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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讨厌的家伙成为丈夫了

    被老师抓着骂了一顿。


    说到底都怪乙骨忧太才对。


    靠着凉凉的墙站着,耳朵听着班级里老师刻意拉长调子讲数学课的内容,奇怪的数字符号在佐佐木潮的耳朵里变得简单好理解,说不好到底是不是那什么设定发挥的作用。


    乙骨忧太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模样,显然是有话想说。


    “要说什么?快讲,这道题还蛮关键的。”


    “啊……嗯……”他张开嘴巴又不讲话的模样有点滑稽,低着头一副阴暗角落的蘑菇,怎么那么让人烦躁。


    “我真的会抽你的,乙骨。”少女低着头不看他,手里的笔写写画画,在题目旁边记下一些好理解的步骤方便自己有空再看。


    乙骨怯怯地,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果然我应该和良口老师说清楚才对,是我拖累佐佐木同学了吗?”


    佐佐木反倒没生气,这家伙像是做下何等大不敬之事伸过脸来,显得有些无耻。


    “对不起,不然还是打我吧,总是连累佐佐木同学,怎么这么让人讨厌。”


    “你知道就好。”


    不是脑袋里模拟数千遍的疼痛感,少女食指和拇指掐着他的下巴,眯着眼睛瞧来瞧去,一锤定音下定结论:


    “讨厌你,所以不想打你,看到你要哭出来的模样也觉得怎么这么麻烦?”


    “好弱啊,乙骨,你是废物、菜鸡吗?”


    佐佐木潮的视线往下移动,落在少年习惯性佝偻的胸背。


    “去年仙台的国中部田径联谊赛,你有上场吧?”


    啊,佐佐木同学又露出那种带着恶意的、嘲讽一样的嬉笑了。


    唇是微微抿着的,嘴角勾起很小很小的弧度,只能露出半颗冷白色的虎牙,看起来很有攻击力。


    乙骨忧太觉得自己胸腔不小心痛了一下,好像是被佐佐木同学露出来的尖锐刺伤。


    “完全是废柴吧。”少女的指尖还带着软绵绵的香气,本意或许只是想要把他的下巴放开,只是不小心往下蹭了蹭,滑到骨感的下颌,一点点不算锋利的外轮廓剐蹭她的指腹。


    莫名其妙。


    佐佐木潮意外地、像是被烫到了,放开手,不自觉地摩挲着碰到的地方。


    奇怪的质感。


    体毛稀少,但不是没有,更何况是青春期少年。


    一点点毛感,逆着毛发生长方向去触碰当然会感觉奇怪啊。


    刺手,还带着奇妙的温度,下面滑溜溜的骨头像会动,随着他呼吸的节奏起起伏伏。


    硬质的骨骼很突出。


    但果然还是废柴。少女这样下结论。


    “被恶狠狠撞飞了,还倒在地上起不来,那个是你吧?乙骨忧太。”少女慢吞吞地说出自己当时看到的画面。


    眼前的乙骨似乎在努力回想。


    难道那样丢脸的场面都不足以在他记忆里留下深度吗?还是说从小到大经历太多所以完全麻木了呢?


    慢半拍地想半天,依稀想起来那是个很糟糕的日子。


    是去年自己的生日,天气很差,被社团成员强行拽到比赛现场凑人头,快到终点时被一头撞翻,跑完之后血腥味差点把嗓子糊起来。


    里香很生气,于是把那个叫他来的成员掐到昏厥,那一天乙骨忧太害怕地逃走了。


    他没能阻止里香对身边人的破坏。


    所以坦然地放弃了。


    社团什么、社交什么,全部都在那一瞬间放弃了。


    还以为除了他和里香之外没人会记得那副模样呢……


    佐佐木潮竖起一根手指,小幅度地左右摇摆,脸上又摆出那种嘲弄的表情:


    “当时看到就想说了,怎么有这么弱的家伙。我说你啊,真的是……”


    真的是咒术师吗?


    本来想说这个的。


    但看到乙骨忧太平静的眼神,像是早就放弃为自己辩解,似乎逆来顺受。


    她不禁开始想象,虽然好像还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乙骨忧太会变成什么样的夏油杰呢?


    啊,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语病。


    不不不,她的意思是——


    假如把夏油杰当做一个咒术特有的单位来看,乙骨忧太这样的家伙会变成什么样呢?


