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系统优化完成！内力修复仍需一段时间，为确保顺利完成任务，必要时可授权系统接管躯体进入战斗模式。】


    【宿主生命值过低，已开启“不死之躯”疗愈回血！】


    一缕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仿佛将三魂九魄重新渡回给她。


    棠吟长睫闪动，睁眼入目是一片云纱，空气中浓郁的中药味呛得她干咳起来。


    疼痛席卷而来，扭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卧房。室内空荡荡，不远处的长桌上咕噜咕噜煮着汤药。


    窗下的妆台上几本翻开的医书散乱堆叠着，地上满是揉成一团的纸。


    这时，一个长相甜美，头发在脑后绑了条利落麻花辫的女子推门而入，看起来十六七岁，身着芸黄袄裙，宛若晨曦下的一朵蔷薇。


    见她醒转，女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立刻大步过来探知她身体各处穴位。


    怎么可能！医女在内心喊了一声。


    常人身中红莲醉会长时间昏迷，绝不可能一夜醒转！


    一番检查后，她不得不相信榻上人的穴脉跳动有力，昨夜濒死迹象退去，只因受伤太重面色还未缓和。


    医女不由得把目光移到床头那把金丝扇上，若有所思。


    此人名叫慈铃，圣医庄后人，江湖人称“妙手神医”。


    八年前，圣医庄惨遭灭门。慈铃从小经历人情炎凉，性子也变得内向，后被谢堪三顾茅庐，请进阎罗司做了医官。


    经历过主线剧情的棠吟敏锐地回想起一条人物关系......


    这时，慈铃端来一碗深棕色的药汁：“给。”


    棠吟虚弱地笑了笑：“多谢神医大人。”


    慈铃疑惑：“你认得我？”


    棠吟支起上半身，才发觉使不上劲儿，就连浅浅地呼吸一口心脏都会猛地抽疼。她道：“世有神医，通起死回生之术，居百医之首，十五入阎罗，便是圣医庄传人慈铃大人。”


    慈铃听出恭维，放下碗冷冷道：“趁热把药喝了。”说完，便抱着那摞医书出了门。


    棠吟艰难得靠肘部发力坐起来，端过药碗仰头喝了下去。


    【获得“回血汤药”，各项指标恢复至30%！】


    这么灵！


    她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的原主有种病态的白瘦。目光聚焦，一条极淡的红色血藤状经脉从胸前一路攀至耳后，不出一息便全然褪去。


    不知何原因，红莲醉向来对这副身体无效。


    棠吟啊棠吟，看来你藏了很多秘密呀。


    “系统，有没有办法让我联系上棠家宗亲？”


    【好的，请稍等，系统正在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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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吟换上仆从布衣，走出小楼准备出发去棠家哨桩送信。不料刚出院子就听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怪不得里外无人，原来都去赶堵在门口的民众。


    “棠家女杀死瑞兽触怒神明，否则怎会降罚棠家，让他们一夜灭门！”


    一民众高声叫嚣着。


    “我家妻女至今中毒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必须让她给个说法！”


    “对，烧死她，平息神明之怨！”


    “交出妖女！别以为阎罗司收押了她这事就算了！”


    “阎罗司也是权贵走狗，再不交出妖女，我们就硬闯......”


    棠吟听着他们发泄无厘头的愤怒，头上三个问号。


    我失忆了？剧情突变了？


    有心人故意推波助澜，利用鬼神乱力之说欺骗无知民众闹事。不过洛京全城瘫痪，这个事实本身就够恐怖，也难怪人心惶惶。


    因为无助而愤怒，所以急需寻找一个替罪羊来安抚内心的惊惧和不安。


    棠吟从小门偷溜了出去。


    往日熙攘的京城大街，一夜之间积上了厚厚的雪，扑面而来的空寂让她驻足凝望。簌簌小雪细密密下着，阴沉的天色，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


    锦铺大门紧闭，招牌上落满了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远处几缕青烟袅袅升起，那是昨夜燃尽的木楼。


    一只黑猫从街角窜过，脚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梅花印记。它窜上朱雀酒楼的窗台，棠吟记得刚开局时候，里面琴声悠悠，达官显贵觥筹交错的光景。


    她走进聚宁巷，找到第六间排门，上头贴了张官府的告示，白纸已被雪水浸湿，字迹模糊不清，依稀辨得是“莲毒弥散，闭门不出”的字样。


    屋檐下的一排冰棱如利剑，直指着她的头顶，仿佛阎罗司外那群愤怒的民众质问她为何权贵无情。


    两声叩门后，木门打开一条缝隙。


    棠吟不说话，只拿出棠家令牌，里头的人看到令牌中央一条青玉带，面色一震，压低声音道：“春花秋月。”


