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分，云菅瘫在软榻上揉着酸痛的腰肢。


    窗棂突然被轻轻叩响，片刻后，甄乐菱出现在屋门口。


    “这就动不了了？”


    云菅叹口气，说：“看来你以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你以为呢？”甄乐菱进了屋，打量一圈云菅的屋子，然后在桌边坐下，“世家贵女又不是生下来只享福的，想穿绫罗绸缎，就要有能穿得起绫罗绸缎的本事。”


    她说完后，叫似月把整理好的东西拿来。


    寻情打开给云菅看，竟是些消肿的膏药。


    “我以前可没少被李嬷嬷磋磨，这些膏药都是必备品，也就十三岁后才没怎么用了。如今看来，留给你正好。”


    云菅又叹口气，叫寻情直接给自己抹上。


    寻情还有些防备甄乐菱，见云菅如此无畏，拿膏药的手都带着迟疑。


    甄乐菱看她一眼，很是了然的冷笑：“怎么？怕我害你家小姐啊？”


    寻情尴尬一笑，忙道：“怎会呢？我家小姐都说了，二小姐最是心善，断断做不出害人性命这种事的。”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后，甄乐菱立马变了脸色。


    她想起了自己派人截杀云菅回京的事……


    云菅好像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但她确实做过，所以被提起时，到底有些心虚气短。


    原本甄乐菱还想着和云菅好好说会儿话的，但心里装着事，难免有些坐立难安。于是她抿着唇没坐多久，就带着似月告辞。


    人走后，寻情问道：“小姐，奴婢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云菅闭上眼，累得晕晕乎乎：“说错什么话？我没听出来。”


    寻情想说甄乐菱脸色看起来不大好，但见云菅疲累，又忍住没说。


    “没有就好。”


    次日清晨。


    云菅刚穿戴整齐，甄乐菱就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身后似月还捧着个锦盒。


    “喏，给你。”她将盒子往云菅怀里一扔，“反正我也用不上。”


    盒中是一对做工精致的护膝，边缘单薄中间加厚，看起来朴素又结实。


    云菅挑眉：“这是？”


    甄乐菱抱着手臂，很是骄傲道：“你跪坐时戴上它能轻松些，我以前就是这么干的。”


    云菅弯了眸子：“妹妹在关心我？”


    “别多想！”甄乐菱耳尖瞬间涨红，“我只是怕你在冰花宴上出丑，再连累了我。”她说完就要走，却在门口又转身，递给云菅一张折叠好的纸。


    “李嬷嬷最讨厌檀香味，你这几日记得熏些在衣服上，她就能少折腾你几分。”


    甄乐菱走后，云菅挑着眉展开纸，发现上面竟写满了各种躲避责罚的小技巧。


    她不由笑出了声。


    ……


    夏日的燥热，随着时间推移升到了顶峰。


    云菅忍受了七日的非人折磨后，终于被李嬷嬷“大发慈悲”地宣布结束。


    宴会前一日，朝阳郡主检验了成果，很是满意的点头：“兰若这孩子像我，学什么都快。若没有人提，谁知道我儿在乡下生活了十几年？”


    流萤也笑眯眯地说：“郡主说的是，大小姐这般仪态，任谁也挑不出来错处。”


    说完后，她又道：“这些日子，大小姐白了不少，就是消瘦了些。”


    云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几分隐忍委屈。


    朝阳郡主知道她在李嬷嬷手中受了不少苦，便笑叹道：“如今这样也好，女子纤细些好看，兰若原先还是太……”


    她本想说太健壮了，但又觉得这话会叫云菅脸上难堪，便笑了笑，转了话头。


    “索性也闲着，母亲便不拘着你了，来了上京后你还没好好出去逛过，今日便上街去瞧瞧吧。”


    云菅眼睛一亮，立刻对朝阳郡主表示了感谢。


    甄乐菱在旁边扭扭捏捏地开口：“母亲，我……”


    朝阳郡主笑道：“行，我知道你姊妹二人如今感情不错，正好你陪着兰若去，若有看上的东西，叫人从账房支银子。”


    甄乐菱瞬间笑开：“是，多谢母亲。”


    二人各自回院收拾，半个时辰后到园中会合。


    甄乐菱一见面，就对着云菅点评起来。


    “你这纱裙颜色不好，不衬你，谁给你挑的裙子？”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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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小心翼翼道：“府中裁衣时，大小姐没赶上，如今能穿的也就那几件……”


    甄乐菱抿抿唇，最后眼不见心不烦的转过了头。


    “算了，待会儿去街上，给你挑几件成衣。”


    云菅对这些都无所谓，容貌平平的人，穿什么都一样。


    两人上了马车，穿过安静的锦绣街，到了最繁华的朱雀大道。


    太平盛世，天子脚下最是富庶热闹。


    云菅挑起帘子往外看，甄乐菱在旁边说：“若是李嬷嬷看到了，定又要罚你一顿。”


    云菅边看着外面边说：“这不是有你吗？有你传授我躲避责罚的小技巧，我定能安然无恙。”


    甄乐菱：“……哼，不识好心，还取笑我。”


    “哪里取笑你了？我是在感激你。”


    云菅说完后，放下帘子坐正，问甄乐菱：“你知道皇城司在哪里吗？”


    “皇城司？”甄乐菱皱起眉，“在北街官署那一片，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菅说：“我欠谢指挥使三十两银子，今日正好得空，去还给他。”


    甄乐菱：“……”


    她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云菅，等云菅看过来后，才道：“你知道皇城司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云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越货，无恶不作。”


    甄乐菱：“……倒也不至于，只你知道他们不是善茬还去？那谢指挥使差你三十两银子啊？你不会打着别的主意吧？”


    云菅一脸清清白白：“我就是去还银子，还能打什么主意？谢指挥使差不差银子我不知道，但这是我欠他的，我就得还。”


    甄乐菱撇嘴：“那人家还护送你回来呢！救了你的命，你不得还还人家救命之恩？”


    云菅似笑非笑地看了甄乐菱一眼，甄乐菱立刻冷哼着把头扭了过去。


    两人对追杀和被追杀这件事心里门儿清，但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云菅不主动提，甄乐菱也就装傻。


    就算云菅主动提了，甄乐菱也会装傻。


    毕竟这种事，可不是几句口角后，被罚跪祠堂就能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