    也会变成那副中年中二病的样子?


    他应该不会。


    至少不可能变成夏油杰就是。


    毕竟那男人很强就算了,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还挺多。


    乙骨忧太的话,脑袋里奇怪的想法一多起来,恐怕就要控制不住地想杀掉自己了。


    “什么?”乙骨忧太眨眨眼睛,“佐佐木同学认为我是什么?”


    “不,没什么。”


    余光看到这家伙的脚又开始不安地踩来踩去,含糊很久,才开口:“力气的话,不是没有……”


    说罢开始纠正自己:“不,谁都有力气,只是我稍微贫弱一点。”


    突然又默默小声:“也可能是因为里香的缘故。”


    “哈?”佐佐木觉得很不爽,“你就这样把自己差劲的原因推给女孩子吗?”


    “渣男。”


    他疯狂摆手,一副冤枉他的模样。


    “只是,偶尔也有点好奇。如果里香能活下来的话,现在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眼神里有点憧憬的模样,“至少,可以安安静静在图书馆看书吧。”


    佐佐木潮只是沉默。


    她接不下这个话题,因为这是个注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但假如用嘲讽挖苦盖过好像也哪里有点问题,那样这家伙应该会伤心吧?


    为了实现夏油杰教给她的计划,这份挖苦还是不要说出口。


    身后靠着的窗户被轻轻敲了敲,佐佐木反手伸到背后,熟练地接过窗内西山雪递过来的红笔。


    乙骨忧太看着她们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声音突然变小,像害怕惊扰谁。


    “佐佐木同学和西山同学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


    声音细小而落寞。


    “嗯,还行。”少女回头微笑,“毕竟我和你一样,都是可可怜怜的倒霉蛋。假如对谁发善心能得到最好的回应的话,果然还是选我们这种家伙最轻松了。”


    “大小姐无处散发的善意罢了。”


    眼前的少年垂着睫羽,一副无法看透的模样,说话也语意不明:


    “欸,那我也是佐佐木同学无处散发的善意吗?”


    “这样温柔的、照顾我的。”


    心脏时而被刺到剧痛,时而又被灼烧到蹦蹦跳跳停不下来,明明被给予了这么多痛苦,却还是飞蛾扑火般往上靠,像受虐狂。


    好奇怪。


    到底哪里好了?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啊,要是现在能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就好了。


    明显是坏掉了吧?


    少女用奇怪的目光审视他。


    “不,我没有那种时间和精力。”


    “我所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昏黄日头下的佐佐木同学。


    发丝轻飘飘地,一点点被走廊缓慢移动的影子笼罩。


    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得到她漂亮的、纯色的眼睛,又圆又挑。


    她说什么来着?


    乙骨忧太恍惚到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意外。


    一定是这个世界疯了,不然为什么?为什么胸腔在发着烫,嘴唇抖了又抖也没能说出话来。


    佐佐木同学……


    佐佐木同学,佐佐木同学……


    佐佐木潮。


    Usio。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


    “良口老师,非常抱歉。”


    佐佐木潮深深鞠躬。


    良口是这个班的数学老师,在年纪部里也有可以说得上话的职位。


    他笑眯眯地,戴着一副精致的无框眼镜,头发都一丝不苟地梳的整整齐齐,从外表上看这是个很容易获取学生好感的老师,是那种可以和学生打成一片的类型。


    “没关系,佐佐木同学是担心乙骨同学吧?”中年教师温和而儒雅地指出,“但是呢,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之前记得要先请假,或者干脆把事情交给老师来处理,学生之间调节矛盾最棘手了,老师也不想把小矛盾转化成大型的恶性事件。”


    “嗯是的,下次会及时求助老师的。”女学生纯良又干净的眼眸让良口满意地点头微笑。


    “至于乙骨君的话……”老师露出那种有些许为难的表情,“老师可以冒昧问一下,佐佐木同学和乙骨君是在交往吗?”


    “没有,完全不。”佐佐木摇头。


    面前的老师松口气,“那良口老师就放心了,乙骨君的话,佐佐木同学还是稍微冷处理一段时间吧?那个孩子,感觉像是会一下子黏上来的类型,说真的,会很困扰的。”


    嗯?


    错觉吗?