    棠吟道：“阴晴圆缺。”


    里头的人忙将门打开，“小家主请。”


    棠吟随他走向侧室，进去后才发现，这看起来破败的房子里面别有洞天。少说有百十个棠家亲卫藏身于此，见她进来，皆垂头作揖。与将军府里那些尊棠衍为家主的卫兵不同，聚宁巷里是棠吟的亲卫。


    她递出一封信，“传回五帝城交给宗族长老，速办。”


    风统领颔首，从身后选了一人，叮嘱一番，便把他从后门放了出去。


    “城中情况如何？”


    风统领道：“除了城西三百户，其余人家都中了红莲醉昏迷不醒，今日去阎罗司和宫门口闹事的，大多是城西的和城中未遭毒害的人。”


    “锦铺掌柜说，城中几日前就有奇异花香，你们可有注意？”


    风统领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聚宁巷远离市井，地处偏僻，里外三户都是暗桩亲卫，若无家主之令，鲜少出门活动，万幸如此才没有遭殃。


    “末将听外头闹事的民众要用您开坛祭天，时局危险，小家主往后万不可独自行动。”


    “靠躲解决不了任何事，我来是想麻烦你们办件事。”


    风统领忙道：“小家主请吩咐。”


    “去查一查长公主府的猫腻。”棠吟道。


    “是。”


    风统领上下打量棠吟，眉间十分关切道：“昨夜城中失火，听闻您只身与千面鬼交手还受了伤？”


    棠吟无奈道：“幸得谢堪和司空公子出手相助，阎罗司中又有医官在，好歹捡回一条命。”


    风统领迟疑了一瞬，开口道：“末将多言，小家主听我一句。”


    棠吟疑惑地看向他：“但说无妨。”


    “阎罗司中的女医官身世离奇，性格怪异，她入阎罗司的目的并不清白，您切勿与她深交。”


    “此话怎讲？”


    “都说阎罗司新进的女医官，是圣医庄庄主之女，妙手神医慈铃，可圣医庄早毁于一场大火，烧的是尸骨无存。虽然江湖中有关于她的零星传闻，但一代神医怎么可能屈尊在阎罗司里做一个小小医官。”


    “又为何说她目的不清白？”


    “半月前探子传过消息，那女医官偷偷潜入藏书楼偷窃信函，被抓了个正着，最后谢大人不知出于何故没有问罪。”


    棠吟一愣，道：“知道了。”


    半刻后，她回到长街上，雪越下越大，打在脸上刺骨的冷意让棠吟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些。


    路上几个行人皆步履匆匆。她低着头，疾步往回走。


    为了避免撞上闹事的民众，她特意绕了几条偏僻的巷子。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在寂静的巷道里格外清晰。


    正埋头走，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来。


    循声望去，一个身披破烂灰色斗篷的男子正杵着一根竹杖，步履蹒跚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积雪中，显得格外吃力。


    “劳驾，”他停在距离棠吟不远的地方，开口问道：“请问姑娘，附近可还有大夫？”他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已经冻得发紫，眼中满是急切，“内人昏迷不醒，我想来百福巷碰碰运气。”


    棠吟刚想开口，却被一女子接了话头：“我是大夫，跟我来吧。”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连忙哈腰道谢。


    慈铃戴着面纱，手中提着药箱，步履轻盈，仿若与风雪隔绝。她露出的双眸在棠吟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领着那男子往斜角医馆走去。


    棠吟才注意到门口已经等候了五个身着布袄的男子。见大夫开门都万分尊敬地作礼寒暄。


    她站在原地，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本想上前问个究竟，但想到自己现在身份特殊，被认出来怕会带来麻烦，于是她低头继续朝前走去。


    经过医馆门口，棠吟忍不住加快脚步，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慈铃看自己的那一眼——冰冷陌生，没有丝毫善意。


    忽然，她脚下一顿，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这个时间，慈铃应该在药房当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与此同时，系统警铃大作。她猛地回头，只见那五名男子正握着菜刀，疾步冲来。


    “她就是棠吟！”其中一人厉声喊道，“害我妻女，拿命来！”


    听见动静的街坊纷纷探出头来，目光锐利地刺向她。


    有人低声议论道：“据说天渊将军棠衍未召回朝，携毒谋逆，都是为了他这个妹妹，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害得府中人全部惨死......”


