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糕点吃完后，流萤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


    她将食盒收拾好，温声叮嘱二人：“今夜还要叫两位小姐受些苦，待明日一早，郡主必会放两位小姐出来。”


    甄乐菱点点头：“我们知道了，多谢流萤姑姑。”


    云菅也说：“谢谢流萤姑姑，还有，谢谢姑姑送来的寻情寻意。”


    提及那两个婢女，流萤脸上笑容更真切了些，她温柔道：“小姐用着顺手就好，若不满意，奴婢再找人来。”


    说完话，她起身提着食盒离开。


    佛堂的门刚关上，甄乐菱就瞪着眼问了：“流萤姑姑还送了你两个婢女？她怎么对你这么好？”


    云菅：“……你吃饱喝足，又有精力找事了？”


    甄乐菱窘了一下，随后吃味道：“我就是有点不服气。这么多年，我可没少在流萤姑姑身上下功夫，可她待我总是疏离，从没像对你这样上心过。”


    “那可能是你下功夫的方式错了。”云菅躺下去，又枕到了蒲团上，“你换个方式，比如给流萤姑姑介绍个青年才俊。”


    甄乐菱翻了个白眼，也跟着躺了下去：“真是胡说八道。”


    两人并排而躺，甄乐菱想起那密室，悄声问：“你说，这会是母亲造的密室吗？”


    云菅闭上眼：“不知道。”


    甄乐菱又问：“那你说，那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云菅翻了个身：“不知道。”


    甄乐菱撇撇嘴：“不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些什么？”


    云菅沉闷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困了，要睡觉。”


    “你竟然睡得着？”甄乐菱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的心态素质。


    今晚经历了这么神秘又刺激的事，她竟然还能睡得着？


    云菅的呼吸却已经变得平稳绵长起来。


    甄乐菱听着听着，忽然有些害怕。


    她挪到云菅身后，悄悄凑近云菅胳膊，才小声说：“你不会再睡着睡着就不见了吧？”


    云菅声音含糊：“不会……快睡吧。”


    甄乐菱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寅时一刻，刺耳的梆子声突然响起。


    云菅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后，听到外面院子传来嬷嬷粗噶响亮的嗓门。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些洒扫？再等等天都亮了，半个时辰后，郡主可是要过来礼佛的，你们这些净知道偷懒的小蹄子……”


    云菅盯着门外，几息后，甄乐菱也睡眼惺忪、满是怒气的坐了起来。


    “吵**！”她咒骂着，“这才什么时辰，就开始敲梆子！敲敲敲，怎么不敲死她？”


    云菅掩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小心点说话，佛祖看着呢！”


    甄乐菱骂骂咧咧道：“佛祖都看好些年了，也没把我怎么样。”


    云菅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所以妹妹明知道栖梧阁吵闹睡不安稳，还想说服母亲把我安排到这边，可见，妹妹你呀，居心不良。”


    甄乐菱瞬间清醒了。


    她看着云菅在月色下影影绰绰的侧脸，有些心虚道：“哪有……我可没别的意思……哎呀你这人真是，好端端的又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过去的事？”云菅道，“这才过去了两、三天。”


    才两三天吗？


    可接二连三的事，让甄乐菱觉得过去了很久似的。


    她抿着唇问：“你不会现在又要翻旧账了吧？”


    云菅起身，拍拍衣裙道：“不会，我可不是那么没品的人。”


    甄乐菱立刻敏感质问：“你说我没品？”


    云菅：“……我的大小姐，先起来再说话。你没听嬷嬷说吗？待会儿母亲就要来礼佛了。”


    甄乐菱跟着起身，她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嘀咕道：“我现在又不是大小姐了……”


    云菅当没听到，从头到脚整理完毕又打了个呵欠后，才靠在蒲团边继续假寐。


    甄乐菱却完全没了睡意。


    她看看云菅，又把视线挪向了香案后边移动过的地板上，这时候才想起，她在慌乱中似乎还在密室里落了一支蜡烛。


    甄乐菱连忙开口，才说一个字，就被云菅打断：“你看香案。”


    甄乐菱看过去，香案上两支蜡烛正祥和平静的燃烧着。


    甄乐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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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相信道：“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你睡着后。”


    “你又趁我睡着偷偷离开了？”


    “……我光明正大离开的。”


    “甄兰若！”甄乐菱叉着腰，气势汹汹道，“你睡前怎么答应我的？”


    云菅掏掏耳朵，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甄乐菱却恨不得踹她两脚。


    两人正闹腾着，洒扫的嬷嬷推开门，带着小丫鬟们进来了。


    云菅立刻起身，恢复端庄娴雅的姿态。


    甄乐菱瞪她一眼，也跟了过去。


    姊妹二人安静侧立在一旁，等洒扫完毕，又跪在了蒲团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院子外面终于传来了好些人的脚步声。


    朝阳郡主领头，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佛堂外。


    但最终，进了佛堂的只有朝阳郡主，所有人都停在了外面。


    进了门，朝阳郡主先上了一支香。随后，她在最中间的蒲团缓缓跪下，闭眼双手合十。


    甄乐菱想要开口，被云菅拉了一把后，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片刻后，朝阳郡主缓缓开口：“知道错哪儿了吗？”


    甄乐菱看一眼云菅，云菅率先垂头温声道：“女儿不该与乐菱争执，更不该被二皇子殿下撞见姊妹失和的场面，损了我们甄家体面。”


    见朝阳郡主神色缓和，甄乐菱也忙跟着说：“母亲，女儿也知错了。昨日是我小性子，我不该为些许小事与姐姐争执，更不该……”


    朝阳郡主听到这话，突然睁开眼看向了甄乐菱。


    甄乐菱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神色有些不安，谁料朝阳郡主却说：“你今日确懂事不少。”


    “罢了。”她收回视线，拿起香案上的佛珠，一边捻动一边敲响木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跪一晚佛堂也算对你们做了惩戒。回去后，莫要再生出事端便是。”


    云菅和甄乐菱同时低头：“是。”


    朝阳郡主闭上眼，木鱼声在静谧的佛堂内规律响起。


    云菅与甄乐菱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悄悄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