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店长的场合

作品:《我,教主,打钱!

    “兰斯洛特现在大概率在海蒂的手里!”


    以利亚拽着格兰恩和泽弗林,一刻不停地使用「开门」,企图用地毯式搜索的方法找到海蒂的踪迹。


    一边奔跑,他一边对他们的主要战斗力格兰恩解释道。


    “维克尔引来了迷雾或许是为了帮助海蒂,但祂绝不是彻底站在海蒂这边——祂根本不站在海蒂这边!”


    “海蒂肚子里的孩子不对劲——否则赤杯不可能费这么大劲追杀她却只要求带回而非杀死,只是区区二十一阶长生者而已,居然可以和赤杯的本体碎片在一个优先级……不如说她可以拿到赤杯的本体碎片已经够令人震惊的了。”


    “我怀疑她极有可能、不,她已经尝试过打胎了,否则那只【剥皮器】不可能我用一次就坏掉了——但是她没有成功!”


    毕竟如果是一次性用具,没道理「谵妄绞索」的简介会标明,「剥皮器」却不会。


    “她根本不是想要留下那个孩子,她是想要摆脱它!在天孽的规则下,她和那个胚胎只能活一个!”


    “她的孩子太特殊了,特殊到赤杯想要得到——维克尔也想要得到,祂们争夺的根本不是海蒂,而是那个胚胎!”


    “这里已经变成了维克尔的领地——只有海蒂一个人傻乎乎得觉得维克尔是来帮助她的,但到现在她也该醒悟过来了,她还没有分娩,她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被天孽诅咒的命运,活下去,但是兰斯洛特开不了门——”


    以利亚终于说到了结论的部分:


    “她想要以兰斯洛特为祭品,拜请蚁母打开现世之门!”


    *


    这是洛丽塔亲口给他讲述的某些无形之术上有人脉的天赋者们心照不宣的小常识之一:


    尽管不知道缘由,但现在的蚁母已经不接受除活体以外的祭品了。


    当然,以利亚这样的关系户不算在内。


    显然海蒂并不算在关系户的范畴之内,她想要得到逃生之门,必须要一位启相高阶天赋者,而兰斯洛特就是撞上门来的、上好的受害者。


    回过味儿来的格兰恩伸手拉住了以利亚,强制终止了以利亚的下一次「开门」。


    “你想要去救你的教徒。”他语调怪异。


    “你有没有思考过,在维克尔冕下不想让她走的情况下,为什么她可以悄无声息地在我们面前带走兰斯洛特?”


    “按照你的说法,可是只有赤杯冕下能帮她。”


    啊哦,被发现了。


    以利亚就是想到了,才打着含糊过这一点、先把格兰恩忽悠过去的主意。


    现下被拆穿,以利亚丝毫不慌,当场惊讶道:“天哪,你莫非是天才,我完全忽略掉了这一点!”


    “但是没有关系,”以利亚拉起格兰恩的双手,努力睁大眼睛,无比情真意切,“为了我亲爱的教徒,我愿意牺牲自我——等我们找到他,我负责拖住海蒂,你只需要看准时机把兰斯洛特从献祭仪式的图阵上拖开就可以了。”


    “维克尔和赤杯本身就不能进入现世,可以渗透的绝大部分的力量都在互相牵制,能提供给海蒂的助力只有一点点而已,实在不行,我们还能拜请制烛者……冕下。”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格兰恩看着以利亚,蓦地嗤笑一声,没有拆穿他浮夸的演技,只是懒洋洋道:“那就走吧,我的同盟——记住你的承诺。”


    *


    辉光可以勘破浓雾的情况下,搜索非常顺利,没几次开门,他们就顺利与正在一心一意画法阵的海蒂大眼瞪小眼。


    在像变态一样搜集过海蒂的隐私物品、揣测过海蒂的人格模型后,以利亚终于见到了这位活在描述与猜想中的女士。


    「海蒂.阿克曼(距离分娩779s)」


    【不再乖巧的提线木偶。】


    性相倒是二十一阶杯,和特蕾莎给出的情报相符。


    这位女士肉眼可见的消瘦,两颊下陷露出颧骨,红发干枯,红瞳无光,袖中伸出的手腕只剩下了一层薄皮与两侧凸出的桡骨,指甲发黑,面皮发黄;


    与之相对的,她的小腹高高挺起到了一种不正常的程度,肚皮薄得可以看清红紫黑三色血管,随着内部胚胎的心跳以稳定的频率鼓动着。


    不提被吸干了血肉的身躯,这个巨大的累赘显然已经严重影响海蒂的行动——她甚至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地操纵自己的血,在草地中描绘阵法。


    但她抬眼的那一刻,以利亚看见的竟不是麻木,而是近乎疯狂的渴求——


    那双燃烧的血红的眼在说:她要逃出去、她要活下去。


    “……很遗憾,但我更希望兰斯洛特活下去……”


    以利亚按照约定撤销了「隐秘」,面对铺天盖地闪动着的赤红血线朝他扑去,他不疾不徐地退后一步,左手向上扬起,直怼对面大招: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特蕾莎!”