    “罪魁祸首，棠吟妖女！”有人高声喊道。


    棠吟清楚地感觉到无数目光聚集在身上，内心格外不安。


    高声指认她的，正是站在医馆门口的慈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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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吟是何许人也？簪缨世家嫡女，当红权贵之妹，天下谁人不知棠衍宠妹至极？京城名媛眼中的高岭之花，世家宴席从不给面子的傲女。为一己之私，草芥人命，早就有人看不惯她的为人做派。


    “妖女，你何故杀了那獦狚，它是天命瑞兽，招惹不得啊！”


    “你杀了它，触怒神明降罪百姓，还牵连棠家满门遭屠，贱人！祸害！”有人咬牙切齿地骂道。


    棠吟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那些愤怒的声音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穿过风雪，盯着慈铃那双寒眸。


    “抓住妖女，烧死她！”


    “烧死她，平息神明怒火！......”


    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五个男子逼近，菜刀在雪光下泛着冷光，他们恨不能立刻将棠吟生吞活剥，给家人报仇。


    棠吟深吸一口气，高声道：“城中百姓中毒，与我毫无关系！”


    “你们都被骗了！”她清冷又坚定的声音，试图穿透喧嚣。


    然而，她的话让人群更加恼怒，有两人直接挥舞着菜刀朝她扑来。街坊纷纷手持棍棒从家中冲出，加入了围堵行列。


    棠吟身形一闪，避开迎面而来的攻击。


    不能对这些无辜百姓出手！


    可若不反击，根本无法脱身。


    棠吟眼中大骇。


    “住手！”


    众人一愣，回头向医馆门口望去。


    慈铃缓步走下台阶，手里捏着一只小巧的瓷瓶，眼神从每一张愤怒的脸上扫过，嘴角不经意地扬起满意的微笑：“事已至此，鬼神之说另当别论，当下最要紧的是为家人解毒。”


    “大夫此言在理。”


    “是啊是啊，我姑娘久久不醒，我家娘子眼睛都快哭瞎了。”


    “对对对......”


    “大夫，您手里拿的可是解药？”有人急切地问道。


    慈铃举起手中的瓷瓶，扬声道：“我手中的正是红莲醉的解药！”


    “假的！”棠吟冲上前道，“大家不要信，几十年来红莲醉从未有解药。”


    慈铃笑道：“从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长公主殿□□恤百姓之苦，特命四海术士远赴昆仑求得仙人赐药，便在我手中。”


    “可是......大夫，长公主殿下有解药，为何不让官府挨家挨户送药？”有人提出疑问。


    棠吟心中一松，感慨还有人比较理智。


    慈铃阴笑一声：“大家尚且不信任官府，长公主又怎么会不知晓官官相护、层层剥削的道理？实不相瞒，我乃阎罗司医官，今日来此便是替天家施药。”


    “确实听说阎罗司有位女医官，可我......我们也没见过啊。”


    “是啊，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大家不要着急，你们没见过，自然有人见过。”她摘下面纱，指着棠吟，“棠姑娘被谢大人接去司中安置，是我彻夜未眠照顾的你，大家兴许不知晓内情，棠姑娘被送到我处时也是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样子。正是吃了解药才能安然无恙。棠姑娘，你认不认？”


    棠吟盯着她的脸，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味儿可太熟悉了——千面鬼！可眼下自己早已被视为妖女，无人会信她的话，她也无法揭穿千面鬼。


    “怎么？我救了你，你要恩将仇报不成？！”慈铃大声道。


    众人转而将目光投向棠吟，满是怀疑与讥讽。


    “棠姑娘，我老婆子求求你，前事暂且放下不提，现在可是救命的时候，我那三岁的孙儿就快断气了啊！”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拄着拐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地哀求道。


    棠吟如同被万蚁噬心，目光所及那些清苦的面孔，耳边是凄惨的哀叹，她的委屈与无助也涌了上来。


    是与不是，此刻都是徒劳。


    棠吟神色严肃地走向慈铃：“是，确实是慈大夫救了我，但怎么证明你就是慈大夫？你能拿出阎罗司令牌吗？”


    慈铃冷笑着后退：“果然是高门贵女，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别忘了你这身吃穿行头，可都是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每年纳税供养出来的，休要拎不清楚！”


    这话一出，无形中又激起民怨。


    人群纷纷指责起棠吟，围堵的圈子越缩越小。


    他们憎恶昔日被自己追捧崇拜，成日高高在上的权贵，受万民敬仰，食万民之粟，到头却对他们行刍狗之事。


    “不知好歹的妖女！”


    “果然没心肝没良心！”


    “天老爷，为何大郕会有如此狠毒之人，让百姓如何求生啊！”


    “罪魁祸首！杀人偿命！”


    棠吟头晕目眩，紧闭上双眼。


    去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