    凉飕飕的气息从肩膀上拂过,温柔的老师笑着摸摸佐佐木潮的头。


    老师会这样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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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价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生吗?


    面前的老师还在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乙骨君实在是个让人困扰的孩子啊。内向又腼腆,还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学生们也有向我反应,乙骨君像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样子。但是啊,”良口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无论什么样的孩子,我们都要认真对待才行。如果这个社会都是乙骨君这样的孩子,我实在不敢想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少女安静了一会,低着头问:“良口老师认为,乙骨君是个什么样的学生呢?”


    “啊,”老师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但是却多了几分冷漠,“顽劣的坏孩子吧。”


    沉默了。


    “是吗?”


    “那么我先告辞了。”


    “呼……”


    “麻烦,真麻烦。”佐佐木潮解开校服外套领口处的第一颗扣子,倚靠在教室办公室门外的墙壁,突然想起来还没和乙骨换回衣服。


    认命地撑着身体,懒懒散散地朝教室走去。路上遇到几个黄毛,看她一眼互相小声说了些什么,脸上带着怒气离开。


    她推开门,看到一片昏暗的教室,骨节敲敲门板:


    “走了哦,那群家伙,还不赶紧出来?”


    先是沉默,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颗头从鼓鼓囊囊的窗帘后面冒出来,脚已经踩在二楼窗户的边缘,似乎随时准备跳下去。


    藏蓝色的眼睛里有错愕。


    “佐佐木同学?欸?还没回家吗?”


    佐佐木食指拇指捏着松垮垮的领口,“至少先把我的衣服还给我吧?”


    “啊,对不起。”


    少年老老实实地从窗台跳下来,作势就要解开扣子脱下来。


    等等…


    唔…


    他诡异地垂下睫毛,眼睛直勾勾盯着地板。


    倘若他先脱,那么就要光着暴露在佐佐木同学面前,太不礼貌了;但要求佐佐木同学先换,现在气温算不上暖和,佐佐木同学看起来也不是强壮的类型。


    要一起换吗?


    啊啊……


    少女已经干脆利落地把制服外套解下来。短短的妹妹头勉强可以扎一个小揪在脑后,她牙齿咬着皮筋艰难地把自己的头发拢成一束。静电会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所以佐佐木总是习惯于在换衣服之前把头发先固定好,算是一种奇怪的强迫症吧。


    利落干练的发型。


    很适合佐佐木同学。


    露出清秀小巧的脸,平时不经常看到的耳廓也暴露出来,白净的、还能看到一点点青色的脉络在耳朵上蔓延,因为太白了所以什么都很明显。


    乙骨忧太的手指停留在第二颗扣子上,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他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时快时慢。


    好奇怪。


    和女同学面对面交换衣服。


    佐佐木同学的视线毫不避讳地从他平直的肩膀滑到胸肌上,再到纤瘦到只有一层腹直肌的腹部。


    无意识地想,这样是不是很难看?像弱鸡一样。


    但佐佐木同学的视线,就像看到一件商店里的商品一样,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只是单纯地看了他一眼。


    “不冷吗?”少女这样问道。


    随之而来的是她扔过来的白衬衫,皱皱巴巴松松垮垮,除了干净之外已经失去原来硬挺的形状了。乙骨忧太条件反射地、很贤惠地想这件衬衫应该先洗干净,然后用挂烫机每面烫30秒,再稍微用衣夹定型,就不至于太难看。


    柔软的。


    温热的。


    上一秒还黏着在少女的腰腹、胳膊、脖颈、脸颊,下一秒就回到他手里的衬衣。


    奇怪。


    乙骨忧太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从前总被暴力对待而觉得人体接触是件恐怖的事情,事到如今居然有些好奇。


    打他巴掌的手是细长的、但是手背有可爱的肉窝;胳膊好像没什么力气,但是能写出特别漂亮的字;腿形笔直漂亮,走起路来像白色的游鱼。


    脸也小,鼻子也小,嘴巴也小,眼睛特别特别大。


    现在很像一只正襟危坐的猫猫。


    猫猫皱着眉,毫不客气地挖苦他:“你傻了吗,乙骨忧太?”


    不是的。


    佐佐木同学开始玩弄他了吧?


    绝对的,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种极尽羞耻的、难受到想要把喉咙都吞进肚子里的感觉——


    一定就是难堪了吧。