:“这不是浔阳公子吗?去年您来品茶时留下的诗作,我们还裱起来挂在茶室里呢!”
浔阳秋拱手微笑:“李管事好记性。”
呆六娘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凑到李管事跟前:“伯伯,我能去看看怎么制茶吗?”
李管事被这声“伯伯”叫得眉开眼笑:“小小姐随我来,正好今早采了一批新芽,师傅们正在炒制呢。”
众人跟着李管事穿过前院。江心月注意到墙角堆着许多竹篓,里面铺着新鲜的茶叶,几个伙计正在翻拣。
“这是在晾青。”浔阳秋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刚采下来的茶叶要摊晾两个时辰,散去水分。”
都文曜补充:“周老大就是趁这个环节偷换茶叶的。晾青后的茶叶要送去炒制,他们就在转运时做手脚。”
炒茶房里热气腾腾,三位老师傅正在大铁锅前忙碌。呆六娘踮着脚往锅里看,被热气熏得直眨眼睛。
“小心烫着。”江心月把她往后拉了拉。
一位老师傅用布满老茧的手掌在锅里快速翻炒茶叶,解释道:“这叫做''杀青'',温度要恰到好处,早了茶味不醇,晚了又会有焦苦味。”
呆六娘看得入迷:“爷爷,我能试试吗?”
老师傅笑着摇头:“小丫头,这锅可有二百多度呢,烫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管事提议:“不如去品茶室坐坐?正好有刚制好的头批紫笋。”
品茶室布置得雅致非常,窗外正对着一片竹林。侍女端上茶具,李管事亲自冲泡。热水注入茶壶的瞬间,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好香!”呆六娘凑近茶杯,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都文曜端起茶杯轻嗅:“今年的茶比往年更醇厚。”
李管事面露得色:“这是南山坡上那三十棵老茶树采的,一年就产这么几斤。”
浔阳秋浅尝一口,闭目回味:“入口微苦,回甘绵长,确是好茶。”
江心月捧着茶杯,突然问道:“李管事,贡茶入库前要经过几道查验?”
李管事放下茶壶:“总共五道。采茶时一道,晾青时一道,炒制后一道,装箱前一道,最后出库时还有漕帮的大人们查验。”
都文曜与浔阳秋交换了个眼神。都文曜放下茶杯:“李管事,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发现有人偷换贡茶。”
李管事手里的茶壶差点摔在地上:“什、什么?这怎么可能!”
浔阳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摊开来是几片茶叶:“这是我们从周老大那里找到的假茶,李管事看看可认得?”
李管事颤抖着手捻起一片茶叶,对着光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这是陈年茶梗染色做的!怎么会......”
“周老大已经招供,是受李茂才指使。”都文曜沉声道,“我们怀疑贡茶院里有内应。”
李管事急得直搓手:“都公子明鉴,我们贡茶院上下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敢做这种事啊!”
江心月温声道:“李管事别急,我们不是怀疑您。只是想请您想想,最近可有可疑之人进出?或者哪位伙计行为反常?”
李管事皱眉思索,突然拍了下大腿:“要说反常......库房的张二狗最近确实阔绰了不少,前几日还给相好的买了银镯子。”
都文曜立刻起身:“带我们去见这个张二狗。”
一行人匆匆来到后院库房,却见库房门大开,一个瘦小男子正慌慌张张地往包袱里塞东西。
“张二狗!”李管事大喝一声。
那人吓得一哆嗦,包袱掉在地上,滚出几个油纸包。浔阳秋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他,都文曜捡起油纸包打开,里面正是染色过的假茶。
“好啊!果然是你!”李管事气得胡子直翘。
张二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小的知错了!是李府的人逼我的,他们说要是我不配合,就、就杀了我老娘......”
都文曜冷声道:“李茂才现在何处?”
“在、在城南别院......”张二狗哆嗦着说,“今晚就要运最后一批假茶出去......”
事不宜迟,都文曜立刻安排人手去城南抓人。呆六娘拉拉江心月的袖子:“三娘,那些坏蛋会不会跑掉啊?”
江心月摸摸她的头:“有都公子在,他们跑不了的。”
浔阳秋提议:“不如我们先去看看那批假茶?”
李管事带着众人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库房,打开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茶箱。都文曜撬开一箱,取出茶叶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么多......”浔阳秋捻着假茶,“要是流出去,足够以假乱真了。”
江心月忽然注意到墙角有个小布袋:“那是什么?”
李管事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奇怪的褐色块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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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茶啊......”
浔阳秋接过来闻了闻,脸色骤变:“是鸦片!李茂才竟然想用鸦片混在茶里!”
都文曜一拳砸在茶箱上:“该死!这是要祸国殃民啊!”
呆六娘虽然不懂鸦片是什么,但看大人们脸色都变了,乖乖躲在江心月身后不敢出声。
“必须立刻封存所有贡茶,重新查验。”都文曜当机立断,“李管事,麻烦你召集所有人手,一箱一箱检查。”
整个贡茶院立刻忙碌起来。江心月和呆六娘帮着记录茶箱编号,浔阳秋负责鉴别茶叶真伪,都文曜则带人彻查每个角落。太阳渐渐西斜,众人的影子在院子里拉得老长。
“找到了!”一个伙计突然喊道,“这箱底下有暗格!”
都文曜冲过去,从暗格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是黑色膏状物。浔阳秋只看了一眼就确定:“是鸦片无疑。”
黄昏时分,都文曜派去的人押着李茂才回来了。这个富态的中年男子此刻面如死灰,衣衫不整,显然是在逃跑时被抓的。
“李茂才,你好大的胆子!”都文曜厉声喝道,“竟敢在贡茶中掺鸦片!”
李茂才瘫坐在地,汗如雨下:“我、我也是受人指使......是、是永安城的......”
都文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说!是谁?”
“是......”李茂才刚要开口,突然双目圆睁,嘴角溢出黑血,整个人抽搐着倒了下去。
“服毒了!”浔阳秋急忙上前探查,却已经回天乏术。
呆六娘吓得捂住眼睛。江心月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怕不怕,没事了。”
都文曜脸色阴沉如水:“背后还有人......这事必须立即上报朝廷。”
夜色渐浓,贡茶院里点起了灯笼。李管事张罗着准备晚饭,但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呆六娘靠在江心月肩上,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今天吓着六娘了。”浔阳秋轻声道,“不如我先送你们回客栈休息?”
江心月点点头,小心地抱起熟睡的呆六娘:“都公子,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都文曜勉强笑了笑:“已经帮了大忙了。多亏你们发现得及时,不然这批''毒茶''流入永安城,后果不堪设想。”
回客栈的路上,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浔阳秋牵着马,江心月抱着熟睡的呆六娘坐在马背上。
“今天真是惊心动魄。”江心月轻声道,“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浔阳秋仰头望着星空:“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偷茶的案子,会牵扯出鸦片来。”
“那个李茂才......”江心月欲言又止。
“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浔阳秋的声音很轻,“不过这事就交给都文曜去查吧。咱们明天带六娘去山上玩玩,压压惊。”
江心月低头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呆六娘,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好啊,六娘肯定喜欢。”
月光下,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客栈的方向。顾渚山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贡茶院彻夜不熄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