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藏经阁里真经蒙尘

作品:《盼昭昭

    “卫姑娘好,虞姑娘好,江公子好,我叫薛知节,是大小姐的护卫,你们叫我小薛就好,怎么顺口怎么叫。”


    少年声音洪亮而有朝气,说完便昂首看向路珣,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一双笑眼里好像闪着星星。


    他身量与路珣相近,背把锃亮的弓箭,一身黑衣,倒衬得整个人没那么黝黑了。


    “你好!好漂亮的弓啊!”虞秀和小声惊呼。


    “嘿嘿,谢谢夸奖!它叫止风。”


    薛知节挠挠头,咧嘴摘下弓,抓着它转了一圈,让几个人都瞧了瞧。


    流火,止风。


    卫昭咂摸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江恕之也挑了下眉。


    路珣轻吸一口气:“好了,收起来。”


    “秘境试炼的规则很简单,五人成队,看每一队在幻境能撑多久,杀多少魔族。”


    “薛知节跟我们一起。”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路珣,路珣视若无睹,继续说着。


    “每一年规则都会有小改动,届时再细说。”


    “我已在记事长老处报上名了,大家都各有准备就好。”


    溪画峰。


    来路两旁布满疏密不一的竹林,一条净溪穿林而过,山间如同缠了条玉带。


    泉水哗哗,响在树梢。


    初次走在山下段时,卫昭大为稀奇,还研究了好一阵子。


    卫昭一鼓作气,爬到峰顶的藏经阁,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她背靠一棵青竹,刚直起腰,就在藏经阁门口看到一个不想碰到的身影。


    怕什么来什么。


    七层木塔门口,江恕之负手而立,不知站了多久。


    卫昭这人不拘小节惯了,可是这会看见受害者,就想起那天江恕之避如蛇蝎的样子,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卫昭啊卫昭,管好你自己的手!”卫昭恨恨,自己拍了自己一下。


    “算了,一睁眼一闭眼这事就过去了。”


    “江恕之,好巧啊,你也来藏经阁?”一路跑来,卫昭的高马尾有些松塌,鼻尖点点汗珠闪着细碎的光。


    “我在等你。”江恕之语速很快,听见脚步声,当即转过身来,把卫昭的“那我先进去了”截在喉咙里。


    “啊?”卫昭决定装糊涂。


    江恕之应该不是小心眼的人,约摸已经忘了那茬了吧?


    微风起,竹影摇曳。


    对上江恕之探究的眼神,卫昭不自觉矮下身子。


    “你身上的禁制,藏经阁里或许有答案。”


    他把视线从卫昭脸上挪开,垂眸道:“一次次地拿方法去找你试太麻烦了。”


    “哦,好,麻烦你了哈。”见江恕之果然不在意,卫昭扬手作出“请”的姿态,脸上挂着谄媚却不惹人厌的笑。


    真是个好人啊。


    卫昭暗道,她可得赶快解开禁制还江恕之东西,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尤其是人情债,欠得多了可就还不清了。


    江恕之的心猛烈一跳,无端生出烦闷来。


    两根手指落到太阳穴上,轻揉起来,缓步进去。


    “弟子牌。”


    一层入口,一名梳双平髻的少女懒懒躺在摇椅上,她放下话本,吐出颗果核,从柜台后探出手来。


    “好了,一到六层随便逛,进去吧。”


    她接过卫昭和江恕之的玉牌粗粗看了眼,把玉牌随手扔在太师椅旁边的小盒子里。


    “人这么少啊。”


    卫昭轻声道,一路行来,只有她和江恕之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吱嘎吱嘎,让人骨缝发麻。


    “咱们从上往下看?”卫昭收拾出一把靠背椅,擦干净上面的灰,把它推到江恕之面前。


    看在江恕之帮她大忙的份上。


    江恕之皱眉:“咳……太脏了。”


    “那你想怎么办?”


    江恕之从芥子囊取出一方手巾,递给卫昭:“劳驾了。”


    卫昭捏着拳头接过,边擦边自言自语道:“忍住……卫昭……这是应该的——”


    还是好气啊!


    江恕之看卫昭嘀咕,眼中笑意浓得化不开。


    卫昭这次一下把椅子推出老远,正巧停在江恕之腿边。


    “多谢。”江恕之也不客套,一撩衣袍心安理得坐下。


    日光推移,半月过去,两人从六层下到三层。


    “呼——”


    卫昭把手头的书投到书架上,仰头躺在地上。


    “你那边怎么样?”卫昭吊着一口气,虚虚问道。


    这半个月她不是来纸堆里泡着,就是去练武场上修炼,整个人快要长成蘑菇了。


    “不能说是全无收获,”江恕之放下书,转着手腕,“只是需要来日验证一番。”


    “那就好。”卫昭的心舒展了。


    这些武籍记载大都依托灵气,华而不实,对她用处不大。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到哪步看哪步。”


    卫昭自言自语着,站起来伸展四肢,正拉肩时,“哐当”一声,碰歪了旁边书架。


    “嘶!”卫昭痛得五官扭曲,急忙伸手扶住书架,避免引得一连串书架倒塌。


    “这是什么?”