    *


    特蕾莎应召了。


    首先出现的是风——强烈而不容违逆的罡风甫一出场,便狠狠将血线绞成了碎珠,彻底失去了力量;特蕾莎的本体随后才缓缓显露行迹。


    她盘着乌黑的发髻,举止间从容而端庄,自带一段优雅的气质,每一步行止都带着隐约的、破碎的声音,细框眼镜丝毫不能遮盖她的双眼,倒是减缓了她身上的锐利。


    她没有看以利亚,而是注视着海蒂,似乎对以利亚把她推出来挡刀的行为毫不意外。


    但以利亚更在意她的卡牌。


    「特蕾莎」


    【……】


    性相:三十六阶秘史


    ……这不对吧?!


    不提简介里那个诡异的省略号,也当整整三十六阶性相是多年不见她自己的提升,如果以利亚没有记错,特蕾莎曾经可是有十二阶灯相!


    他只听说过性相增加,可还是第一次见减少的例子呢。


    以利亚暗暗记下了这个疑点,心中也很是好奇特蕾莎与她所谓的“朋友”在这种情形下相见,会说些什么?


    出乎意料,最先开口的是海蒂。


    “……特蕾莎?”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濒死的乌鸦;但它远比乌鸦来得哀伤。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我曾经那么接近幸福,现在却被幸福所抛弃。”


    “——你要杀死我吗?”


    海蒂的语速慢极了,每一个单词都在消耗她所剩无几的血与气;这让以利亚感受到了违和,却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


    特蕾莎没有回复,像是挂机一样站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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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静静地看着海蒂,有一种无机质的非人感。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海蒂停下了一切动作,侧趴在地上,仰着脸,执拗地等待着答案;但特蕾莎没有回应。


    她黑色的眼中什么也没有。


    “咔哒。”


    在这绝对的寂静中,以利亚突然听见了微小的、几乎难以捕捉的开关声,「制烛者」视角下,他抓住了最微小的细节:他看见了已经被格兰恩成功转移的兰斯洛特身上的「伤口」。


    金色的双眸猛地紧缩,以利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格兰恩!仪式阵法兰斯洛特身上——”


    海蒂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她描画阵法的举动就是在迷惑敌人——无论是赤杯还是维克尔——她想要借此迷惑祂们自己的仪式时间,以此提前逃脱,确保在分娩时可以不被阻挠地杀死她诞下的胚胎!


    然而,这一声提醒显然已经晚了;兰斯洛特的身上浮现出了血红的咒文,他的「伤口」开始扩大,从中伸出了蚁母的足肢——


    似乎什么举措都来不及了,于是近乎本能地,以利亚点开了一张神降卡——对着兰斯洛特。


    刹那间,辉光以兰斯洛特为中心爆开,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席卷了所有肉眼可见之处,强硬地驱散了所有迷雾,横扫整片小镇,所有的「凡人」带着迷茫与呆滞的神情刷新在他们原本的位置。


    ——漫宿褪去,辉光重照大地。


    就像所有童话的结尾。


    *


    ……但对天赋者们而言,这摊破事才刚刚开始。


    *


    兰斯洛特……或者现在应当叫「制烛者」,祂的脸上蔓延出金色的细线,湛蓝的眼珠已经异化为鎏金,森然的气场让在场的格兰恩和泽弗林跪得很快。


    但其实,制烛者本人心理活动简单明了:握草,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刚开局时的确做出过“制烛者是否能神降其他门徒”的设想,但也仅仅停留在“设想”的阶段。


    与“神降以利亚”的契合不同,以利亚只觉得呆在兰斯洛特的身体中,有一种小心翼翼的不适感,并且明确了一件事情——如果用兰斯洛特身的体开大招,兰斯洛特会在物理意义上彻底碎掉。


    事实上,操纵兰斯洛特的每一秒钟,以利亚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一部分被自己同化。


    他只能在兰斯洛特的躯壳中待——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桌面,得到了准确的数字:五分钟。


    五分钟内不解除神降,兰斯洛特将彻底融化在光中。


    ……那他折腾这么久,不就是白干了吗?


    他正打算就地解除「神降」,却见海蒂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就她肚子的规模而已,这已然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她脸上的表情忽然一变,形销骨立的眉眼突兀地伸展开,疯狂长出了血肉,红唇上勾,勾起了十分妩媚、九分糜烂;她的红眸不再燃烧着火焰,而变得含情脉脉、秋波涟涟。


    她冲特蕾莎比了个wink,俏皮道:“哟,这不是我们浪游旅人吗?”


    桌面上的卡牌再度翻转,以利亚取消「神降」的动作硬生生顿在了半空;他头一次觉得自己CPU过载,头脑中空空如也,敲一敲还能听见回声。


    「特蕾莎(浪游旅人)」


    「海蒂(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