    一团破破烂烂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


    似乎是从架子顶部掉下来的。


    卫昭来到窗边,伸出手把那东西上厚厚的灰尘甩干净。


    是一沓手札,封面发黄,似乎经受过烟熏火燎。


    卫昭随意翻了两页,视线被一行字吸住了。


    “灵自心生。”


    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卫昭似乎在哪儿见过。


    这页纸右下角似乎是作者名字,被涂掉了。


    卫昭大略又翻看几页,越看眼睛越亮。


    “噔噔噔——”卫昭把这团纸塞进怀里,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那个架子边,踩上去。


    两指厚的灰积得格外实在。


    “江恕之,你躲一躲,先去下一层罢。”


    见他走出去,卫昭拿手轻轻把灰推成堆。


    果然,她又摸到了两团手札似的东西。


    江恕之在藏经阁二层窗边坐着,不时看一眼楼梯处。


    “哒哒哒——”


    几炷香后,一串脚步声响起,带着欣喜雀跃。


    江恕之低下头。


    “我找到方法了!”


    江恕之应声抬眼,眼神微漾。


    他见卫昭以来,头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怀。


    她两手攥纸团似的东西,挥舞着,搅弄起一阵灰尘,在夕阳漏进的一线光芒里翩翩起舞。


    江恕之愣怔半晌,也低低笑起来。


    抛开其他,他脑中一时只有四个字。


    满室生辉。


    日头西落,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藏经阁。


    “你干什么了?”少女看着卫昭黑黢黢的手掌,手抬得老高,把玉牌丢给卫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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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摔了一跤,摔了一跤,不是故意的。”


    “刚刚紧张得我都不会说话了,”卫昭走路轻飘飘的,“还好没被发现。”


    她抬手就要往胸口拍,江恕之两指挟住她的手腕:“注意手上,小心衣服弄脏。”


    “没事!没事!”卫昭晕乎乎的,“我先去吃饭了。”


    江恕之好笑道:“食堂在那边。”


    他伸出手去扳卫昭肩膀,卫昭只觉天旋地转,自己掉了个个儿。


    “我忘了,”卫昭不好意思嘿嘿笑着,“对了,我这阵子先不去藏经阁了。”


    江恕之并不惊奇,而是摊开掌心,上面躺一块乌黑的牌子。


    他示意卫昭去拿。


    “嗯?这干什么用的?”


    卫昭想起江恕之的洁癖,隔着衣袖捻起石牌。


    “传音用的,”江恕之手指搓了搓掌心,“我若找到松动禁制的方法,便传音给你,到时你来找我。”


    “好!”


    “灵气非天地生,而由人心生。”


    “心念合一,持伟达善愿,上达天道,无向不靡。”


    …………


    “情见事急,威力更甚。然……”


    小屋的灯亮到半夜,卫昭边抄边默读,想着抄完再不声不响地送回去。


    正到紧要处,卫昭欲一鼓作气看完,后面十几页却黏在一起,皱皱巴巴,像是被水泡过。


    卫昭见一时扯不开,便把这手札跟另外两本压在床褥下。


    睡里梦里,她无意识地翻来覆去咂摸那几句话。


    次日。


    练武场只卫昭一人,山鸟啾啾,晨风疏阔,卷起梢头绿叶,哗哗作响。


    另两本讲剑法和枪法,卫昭只一眼便看出精妙非常。


    她一夜没睡踏实,如同稀里糊涂捡了金子,怕被官府缉拿。


    出门时她并未带出手札,而是将其藏在床榻内墙的暗格里。


    那把铁剑舞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行下来,卫昭只觉通身经脉里运转着新生灵气。


    “这招好哇!”


    身后传来一阵刻意压重的脚步声。


    卫昭立刻停手收剑。


    “宗主?”


    叶清词眯眼瞧她,似乎在这好一会儿了。


    她竟浑然不觉。


    “你从何处学来这剑法的?”老人声音听不出喜怒。


    卫昭一个激灵。


    “弟子前几日去藏经阁,无意中看见一本手札,只觉精妙,心中便记下来了。今日想起,便来试试。”


    “是吗?那手札现在还在藏经阁吗?”


    “弟子并未挪动,应该还在原处吧。”


    “日后切勿在人前使这剑法。”叶清词的眼睛云遮雾罩,所有情绪都藏在最深处,卫昭只能老老实实弯腰拱手称是。


    那道身影消失了。


    卫昭直起身来,一阵风过,浑身凉浸浸的。


    老人并无恶意。


    叶清词只说不能在人前用。


    没说不能练。


    这个人的话,和这个人一样,隔着迷雾看不清琢磨不透。


    卫昭灵机一动。


    步法剑招改一改就好了。


    卫昭索性收起剑,回到自己卧房,关门锁窗,唰唰照学不误,直到夜幕。


    另一间弟子卧房内,也还燃着烛火。


    床上的人显然已睡了,额上却布满汗珠,剑眉纠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